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也跟着燕飞重新走到尸体前面,准备从尸体上找一下有没有相关的线索。
这具尸体身上穿着古人的大袍子,腰上系着一根镶嵌玉片的腰带。秦蓁小心翼翼的解下这根腰带,腰带应该是用金银丝织成的,拿在手中坚韧无比,如果是丝质麻质的拿在手中一搓早就成灰了。想一下在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那几件丝帛,密封在棺椁中没有遇到空气还是鲜艳无比,一遇到空气就开始氧化变黑,颜色都褪掉了。
这具尸体上的衣服也是如此,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氧化的不成样子,一开始在石台那边还算完整,但是经过秦蓁和胖子这么一抬就有些破烂不堪,周身上下似乎除了这条腰带,就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秦蓁脑袋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想,这个时候还在想钱,是不是穷疯了。
燕飞也仔细的在这具尸体身上找了找,并没有发现什么,又示意秦蓁将狼眼手电照一下头部,看看这上面有什么东西。
尸体因为严重失水,脸上只剩下皮紧贴着骨头,牙往外呲着,眼窝深陷,倒是有点瘆人。
他头上戴着的东西倒是引起了燕飞的注意,燕飞小心的将这个东西摘了下来,这是一根簪子和一个上面镂空并且描绘动物图案的圆环,是用来束头发的东西,电视中经常看得到。
秦蓁见燕飞捧着这个束发,问道:“怎么了,这东西有什么问题?”
燕飞将这个束头发的东西放到手心中,“这个东西叫做武冠,顾名思义就是武士或者是习武之人戴的冠顶,而且是身份很高的人才能戴的。这种东西只有在春秋战国和秦汉时期最为盛行,后世就很少有戴的了。这就说明这个人最起码也是汉朝的人,一般武冠上面就是常见的鶡形雕刻,这上面除了鶡竟然还有熊头,汉朝的时候不会以熊作为勇武的象征,倒是南方的少数民族会有这种图腾崇拜,据说蚩尤的化身就是一头巨熊。”
燕飞拿着这个武冠继续道:“所以说这个人是应该是秦汉时期的人,应该还是南方的武官。不过说起来秦汉时期,我倒是比较倾向于汉朝这个时候,相比秦始皇的大一统,汉高祖刘邦的大一统更有说服力,这种雕刻镂空技术在汉朝的墓中见的比较多。”
胖子在一旁扯了扯头发,“一个帽子就有这么多的说法,古人可真麻烦,但你们说的靠谱吗,我怎么听不懂啊?”
只见夏湫点了点头,拿出那条金丝玉带,她翻过玉带,将玉带的背面朝上。秦蓁突然看到玉带背面的鎏金带钩上出现几个字,刚才一时大意没有看到。
“这个玉带的带钩上写着‘南越武鉴’,这应该秦末汉初时期的南越武帝赵佗的人,刚才燕飞说那个武冠上面除了鶡这种图案,还有熊的图案,这些都是南越的东西。”夏湫指着玉带说。
秦蓁看了一下,果然玉带的带钩上面用秦小篆在后面刻着“南越武鉴”,整条玉带很具有岭南的特色,花草和奇兽的花纹。又看了一下这具干尸上面的服饰,果然,上面也是还能隐约看出花纹,看花纹的样式也是少数民族和边疆的风格,不像是秦汉时期很规整的对称花纹。
一般当时长江以南或者说是楚地以南,都是蛮荒地区,在秦汉时期刚开始开发,再加上那个时候是汉民族刚形成的时期,所以中原的文化和蛮夷少数民族文化相互交融,服饰什么的还保存着本民族本地区的特色,都是一些天马行空的想象。
秦蓁转过头来看着夏湫,“看不出你还是一个行家,让一般的人就算是相关专业的人看这些东西,也很难辨认,这些秦朝的小篆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够看懂的。”
夏湫没有说话,倒是燕飞反应出来,“南越武帝赵佗,似乎听说过,好像是秦朝的时候一个很出名的人物,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了。”
燕飞说到这里,秦蓁心里一想,完了,这下坏事了,哥几个千辛万苦的到了这里,难不成赵佗比咱们捷足先登,已经将这里的东西拿走了?这个祭台是存放重要东西的地方,这个洞府内没有比这里更安全更为神圣的地方,秦蓁他们上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想要的东西,难不成布洛陀魔盒已经不见了?
要是东西真的去了岭南,那就没有确切的线索了,岭南这么大的地方,要去找一个盒子,比大海捞针还要费劲。
秦蓁决定先在这个祭台上面找一找,然后再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突然胖子喊道:“秦蓁,快过来一下,这个地方似乎有字,你们都过来看看!”
原来这个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石台去了,估计是刚才看秦蓁他们讨论过来讨论过去都是自己不懂的东西,就干脆自己在胡乱找事干。
三个人过去一看,胖子这家伙正蹲在石台这里,往地下看着什么。
秦蓁问道:“在哪里,什么字?”
