夜幕降临,所有的夜生活都开始了,包括诗离的第一天开张的药铺。
诗离和练女把后院中的一把带一麻袋的干草运到院子的一个角落,两个人整整运了一个时辰,虽然中途练女好几次要诗离远远的看着就好,不过都被诗离瞪回去了。
看着练女感动的又要哭鼻子,诗离这次的鄙视毫不含糊。“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我是为了我自己,这年头谁也靠不住,我还是多学一些生存技能,哪天落单了也不至于死的很难看。”说的练女哑口无言。诗离的道理也没错。不过就是乍一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的不可理解。
“还愣着干什么,趁着这个理由想累死我呀。”诗离看着练女站在那里自己发呆,大声嚷嚷着。不过跟诗离在一起,已经被嚷嚷惯了,练女赶紧的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练女很是担忧的看着几个麻袋堆在一角,上面铺了一层网,这不就是农夫抓野猪的办法么。主子是不是太小瞧那些人了。
“怎么,瞧不起我。”诗离感觉到练女的担心。语气里颇有不满。“仔细听,来人了。”诗离拉着练女蹲在一堆杂草后面。手里攥着那张网的绳子,只要咦有人在往下面动药材,诗离只要一拉,保准把那些人照在里面,一个也跑不掉。
练女跟在后面紧张的不行。她很想提醒自己家的天真无邪的呃主子,你没有看到他们腰间明晃晃的东西么,那可是刀啊,你一个绳子编的网能有什么用啊。算了,还是好好地保护主子吧。
几个黑衣人与夜色融为一体,不过诗离凭着非同与常人的感觉,准确的捕捉到几个人的确切方位。
几个黑衣人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根本就毫无顾忌的走到药材的角落。诗离一时之间想不明白,这几个贼抓的也太简单了吧。轻轻拉了一下手里的线。黑衣人头上的网就把几个人罩在了里面。
只听到“哗啦啦,蹭蹭。”金属相撞的声音和划断绳子的声音。几个黑衣人翻墙逃走。临走还扛着几袋药材。
诗离一看几袋药材被扛走了。不顾危险“噌”的就窜出来。“你们几个混蛋把老子的东西给我放下。”黑衣人在墙上顿了一顿,握紧腰间的佩刀,练女感觉事情不妙,要是几个人返回身来,练女就算是拼了命也不确定能不能保护主子安全,紧要关头,发出几只飞镖,黑衣人翻身而下,即出了院落,也躲过了飞镖。
“哎呀,快点去追呀,我的药材都被抢走了。”诗离火急火燎的就要往外冲。典型的要钱不要命啊。
“主子,那不过就是几麻袋叶子,不值钱的。”要值也就是几个铜板的苦力钱,更何况后院不是还有一大批。
“那可是我特意从宰相府偷得真真的药材,你以为那几个惯偷能那么容易就上当嘛。”诗离急的眼泪就快掉出来了,她可是下了血本的,之前乍唬唬的人身谁没有那么名贵,但是,百年总归是有的。宰相这么孝顺那个老太母,给的自然都是好东西。所以去宰相府偷东西就去老太母那里拿,准没错。
“可是,练女恐怕不能保证主子的安危,就让练女一个人去吧,若是明早我没有回来,我会在路上留下痕迹,主子就去找妩香姑娘,她一定会找得到的呃。”练女说的大义凛然,为了眼前的这个主子,哪怕这么快就英勇就义了,练女也虽死犹生。
“哎呦,怎么这么一件小事让你说的凉飕飕的,没怎么地我还背上人命了,你这不是要咒我么。他们这会儿都跑出二里地了,你怎么追,朝哪个方向追。”诗离忍不住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只在挠自己胳膊。好让鸡皮疙瘩快点消下去。
“你自己看。”诗离要是不说服这个练女死脑筋,恐怕就出不了这个门了,真的是履行政策的好帮手,一点都不带跑偏了的。诗离拿着火烛照着刚才布下网的地方。
“有很多亮晶晶的。”练女蹲下仔细的看。“是针。”
