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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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了半宿的几人终于可以趁着晚饭前的空档好好放松一番。

几句话就确定下来的事情还需要一份更周详的方案，几人休息后，姬元独自一人咀嚼着营养块走到门外的过道上眺望远方。

徐达莱的房子在这栋楼的第五层，面朝东北方，所以东北两个方位的隔离区基本都够看清概况，自己居住的北边隔离区算是差不多毁完了，被泰坦鸟犁了一层，遍地残垣断壁，除了最靠内侧的几排以及一些零星的幸运儿，其他都变成了碎片。

此刻七座血肉堆积成的小山横陈在废墟中，层叠的肉块哪里还分得清头和屁股，鲜血流了一地，渗进泥土里，过了一夜之后已然将大地染成了黑色，抽筋扒皮也不过如此，用得到的鸟喙，利爪，翎羽与一身筋骨全部被瓜分干净，这是一场值得欢庆的丰收。

会有人悲伤么？谁知道呢，死亡而已，回归造物主的怀抱是一种荣耀，至于死的人会怎么想，无足轻重。

东面同样是肉山成堆，从房屋的破损情况上跟北面半斤八两，与张慧口中冰冷的数字相比，这些更有震撼力。姬元看着远处破败大地上如蝼蚁般在废墟中穿梭的武者，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依然有人不愿放弃，希望能够在垃圾堆中捡到有用的物资。

这样的夜袭从未中断过，只不过都是小打小闹，有些类似于走散的怪物误入隔离区，而像昨晚那场冲击，二十年来头一遭，一举超过了两年前那场睡梦中的凋零，这也是好事的闲人特地为那事件取的名字，不知道昨晚的入侵又会有一个怎样的趣名，用来记录。

经过这样的洗礼之后，一如以往那般，隔天的生存圈内街道上明显来回游走的人流量高了很多，估计不会有人敢在近期回到隔离区去了，四片区域几千号人一下子挤入生存圈，能发生很多事情，比如安置问题，再比如治安问题。

因为在生存圈内有三个只要，只要不质疑造物主的存在，只要不挑衅天人的威严，只要不关总统府的事，一切人民内部矛盾都由人民内部解决，这是几百年来悄然形成的潜规则，想要在生存圈内生活，就必须知道这三点，姬元也不例外，因为这是当初古老头千叮咛万嘱咐教给他们的第一课，而苟全有的总统府只提供和维护三项内容：食物，医疗，传承。

不急不慢的吃掉手里剩下的最后一点营养块，百无聊赖的姬元不动声色的四处张望，眼神深邃的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哥，看什么那么出神？有美女么？”伴随着身后的开门声，姬景开玩笑的话语传来。

姬元随口答道：“在给你挑女人。”

“这我可得好好看看，”姬景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向外张望了起来，扫视了一圈，嬉皮笑脸的继续说道：“都这么丑我才不要。”

“我也觉得，所以挑了半天没看上眼的，还是凰女组的那些女人更养眼，个个胸大屁股大，一定好生养。”姬元右手顶着左手肘，左手挫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姬景顿时苦起脸：“那些老处女比男人还能打，一个个母老虎一样，连婶的一半温柔都没有。”

“你懂个屁，女人就该找能独当一面的，那些软软嫩嫩的都给别人养起来玩，找来顶球用？”姬元双眉一挑教育起来，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他成为元能使徒，甚至元能武士之后，总需要一个更能帮上他的左膀右臂，而自己，不一定能陪他走到最后。

姬景很少会去反驳他哥，因为很多时候，事实总证明他哥说的是对的，“我们下楼逛一下吧，还有好久才晚饭，好无聊。”

“你去把家伙拿上，记得跟叔婶说一声。”

“知道知道。”

出门带家伙，一定不要忘记。

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远处钟塔上的时针才转到下午一点钟的方向。

姬元出门前把自己破碎的衣服直接扯掉，整块后背都露空了，穿着就跟套着块肚兜似的，出来让人耻笑还不如不穿，汗水顺着麦色的肌肤不住下淌，匀称的肌肉给人一种协调得感觉，除了脸色略显苍白。

“哥，我们要不要去赌斗场那边看热闹去？”街道两旁的屋檐下，不见阳光的小巷内，坐着躺着到处都是男人老人，一双双眼睛盯着路过的行人，这让姬景很不自在。

姬元眯着眼，他同样注意到这幅街景以及不存在这副场景内的画面，抿着嘴，最终还是思绪压进心底，淡淡的回了一句：“嗯，去那边看下。”

生存圈内真不存在多余的娱乐项目，可以说这个世道又能存在什么可以娱乐的项目，天黑繁衍后代，天亮出门打怪。

在很早之前，性跟暴力是唯二的消遣方式。那时候的最强者全是男人，所以生存圈内的一切形态都是围绕他们形成的，直到后来一个名叫花喜儿的女人成功登顶成为元能武士，并着手开始创立凰女组，自那一刻起越来越多的女性强者脱颖而出，壮大成十一号生存圈内举足轻重的几大势力之一，也正是因为她们的崛起，遏制了逼良为娼的情况，至于自愿的行为，那谁也没有理由去制止。

而暴力的具象形态就是赌斗场的出现，它的背后站着生存圈内三分之二的元能武士，所以它是整个生存圈内唯一可以杀人的地方，也是整个生存圈内最有秩序的地方，不会有人想在这里闹事的，毕竟暗渊这么多年了都还深不见底。

赌斗场的位置在东南方位的住宅区中间，离东大道很近，这块场地是元能武士拆了四栋住宅楼清出来的空地，用层层叠叠的长方布做遮挡，方布的角上绑着从堕落之地捡回来的五花八门的绳索，作用自然是将方布固定到四周大楼上，交错间留下的缝隙射出一道道明媚的光柱，令狂野中多了一抹圣洁。

两人才走到外围，就听见内场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欢呼嘶吼声，整个赌斗场都笼罩着一种令人亢奋宣泄的氛围。

赌斗场分为两种模式，一种是挑战驻场斗士，一种是双方约斗。

双方约斗很好理解，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里就刚好能够解决这类明面上的问题，双方自愿上场，打到一人死或者认输，而赌斗场就在场外开盘设下赌局赔率供观众下注，最终优胜的那个人不仅只是赢得比赛，同时更能获得一份赌斗场给予的怪物材料做奖励。

至于挑战驻场斗士，其实跟约斗的流程类似，主要区别在于驻场斗士是由生存圈内走投无路或者喜欢战斗的那批人投靠到赌斗场的麾下形成的，赌斗场为他们解决人身问题，他们为赌斗场战斗，就这么简单。

“哥，你瞧那个终场女郎够漂亮的，啧啧，有一个这样的女人也不错。”姬景吧唧着嘴欣赏起来。

走在身侧的姬元同样两眼放光，深表赞同的说道：“还是元能武士们会玩，你瞧瞧这衣服裁剪的，半遮半掩，比脱光了还带劲。”

“那可不是，这身材没谁了，你看第一排那些人，巴不得眼珠子挂她身上。”姬景坏笑。

姬元故意嘲笑反问他：“难道你不想？”

“我才没他们那么肤浅，我想让那女人挂我身上。”姬景略带骄傲的仰起头，双眸略带侵略性的上下扫视。

“哟呵，下巴毛没一根，口气倒是不小。”一道调笑戏谑的声音混杂在欢呼声中插入二人的谈话。

姬元双眼一凝，先姬景一步不动声色的回道：“我们两兄弟就随便开开玩笑，不知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你不配知道老子名字，这个地方不是你们这种软蛋该来的地方。”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男人可丝毫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