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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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蛇形后退，往后缩，不过缩了两下，发现“它”冲我挥了挥手，又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呲牙咧嘴，露出一嘴白牙：“嘿，刘杰希！”

“……你谁啊？”我停止后退，小声问，无疑是个活人，丧尸不会说话。

“周天纹啊！”

周天纹？高二一班的周天纹？欧阳楚楚的男朋友，周天纹？

不会这么巧吧！

“你是来救欧阳楚楚的？”我问。

“啊？楚楚也在这儿？”周天纹反问。

看来他不是为楚楚而来，应该也是伤者，昨晚被送到这里观察的。

“还有其他人吗？”我问。

“还有你班那傻比，张逸，妈的，这小子半夜尸变，差点咬死我，被我给弄死了！”周天纹冷笑。

张逸！也是初中校友，我同桌，我好兄弟！居然，被周天纹给弄死了！

“愣着干嘛？你刚才说看见楚楚了？”周天纹爬过来，拍了我脸一下。

我缓过神来，周天纹说了，弄死的是尸变的张逸，这怪不得他，不过他居然管张逸叫傻比，而且语气里充满戏谑，我有点恼火，又不好发作，只得带着周天纹，爬回实验室。

欧阳楚楚见到周天纹，又惊又喜，扑进他怀里，好一阵撒娇，周天纹对楚楚又亲又抱，说些肉麻的情话，俩人完全视我如无物。

“老婆，你怎么跟刘杰希在一起？”周天纹放开楚楚，问她，并未看我。

“啊，那个，”楚楚犹豫了一下，“我们也是刚遇见的，是吧，刘杰希？”

“……嗯。”我点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半小时前，我还和楚楚在一个被窝里亲密接触，十分钟前，我们还手牵手，拥抱着相互安慰，可现在，看楚楚的态度，巴不得跟我保持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放心，楚楚，老公在，不会再有危险了，”周天纹拍拍胸脯，四下里打量实验室，最后把目光落在那扇门上，“老婆，咱们应该想办法从这里突出去！”

“呃……”楚楚趁周天纹不注意，快速地瞄了我一眼，又看向窗户，“老公，要不咱们试试从窗户出去，怎么样？”

“诶，不错啊，”周天纹摸了摸楚楚粉嘟嘟的脸蛋，“还是我老婆聪明，我去看看！”

我心中暗笑，趁周天纹往窗户那边走，对楚楚耸耸肩，这个周天纹，有点蠢。

楚楚冲我皱眉，仿佛在用眼神警告我，不要跟她过多交流，我理解楚楚的处境，点头。

周天纹直接拉开百叶窗，打开窗户上的锁，推开窗户往外看：“嘿，能出去！”

“周哥，你会开车吗？”我问，周天纹是高三生，成年了，可能拥有驾照，而且据我所知，周天纹家境富裕，他爸是开煤矿的，家里肯定早就有车。

“当然会了，”周天纹骄傲地说，“不过，这儿没车啊！”

我走到窗边，指给他看那台轿车，并说：“钥匙就在车里插着，那几头丧尸都在远处，咱们可以直接跑过去，丧尸未必能追的上。”

“我又不瞎！”周天纹白了我一眼，转向楚楚，“老婆，你先出去！”

“啊？我、我不敢。”楚楚皱眉。

“有什么不敢的，”周天纹嗔怪道，又转向我，眼珠一转，笑道，“刘杰希，我怕那台车无法启动，要不，你先出去，把丧尸引开，等我启动汽车，确定能开走之后，再去大门口接你，你看咋样？”

“……行。”我明知道，周天纹是拿我当挡箭牌，确保他和楚楚的安全，但三个人中，只有他会开车，非要用“调虎离山计”的话，也只能由我去做诱饵。

“一起往车那边跑呢？”楚楚建议道。

“不行！”周天纹摆了摆手，显得很有城府地眯起眼睛，“存在很多不确定性，首先，车可能坏了；第二，车没坏，但可能没油；第三嘛……”

我跟楚楚都在认真听周天纹分析，可他貌似没词儿了，又摆了摆手：“哎呀，总之，让刘杰希去引开丧尸，咱俩去开车，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得讲究合作！”

“嗯，”楚楚面露钦佩之色，重重点头，“老公你可真聪明。”