“你以为呢,我又不会武功。”诗离翻了一个白眼,会武功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榆木脑袋一个。“不要动。”诗离伸手打掉练女就要碰到的针。“这是有毒的,会让碰到它的人毒液很快的渗透的皮肤里慢去,进而渗到血液,倒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身体僵硬个个把月的。行动缓慢,方便我们跟上,而且,这种毒液跟血液混合会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我可以闻得到。”诗离很是自豪地说着,练女满是崇拜的目光诗离很是受用。“哈哈,不要喜欢上我哦。”练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跟着黑衣人留下的气味一路追赶,黑衣人并不是去城门的方向,而是朝着城内一处林子里窜去。
“练女,林中可有不同之处。”诗离问道。
“回主子,林中只是山林野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练女仔细想了一下回到。
既然来了,诗离总不能空手回去,总得找出个源头来。带着练女跟上去。
“主子,在前面。”练女小心的提醒道。诗离顺着方向看去,几个黑衣人看似很艰难的在抬着步子走,但是表情并没有因为身体的艰难儿有为难。
练女想上去逼问,诗离阻止了,这几个人底细还摸不清,况且,这里可能是他们的底盘,小心还没问出什么就被人家给包抄了,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果然,黑衣人走了几步还是没能坚持多久,不过,诗离盘算着跟到这里大约已经有八里地了,几个人能坚持到这里,说明已经是意志力超长,就连诗离都忍不住要佩服。
黑衣人用还能动的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在地上连续的敲击。一连敲了有一个时辰,就在诗离在这很是有规律的声音中就快要打起酣声的时候,练女小声的把已经进入梦想的诗离叫醒。
树林前方,有几个比他们还要魁梧的黑衣人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拎起来拖着就走了。诗离和练女小心的跟在身后,山风刮起来,身后乱世作响,像是万鬼哭诉。练女小心的靠近诗离。
“怎么,怕了,你不是杀人不眨眼么。”诗离嘲笑道。
“没,才没有呢,我是怕,怕万一有什么危险,我好保护主子。”练女强壮镇定。
诗离猝不及防摸了练女的下巴一下。“小样,等回去我先收了你,好好调教调教你。”加上色眯眯的笑,把练女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脸红的能烤熟地瓜。
又走了好远,诗离的腿都快断了,心里都一直在打退堂鼓了。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顿时兴奋起来,一晚上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想起身上前,却发现练女脸色不对。“你怎么了。”诗离不解,这丫头也没碰到毒药啊,怎么蔫了。
顺着练女的目光,隔壁就是一个个的墓碑。诗离顿时明白练女怕的是什么了。
“这,这里是乱葬岗。主子。我,我,,,,”练女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哎呀,这有什么好怕的。”诗离上前踩在一块墓碑上,给练女壮胆。练女这个时候要是掉链子,诗离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凭小伎俩撂倒这么多的大汉把她弄回去。“咣叽。”墓碑倒了。
练女更害怕了,直接缩到了一颗大树的后面。
“呵呵,呵呵,你看,我就说没事吧。墓碑看到我都怕了,我生来就是辟邪的,跟着我肯定没事。”诗离挠挠头,尴尬的笑笑。
连哄带骗的,诗离总算是让练女抱着她的胳膊,两个人颤颤巍巍的过了那片乱葬岗。两个人又穿过一大片一大片的麦田,终于看到了一个高墙围起来的工厂,里面热火朝天的人来人往,与不远处的荒凉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练女这个时候也恢复了正常。
这个时候,几个彪形大汉从另一侧拿着诗离的药材在入口处和门口的守门人看了一个什么东西,才进去。诗离不解,我们明明是从一个方向进来的,他们怎么是从另一个方向出现的,而且,那几个四肢僵硬的人去了哪里,难道是自己能动了,跑了?不可能啊。每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
