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之前

那些伤痛，总归是要亲自去面对的。

不知不觉，已经是满含热泪，惯性一般，强忍着不让他落下来，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既然把这里建成了荒漠，为什么中间还有一株野草。

“王妃似乎是对这里很感兴趣。”一身清脆的但是带着无人可比的倔强的女人的额声音在身后响起。一身的灰蓝的粗布褂衣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身后，脚步轻的竟然是无人察觉。

“哎呀，管家来了。”富贾马上就是献宝一样的把管家请到了王妃和沐阳王爷身前。

管家倒是很是自然，很是周到的行了一个礼，脸上带着既不卑微又不高傲的但是有些清冷的微笑。“我跟王妃倒是很投缘呢。看来这里的人只有王妃一个人明白这里的意思，”

“大胆，你是何等的身份竟敢说是和王妃投缘。”富贾一看自己的管家不知深浅，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与王妃攀交情。

“没关系，我也觉得与这位意料之中不太相同的管家很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呢。”诗离回以浅浅的一笑。

“老爷，午餐已经准备妥当了，王爷大驾光临切不可怠慢。我与王妃还有些话要说。”不卑不亢，安排妥当，她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转头之间衣领之间的一处伤痕，深深地紫红色，拖出长长的印记，显然是被人所伤。

“刚好我现在也不饿呢，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从一开始就想有个人能与我说说这设计的意图，刚还来了一个懂行的。”诗离笑笑给管家解围。沐阳王爷脸上的印痕足以说明了他极有可能把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给就地正法。

众人都已走远，诗离细细的打量这个女子。女子似乎并不讨厌诗离的打量，反倒是很配合。“王妃？”语气拉着长长的细细的音调，反倒是让人很是想听。

“正是。”诗离虚伪的往上一扬脖子、

“呵呵。”女子掩嘴一笑。“王妃又何必如此虚张声势，你知不是王妃只需要一个人承认即可。”

“沐阳王爷已经走了。”诗离看看远处，溜得还挺快。眼神之中的小撒娇，只有相信一个人才会在极其的窘迫的时候去寻找它的身影吧。

“王妃？不过是一个名号而已，能给自己加官封冕的其实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王妃是不是？”女人眼神里是坚如磐石的坚定，在这个女人的面前诗离所有的心思好像搜已经被她看透，不留一点意思的痕迹。

“没有了王爷何来王妃。”

“没有了生难道就是剩下死了么。”女人脸上依旧是带着一点点的笑意，却是让人感觉到她的悲伤和强大，诗离开始有点明白为何如此的一个身单力薄的女人能在富贾的宅子里以一个女管家的身份站住身份。

她明明完全有资格成为女主人。

“以你的才华，不应该只是做一个管家。寄人篱下，在夹缝之中生存。”

“因为我有能力应付这些事情。只有软弱的人才会一直在权衡，真正的强大的人只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所有的后果他都可以一个人承担。”眉眼间的那一丝丝的皱眉，应该是拉到了脖颈间的伤口。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她的衣服下面应该还是有看不到的更多的伤口。

“我的时间不多了。”女子长叹一口气，像极了是山间悠远的一个老者。

“你要走了。”为何第一次相见，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竟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王妃是第一个能看透我的布景之人。作为最衷心的祝福，也是馈赠，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成为自己的王妃。任何的人任何的人一旦你完全的依附，结果一定是你不能承担的。”

“此情此景，为什么看着会如此的伤感。”一阵细细的不易察觉的风都能够让面前的那一株草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与身下的尘土融为一体。永久的消沉，忍不住为它揪心。诗离心中一直有着要把它保护起来的悸动，抓住眼前的栏杆。似乎下一阵到来之前就能将它护在身后，为她抵挡一些的风雨。

“把做如此的场景就是为了能够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把自己变成如此的砂砾。当时的那一份的无助，是会随着时间淡忘的，我必须时刻的提醒着自己，才不会忘记。”女子微闭着双眼似乎只在回忆着什么痛苦的事情，就连呼吸都有所变化。

“王妃，看来也是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呢。”

“沐阳王爷是不会有的，王妃自然也是清白之身。”诗离不愿意有人发觉自己内心最深的东西。

“做错了事情就是要还的，无论多久，总会有时间记住他的罪恶。”

“粮商之家自会是不会断粮，自然也就是最奢侈的，竟然会在施粥里带上不少的肉丝。”诗离笑笑。听起来确实像是一种夸赞。“粮商之家一时需要这么多的食材，想必需要与其它的商户合作吧。”

“王妃不如直接问那些吃了百害而无一利的冻肉是从何而来的不是更直接么。从王妃和王爷第一次踏进粮商之家的门口，我就知道你们是为何而来。脸上那天回来，手上的一抹黄色的痕迹。我就知道，有人发现了。哈哈哈哈，我行事如此多的年纪，都没有被人发现，想不到在泗水不过短短数月，竟被你发现。”女人一脸的怨毒，不过又很快的自觉地压制下去，似乎是在极力的隐忍如此的坏情绪。

“理由呢。”

诗离冷冷的问。

“不重要。那些蝼蚁之辈就应该死掉，这个世界上的垃圾，就应该吃垃圾，痛苦的死去。”女人终究是掩饰不住说到了痛处的愤恨。指甲扣出了栏杆上的木屑。嵌进了指甲里。

“那天在施粥的现场，施粥的人群之中，我看到的那个人是你？”诗离实在是无法把那个怀里哄着找不到妈妈的孩子与如今这个这个他们通通死去的人联系在一起，一点都不可以。

“那又如何。”若是有颜色，女人的眼睛里一定是暗黑的血色。铺天盖地的记忆冲刷的没有半分的理智，即便是如此的能够克制的人。“生在那里的人是没有未来的。即便是小时候纯洁可爱，也终究是一个坏的种子。”