“去吧！”周天纹拍拍我肩膀，我点头，爬上窗台，跳进院子里，朝汽车的反方向跑去，跑出没几步，就被院子里那三头丧尸发现，张牙舞爪地迎着我冲过来，感觉他们的速度，没有昨晚的丧尸快，步履很是蹒跚，我没怎么发力，就可以轻松和它们在院中周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很快，周天纹和楚楚也从窗口跳出，贴着墙角，跑向那台车，周天纹钻进驾驶室，楚楚进了副驾驶，几秒钟后，一声发动机轰鸣，还真让他打着了火。

轮胎卷起烟尘，轿车拐个弯，朝防疫中心门口冲过去，但此时，那三头丧尸，刚好挡在我和大门之间，我得再绕半圈，才能安全抵达门口，可周天纹的车，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开到门口，直接冲出去，开走了！

妈的！

气得我七窍生烟，无奈，只得继续带着丧尸兜圈子，兜到大门口，我发现门上挂着一把打开状态的锁头，便折身跑出去，顺便将大门关上，好重的门，关起来颇费些力气，好在丧尸速度不快，我在它们追到门口之前，合闭大门，上锁，这样它们就不能跑出来危害其他人了。

左右两边，尽是玉米地，玉米杆都一人多高，我怕从里面蹿出丧尸，不敢久留，喘了两口气，赶紧顺着昨晚来时那条路，往市区方向跑。

跑出几十米，过了一个转角，我发现那台轿车，停在前方，周天纹正靠在车门上，悠哉地抽烟。

我跑过去，苦笑道：“周哥，别玩我啊！”

“安全起见嘛，我怕你甩不开丧尸，被它们爬上车，咱仨就都完蛋了，你说对吧，兄弟？”周天纹笑道。

我只得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上车吧。”周天纹歪了歪头，示意我上车，我拉开后座门把手，坐进去，楚楚回头，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嘴唇，没说什么。

但是，我从她的表情中，猜到了一些事情——刚才可能是楚楚央求周天纹停车的，周天纹的本意，是把我丢下不管。

而之后发生的事情，进一步印证了我的猜测，周天纹上车后，一言不发，无论转弯还是加速，都很用力，像是在生气，楚楚目视前方，也不吱声，车厢里的气氛，一度很尴尬。

无所谓，逃出来就好，周天纹这小子不靠谱，如果再遇到丧尸，我得防着他点儿。

无意中，我看见副驾驶下面，有个东西闪烁了一下，便推了推楚楚肩膀：“你看你脚底下是什么？”

“别碰我老婆！”周天纹突然回头，冲我吼道。

“啊……对不起，周哥。”我懵逼地说，只是摸了他女朋友肩膀一下，至于吗？是不是刚才我没上车前，楚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比如，说昨晚我俩同床来着？

周天纹见我道歉态度良好，冷哼一声，回过头去，继续开车，楚楚抿嘴看了眼周天纹，依旧没敢吱声，用脚把那个闪光的东西勾过来，捡起，是一部手机。

昨晚，我和楚楚的手机都，被白大褂给没收了，想必周天纹也是如此。

“老公，先给谁打？”楚楚怯生生地问周天纹。

“傻啊你，当然是报井了！”

楚楚被骂，委屈巴巴地按下110，却无人接听。

这个时间，不应该啊，难道……

“周哥，要不，问问学校里啥情况？”我建议道，这次周天纹没有吼我，说出一个号码，应该是周天纹的同学。

楚楚拨打过去，还是没人接听。

“怎么回事？”周天纹嘟囔道，又报出一个号码，说是他妈妈，楚楚打过去，依旧没人接听，楚楚又打给自己的父母，照样无人接听。

我心里一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车厢里的气氛，再度陷入死寂，只有发动机和底盘传来的噪音，周天纹就是再蠢，也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开车的手，甚至在发抖。

又开出几百米，道路两侧的玉米地，陡然消失，城市，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前方视野中。

而眼前的场景，让周天纹下意识地停车，熄火，三人从车上下来，看向前方。

城市中，升起至少百道浓烟，本来明朗的天空，被烟气遮暗，透过烟雾，刚升起不久的太阳，放出奇特的血般的光，不远的街道上，汽车，七零八落，到处都是车祸现场，有些车辆还在燃烧，一具具行尸走肉，在天空的阴影下，漫无目的地游走，血腥味、烂肉臭、呻吟声，顺着热风，一阵阵地扑面而来。

丧尸，全面爆发，死神，笼罩大地，我们，走投无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