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阿辛,我老了,以后打你的次数可能会越来越少……”
闻仲一边搽药一边嘀咕。
“太好了!”殷政闻言,欢呼雀跃,扭过头,毫不掩饰地冲闻仲龇牙咧嘴。
从闻仲扬棍落棍毫不含糊的熟练程度来看,殷纣王是没少遭闻仲的毒打。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家庭暴力,不过也难怪,殷纣王自小便遭受如此毒打,所以脾气暴躁易怒,待人凶神恶煞也就能说得通了。
“啪”的一声,闻仲的大手不轻不重打在他的伤口上。
“阿辛,你方才说伯邑考的死与你无关?”
“嗷……”
殷政咬着牙,点头道:“下毒的人定是宫中人所为,而且目标不一定是伯邑考,或许是想要至寡人于死地……”
说到这里,殷政有种要抱闻仲大腿的冲动,“闻太师,怎么办,总有臭不要脸的禽兽想要谋杀寡人……”
殷政话刚说完,闻仲就一巴掌拍下来,“阿辛,这事切勿声张!你且好好休养,我先走了。”
言语间,闻仲从榻上下来,打开殿门就走了,背影高大伟岸,毫无留恋之意。
殷政欲哭无泪,闻仲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打了一顿不说,现在二话不说又转身就走?
殷纣王虽是贵为天子,但也过得极其辛酸。
宫里有人暗地里谋划着杀害他,妃子们也不见得对他是真心的,大臣们阳奉阴违,偶尔闻太师还会把他拎过来暴打一顿……生活在这里,犹如在刀锋上艰难跨步.
以前他以为历史上的殷纣王是那种蛮不讲理,贪恋美色,荒淫无度,贪图享乐的帝王,现在置身处地想一想,殷纣王也是个可怜人……在别处无法敞开心扉,只能在美色这里多多贪恋了。
殷政一边感慨一边打瞌睡,不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的屁股……
他菊花一紧,猛然睁眼,扭头一看,一个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眉黛雅目的女子正伸出纤细白嫩的小手,在殷政的屁股上轻轻摩挲。
女子泪流满面,似乎是害怕把殷政吵醒,她姿态得体地端坐在榻边小声啜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她粉红的脸颊流下来。
这女的是谁?殷政眯起眼睛细细打量起她来。
虽长相不如妲己妩媚,但也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佳人一枚。
纤细的腰肢上缠绕着一条红色丝绸一样的腰带,这个腰带……妲己也有,是绿颜色的。
呼~,凉凉的,好爽!
“大王,你醒了。”
女子背过身,用手帕将小脸上的泪珠擦净后,这才转过身来问道:“大王可曾好一点了?”
她挂满泪痕的小脸上写满了心疼。
由于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殷政含糊答道:“暂时好一点了。”
女子又忍不住低声啜泣,“闻太师下手也太过狠厉了,这都打成什么样了?”
“没事,没事。”
殷政嘴上虽是很有男人味地说没事没事,但却在心里暗暗编排闻仲这个老家伙,打人不分青红皂白,下手不知轻重,直接往死里打……
“这怎么能没事?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女子又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她皱眉埋怨道:“闻太师一向火辣,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大王你就不能和他求个饶?”
殷政牙疼般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求饶了!可闻太师愣是不停手啊!
“大王,臣妾让人熬了汤,大王张嘴,臣妾喂你。”
女子端着碗,拿起勺子舀了一汤匙汤,放在嘴边细心地吹了吹,然后递到殷政嘴边。
臣妾?这女子是纣王的妃子?是姜王后?还是黄妃?还是杨妃?
殷政眼睛盯着伸到嘴边的老母鸡汤,咽了一口口水,这是荤,不能开戒……
“伯邑考呢?伯邑考的尸体呢?”
殷政左瞄右瞄,就是不见伯邑考的尸体。
他临闭眼的最后一秒还看到伯邑考的尸体和他并排躺着,怎么现在睡一觉起来就没了?
“被闻太师快马加鞭送到西岐了,说是想让西伯候姬昌看伯邑考最后一眼。”
女子拿起汤匙,执意将汤匙往殷政嘴边送。
殷政压根没有心思喝汤,他推开女子拿着汤匙的手,抬眸,说道:“寡人不饿。”
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听话的将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
殷政盯着被抹得干干净净的桌子,摊手问道:“肉呢?放在这里的一大盘肉去哪了?”
女子恭敬答道:“臣妾让宫人撤下了,毕竟是有毒的食物,臣妾害怕有伤大王的安危……”
“撤了?”殷政从榻上挣扎着要起来,但碍于屁股上的伤,他又继续保持趴着的姿势,“撤哪了?撤哪去了?”
伯邑考只是吃了一片肉,便立刻中毒身亡,可见这毒性之大,敌人在暗他在明,但若是能将肉食中的毒药分解出来,查出是何种毒药,那案件基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扔到通往宫外的小沟渠里了。”
女子看出殷政的情绪不对劲,连说话都小心翼翼起来了。
虽说是小沟渠,但其实它比大沟渠还要大,因为水流湍急,所以东西刚一扔进去就被冲走了。
宫里面有很多剩菜剩饭,还有很多不要的杂物,每到一定时间,宫人就会将不要的杂物扔进小沟渠里,由着小沟渠的湍急流向宫外,确切地说是流向民间。
姜王后之所以自作主张让宫人把肉食扔得远远的,是因为她不想纣王被戴上莫须有的罪状。
她的大王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这她是知道的,可要说大王在肉食里下毒,害死伯邑考,这她是不相信的,大王生性善良,是绝不会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但也说不准,毕竟苏妲己那只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