诗离感觉得到她在颤抖。

由于激动女人身上露出的肌肤上面深深浅浅的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

“若是你悔改，我可以放你一马。”诗离不知为何，自从看到了荒漠堆之中的那一株野草。心中升起一阵怜悯。

“呵呵，放我一马。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你凭什么放我一马。”

女人虚弱的发黑的肌肤。

“你也吃了那些东西，”诗离惊讶，这样无异于自寻死路。

“呵呵，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死去，我是应该找一个人做实验呢，”女人诡异的像是另外的一个人，与一开始见到的那个谨慎严禁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可以帮你啊。”诗离蹲下身去。要把她扶起来。身子轻飘飘的像是一片落叶，随时都有飘散的危险。

“走开。”女人手里抓住一块木块，诗离肩膀上一双手而来的拉力，诗离的睫毛清楚地感觉得到那一块木块若是花在了自己的脸上会是如何的下场。

“蝼蚁住手。”诗离看清了来人，蝼蚁已经伸手向着女人的头颅打去。几乎是一招毙命。诗离的一声呼唤，蝼蚁迟疑了一刻。转了方向，十里听到了清晰地骨头的碎裂的声音。

女人下垂的肩膀，摇摇欲坠。

“哗啦。”头顶上一阵细小的声音。蝼蚁刚要冲上去，眼睛里几乎喷着火。“是老鼠。”诗离抓住了蝼蚁的胳膊，使了一个眼色、制止住了。

蝼蚁只是瞟了一眼，不再过多的关注。

蝼蚁弹了弹一个栏杆之上，扶着诗离坐下，诗离惊喜之余，暂时没有时间问及蝼蚁近几日的事情。蝼蚁只是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诗离什么都明白了。刚刚回来的蝼蚁身上有一股寒风的清冽的气息。

“既然就是将死之人，总归是把你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吧，总不会是要带到坟墓之中吧。”诗离看着沙石之中被微风吹得来会荡漾的那一株野草中间开了一个淡紫色的花苞。

“无可奉告。”

“给你提供生肉的人呢。”

“就是我自己。”女人疯狂的笑着，已经被心中的怨气侵蚀。身上的温婉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凛冽。

“你不说，可以，只是。”诗离看着阳光下长得孤身一人的小草。“把自己定位为野草，是永远都不能翻身的，这一点，你多年践行的行动也已经说明了这一切。”转过身脸上是难以名状的明媚。“有人可以依靠，何尝不是好事。”

女人一惊，随即不死心的看着诗离。“世事无常，我希望中欧一天你会明白，你今日的自信并不是来自于任何的一个男人，而是你自己。”

“若是你恨他们，为何不在粥里下一锅毒药，岂不是更直接。”

“看着他们如同蝼蚁一样为了一口饭争抢岂不是最大的惩罚。”何为残忍，这只是在你眼里的生不如死而已。

“诗离，怎么回事。”一个丫鬟听到了声音，通报给了老爷。一行人慌慌张张的赶过来。

蝼蚁挡在了诗离的面前。龇牙咧嘴，像一个小兽。

“卫炎会保护好我的。”诗离眼睛轻轻地往上挑。并没有说明。头顶上的光束更明媚了一点。

“哎呀，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快扶管家下去休息。”富贾一看管家半坐在地上。满是关心。

“粮商，你真的应该仔细的看一下，要是再把她交给你家的丫鬟，恐怕就连尸体你明日都见不到了。”满心的怨毒又任人宰割，真的是一种悲壮。只是这种悲壮出现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不得不说是一个家国的悲哀、

女人被诗离的一句话显然是有些吃惊。本来眼中的一片死寂，突然有了动静。

“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继续下去的理由，即便是不堪的。王爷，看来今日我们要先回去了。泗水之事已经解决了。”诗离笑靥如花，好像是短短一刻，已经交了一个朋友。

“王爷和王妃还没有用膳，怎么能就这么走呢。”富贾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么一会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蝼蚁，把那株野草的的信息告诉我。”诗离上了马车，破天荒的跟了进来的蝼蚁瘦弱的身材竟然让宽敞的车子内显得有些拥挤。两个人针锋相对，眼睛里已经大战了几百个回合。

一个人想的是，这个家伙绝对不能在呆在诗离的身边。

另一个想的是，把诗离托付给这个白痴一点都不靠谱，今日要不是自己及时出现，诗离恐怕就已经受伤了，不过，今日诗离的穿着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

“给我。”诗离突然受不了两个大男人。提高了嗓音，两个人都是明显的一愣。

蝼蚁在身上搜出了一个纸条，递给了诗离。

诗离半躺在靠背上。看着手里的信息，悠悠的说。“你们俩给我都出去。”

“为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有杀气，去外面解决了再回来。我冷。”诗离有模有样的紧了紧衣衫。确实是有些冷。

“哼。”蝼蚁瞪了沐阳王爷一眼，一转身就出去了。

“诗离。”沐阳王爷死皮赖脸的像一个胜利的人靠了过来。“怎么了。你”感受到诗离有些的颤栗。

“我冷。”诗离依旧是紧了紧衣衫。越是往下看眉头就越是皱的厉害。

“你身子好烫。”沐阳王爷触到了诗离的脖子，都有些烫手。“你生病了。”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诗离烦躁的推开沐阳王爷探上自己额头的手。一时之间心口都是烦躁。

为什么烦躁，就是烦躁的不想要跟任何的人说话，好想一个人褪去一身的衣服躺在雪地里，那纯洁无暇的东西一定能够把所有的污秽都洗干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