“在这个石台下面的地板上,就是刚才那个死人躺着的地方,还不少呢,你快过来看看,这些古文字它们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们。”
刚才那具干尸躺过的地方,秦蓁光顾着抬走这具尸体了,没有注意石台下面的地板上究竟有没有字,又因为想从这具干尸上面找出离开这里的线索,所以都围着这具尸体打转了,也没有注意地板上有字。
秦蓁打开了狼眼手电,用手轻轻地将地板上的浮土给清理掉,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数百字,都是用刀剑一类的东西刻得,越往后刻痕越浅,估计到了最后身体已经虚弱的不行了,实在没多少的力气,所以刻痕极浅。
这些也是一些秦朝的小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字刻的似乎是很匆忙很急促,不是很整齐的排列,慢慢的读了一遍,发现这是刚才躺在这里那位的遗书。
上面写的是就是这位仁兄还有和他一起进来的人在洞府里面的经历:
“臣末受南越武帝之托,寻长生府,为得承天宝匣及暖魄。此长生府是武帝秦时为官,得始皇帝之命而建。始皇帝信从齐人术士,修建长生府以求长生。然武帝初为此谏始皇帝,然始皇拂听未果。后武帝问术士,术士显种种神迹为武帝,武帝信服,与术士相交。术士告武帝曰,唯承天宝匣与暖魄能求长生之道。后因始皇东巡驾崩,武帝戍边与岭南,数宝都安放于长生府。后岭南安定,后元元年余遣我等入秦岭寻得承天宝匣与暖魄,为求始皇帝长生之道。临行,特嘱,长生府内不可祝融求光,后只得暖魄去,承天宝匣仍存洞内。余有负武帝大恩,愿来生得报。”
秦蓁看完了上面的字,又惊又喜,惊的是原来这个洞府果真是和布洛陀魔盒有关,所谓的承天宝匣便应该是魔盒,是秦始皇按照奇人术士的意思修建的。没想到竟然是赵佗作为监工修建的这里,怪不得这些人能够进到这里,而且也知道不能在这里面生火。
令人喜的是,秦蓁也可以确定当初承天宝匣的一部分是在这里的,虽然不知道暖魄是什么东西,而且已经被带走了,但是布洛陀魔盒还在。这上面说来了两个人,没有看到另外一人的尸体,估计已经出去了,既然古人们能够出去,现在他们也能出去。
秦蓁对旁边的燕飞道:“这上面写的很明白了,布洛陀魔盒和暖魄都在这里放过,但是似乎什么原因,暖魄被拿走了,但布洛陀魔盒还在这里。”
“哎,秦蓁,这上面有没有告诉咱们怎么出去,怎么才能摆脱这些死泥巴人!”胖子在一旁问。
秦蓁看了一下,“这上面有是有,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比较困难,我们还是先找到东西,然后再研究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既然还在这里的话,应该就是在这上面了,我们分头找一下,看看这上面有没有存放这些东西的地方。”燕飞开口道。
四个人在祭台上面一人一个角开始排查,但是并没有发现能够放东西的地方,这上面除了放贡品的石台以外,并没有任何很招人眼睛的东西,连地板上面的石砖都一块块查看了,也没有很可疑的地方。
最后四个人重新聚在石台旁边,突然胖子哎呦了一声,秦蓁赶忙问,“怎么了胖子,你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胖子把手指头放到嘴里吮吸着,“没什么,好像被石台什么东西给划破手了。”
石台上有什么东西,刚才秦蓁并没有注意石台上有什么。
秦蓁重新趴下来小心翼翼的将石台上面厚厚的尘土给吹掉,发现上面放着一把短剑还有一块铜牌一样的东西,估计划伤胖子手的东西就是这把短剑了,四个人找遍了祭台上的角角落落,唯一就忘了这个石台。
当初秦蓁先入为主,以为这个石台就是放祭品贡品的,不会有什么,所以并没有仔细的观察上面。另外,上面厚厚的一层浮土,遮盖住了这上面的东西,用高中政治老师的话说,形而上学和唯心主义害死人呐!
秦蓁拿起那把短剑,吸了一口凉气,这把短剑的剑鞘早已经腐烂没了,光剩下宝剑了,寒光闪闪,竟然是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
按照史书和发掘出的文物,秦汉时期还是以青铜作为兵器的时代,铁制兵器虽然渐渐开始多了,但是还没有进化到这种地步。这把剑如果是青铜做的,不会这么薄这么软,因为青铜的延展性和韧性很低;如果是铁制的,两千多年应该早已经生锈了,现在制造枪械的瓦蓝钢如果一个月不打油放在空气中也会锈迹斑斑的。
秦蓁将软剑递给燕飞还有胖子他们看,又去观察剩下的那块铜板一样的东西,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块铜牌,一块铸成炎鸟形状的特殊铜牌。
秦蓁拿起这块铜牌,正面刻的是炎鸟的形状,这倒是不难理解,岭南处于中国的南方,守护神兽当然是炎鸟或者朱雀,这只炎鸟处在铜牌的正中心,四周被熊熊火光包围着,铜牌还是挺沉的,秦蓁掂了掂足有一斤重,按照大小根本到不了这么沉,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材料铸成的。
秦蓁又翻过来看铜牌的背面,背面上嵌着几行金字,也是秦小篆,内容很简单:武帝炎凰令,见令者,如见武帝,持令者可寻近调动兵勇不必请示,生杀如一。
这是一块类似免死金牌和尚方宝剑一样的东西,肯定不是铜的,应该是紫金的,怪不得这么沉。
秦蓁将这块金牌递给燕飞,有些困惑,“是一枚令牌,像是虎符一样的东西,但是比虎符的权利要大得多,像这样的令牌不是在唐朝才有的吗,怎么秦汉时期就有了?”
燕飞看了一眼就丢给了胖子,“没有发现过不代表没有,看来这个死去的人地位很高,能拿着这块令牌随意调动军队,生杀大权在握不必请示。我想这个人不是赵佗的亲信就是他的子嗣一类的人物,不然不能交给他这么重要的东西。”
燕飞叫胖子收好令牌,等出去之后再处理,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好像身后多了一个人,一下将手中的三尺剑横在身前喊了一声:“谁?谁在那里。”
众人听到燕飞的喊声,也各自将武器拿了起来,紧张的盯着后面。
果然在祭台的中央似乎是出现一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站到了众人的身后,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