可是眼下的问题是怎么进去呢。
等,是一定能等到好的结果的。诗离就在又要睡着的时候,练女很是及时的把她有叫醒了,诗离就觉得练女上辈子一定是猫头鹰,嗯,一定是这样的,顶着上下眼皮不断打架的欲望,诗离强撑着精神跟着练女移动。
冷风嗖嗖的灌进衣袖,诗离也一下子就清醒了。无意间碰到了练女的手,冰凉的像是刚在冰窖里走出来的冰人。诗离回头看了一眼刚刚两个人呆的地方,那里明明是个风口,诗离竟然能暖和的睡着了,原来是练女一直再为自己挡风。虽说是主仆本分,但是,现在诗离碰到的人而言,能守住本分的人太少了。
原本就是本分,现在却应该夸赞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寒心。
离得越近,里面就传出越来越清晰的捶打的声音,诗离对于里面的事情就更加的好奇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一个大铁轮子的车上改装了一个几人高的大铁箱子在里面运了出来,丝毫没有经过检查,不过看,大铁轮子压在土里的痕迹,里面一定是放了很重的东西。
诗离悄悄地跟上去,推着车子的大汉慢慢的把车子推到了一个山洞口,慢慢的进去了,山洞口几排的守卫,而且,各个装备精良,诗离可不想找死。
不一会,另一个车子又来了,很是轻松的就进去了。不过车子出来的时候,守卫在门口的几个守门人仔细的把箱子打开,用剑在里面一顿乱砍。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行。回来的时候,车子明显的轻快了不少。走的步子也快了起来,“吱吱嘎嘎”又进了工厂,一阵捶捶打打的声音。
诗离觉得要想进工厂,这几个搬运工倒是一个好机会,因为这种四肢发达的人一般都头脑简单,最重要的时候,那什么令牌他们同行不用查验。
俗话说,人有三急,诗离不介意等,这几个人都会路过一个小树林,小树林中偶尔会有几个巡逻的人,要在那里做手脚是最方便的。
诗离拿出几个练女的飞镖箭头向上的埋在土里。两个人蹲在小草堆里看着过往的车子经过。
“吱,吱。”飞镖挤进皮肉的声音,不过,路过的彪形大汉丝毫没有反应,踩着已经嵌进肉里的飞镖一步一步带着血迹走了。
诗离和练女面面相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活死人。
不过,越挫越勇就是诗离的特点,这样一来倒是不用多费脑子了,诗离找来一堆的荆棘横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荆棘错乱的交缠在一起,形成一个个一人宽的旋涡。既然这些人都像机器一样没有反应,那么,这么大的障碍物一定也不会躲避。
见巡逻的来了,诗离和练女躲在一边。
“哎,又把这些烂草带过来了,这些人真是麻烦,整天就会惹麻烦。”其中一个巡逻的一边把堆在路中间的杂草处理掉一边抱怨。
“哎,你也别抱怨了,这么肥的差事也不是谁都有的,我们已经很好运气了,不用像他们一样赶着随时灰飞烟灭的工作。”另一个说道。
“哼,他们本就是死人,灰飞烟灭也不会痛。”
“一会换班,我们去喝花酒吧,把今天的晦气发卸掉,老弟就别抱怨了。进了这个地方,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
“花酒,轮班就两个时辰,这里离城里这么远,怎么会有时间喝花酒。”一听喝花酒,巡逻的人就兴奋起来,之前的不愉快一扫而光。
“且。”诗离很是不屑的而说到,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现在是宵禁,就算能回的了城中咱也无福消受,不过,这是后山,离一座宅邸最近,那里的丫鬟可都是精挑细选挑家室的,虽比不上花楼的头牌,不过,比大街上的庸脂俗粉可是好了很多。”一个侍卫很是懂门道的说着。
“是么,那是哪家的府邸,不会被发现吗。”虽然有点小担心,不过这么大的诱惑力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哎,那家的老爷就是要添子添孙才招了这么多的漂亮丫鬟的,反正他都用过,搞不好,我们还能帮他一把呢。”侍卫脸上充满隐讳的笑。
“快干活,有人来了。”两个人赶忙看似很忙的整理地上的野草。
一个黑衣人走过这里,头都没有第一下,就像没有看到两个人一样。
两个人整理完了,诗离和练女又是一阵忙活才又布置好陷阱。
很快,那些不长眼又没脑子的推车大汉撂倒了一个。诗离刚想趁此机会进到车子里面去,哪曾想都按照轨迹设定好流程的彪形大汉跌倒了以后竟然发怒了,他把路边所有比他高的植物都是一通乱砍乱砸,身材高大杀伤力也是成倍的增长。诗离看的目瞪口呆,眼看着车子翻倒在地,车夫在一旁发飙。
不一会儿,彪形大汉就破坏到二十米开外,看着速度不一会儿就能破坏到城里去了。运输的道路上大乱,门口的守卫们听到声音都聚了过来。手里的剑在彪形大汉的身上刺的满是血窟窿,血直往外喷,染红了周围的两米的地,彪形大汉也没有停手的意思,反倒随手抓住一个大活人,放在嘴里“咔嚓。”头就掉了下来,抓住剩下的躯干扔向远方。
“酷。”诗离托着腮帮看着精彩,幻想要是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堆的看守,每天没日没夜的干活,那不就成首富了,商机,商机。
“主子,主子。”练女还以为主子着魔了,吃人的片码看得津津有味。都怀疑她是不是被附身了,这么血腥的场景竟然在流口水。
“啊,咋了。”诗离意犹未尽,还没缓过神,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练女指了指工厂门口的方向,里面依旧是有条不紊的捶捶打打的声音,不同的是,门口的侍卫都被发飙的彪形大汉引到了三十米开外,黑灯瞎火的,正是溜门撬锁的好时候。
诗离瞅准时机,“蹭蹭蹭”猫着腰两个人在门缝里就挤进去了。
此时,一场野外的制服不受控制的大战以几个身体灵活的黑衣人夜色中紧密的配合,黑夜中几个转身刀光剑影之后,一切都恢复平静。一个血盆大口的被血浸染的人头和一具庞大的尸体被装载了车上,运到了工厂的方向。
诗离和练女一进来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足足有十几层的工厂,每一层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那捶捶打打的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来的。
本就身体比一般人魁梧的大汉在十几层高的工厂之中显得就如同正在搬家的蚂蚁一般。
“轰隆”身后的门打开了。一辆还在低着血的车子运了进来。诗离和练女赶紧找了个大水缸藏在后面。
面前一阵阵的热浪传来。
车子被运到了三层的高度,诗离清楚的看到,那是一个闪着红色舌头的火炉,它在吃人,彪形大汉的石头顺着通道滑下去,只是冒了几个小火星,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之前见到的几个黑衣人,只是让诗离震惊的是,那几个人分明还在眨着眼睛,分明是活生生的人。就算是被丢进火炉之中,他们都没有吭一声,如同进被窝睡觉一般自然,麻木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好的。火炉中放肆的伸着红舌头,吞噬者送进来的一切。
周围安静的只有捶打的声音,甚至连一声抱怨的语气都没有。
诗离仔细看了看,这里的人都是每个人按照特定的程序重复着手上的工作,永远都不会累,也永远都不会出错。就连巡逻之人都不能进入这里,也就是说这里面没有正常心智的人,所以,从这里出去的东西自然不需要检查。
门口又进来了一个推着车子的彪形大汉,只是他的脚一瘸一拐,诗离敏锐的发现正是之前你踩着飞镖的那个,估计,飞镖已经伤及筋骨。那么他也会是要被扔进火炉的一个,在这里没有用活着拖后腿就是会被处理掉,起码还可以做燃料。
黑衣人看似一个首领的人丝毫没有预兆的砍下瘸腿的大汉的腿。诗离一惊,不好。
拉上练女跟上了一辆马上就出门的车。
果然,大门马上被关闭了,来到了隐蔽去,诗离跟练女快速的离开。就在她们刚刚离开,诗离和练女搭乘的车也被人一顿搜索。
虽然诗离很想对立面的场景一探究竟,但是,若是被抓到,诗离不觉得自己的下场会比之前的那几个人会好,至少,他们还不怕疼。
手心里冒着冷汗。诗离只是想要赶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