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白的,地是白的,整片天地,入目之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树叶与枝丫早已凝结成冰,宁静的平沭山里却隐藏着一场生死攸关的追击战。
顾迎溪带着一支千人小队追击着前方约五百人左右的流寇,深入这片山林已有三日,这次的追击尤其艰难,流寇十分狡猾,太冷了,她想借助山林里的动物替她寻找流寇踪迹也失败了。
地面结了冰,陡峭的山路本就难行,此时他们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以防失足滚下山坡,士兵之间相互用麻绳绑着对方,若有人不慎滑倒,也来得及第一时间就被身旁的战友拽住。
敌人借助地利布下了不少陷阱,挖空的深洞之中布满尖锐的冰刺和石块,已经有许多士兵因此陷入险境。
好在荆棘丛也被冻住,士兵穿越之时不会被刺伤。
“将军,不能再追了。”有士兵劝说顾迎溪,他们这次追出来本就是意外,身上带的吃食不多,若是夏季还好些,总能想想办法在山林里猎些野兽烤了吃。
更何况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连生火都成了问题,树枝都被雪水浸湿,树叶也结了冰,就算他们的身体再好,如今也是扛不住了。
这是冬季,再追不上对方,他们这一行人恐怕就得交代在这里。
顾迎溪眉头紧蹙,她也知道那名士兵说的不错,可是,任由那群流寇逃离,前方定能得到消息,敌人有了支援,下次再想剿灭贼寇就不知要费多大的功夫了。
看了看天色,无论是追还是退,他们最好是趁着天还亮着的时候行动,顾迎溪回头往身后看,许多人冻得连握刀的手都在抖。
她叹气,即使不甘心也知道大家都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逃窜的敌人状态未必会比他们更好,可谁知道呢?顾迎溪赌不起。
“再追一个时辰,无论结果如何,都撤退。”顾迎溪下令,众士兵听着她的命令,原本有些低迷犹豫的情绪振作了起来,起码看到了希望。
翻过一个小陡坡,隐隐看见敌人的踪迹,顾迎溪心中感觉不对,有士兵已经兴奋的向前追击,她开口喊:“退回来!”
与此同时有不少箭矢破空的声音响起,“噗”的声音想起,是箭矢射入人体内的闷响声。
“有埋伏!!”前方中箭的士兵大喊,欲要往回退。
可这一片相对平整,没有什么遮蔽的掩体,跑的快的士兵都被射成了刺猬,赤红的鲜血渗透脚下厚厚的雪层,顾迎溪弯弓搭箭,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射出几箭,“回击,掩护。”
她表情虽然不太好,却十分冷静,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了不少,并没有因为敌人的埋伏而惊慌失措。
有不少士兵同时向密林深处射箭,有几人举着盾牌往前想将伤员拖回,一片大网铺天盖地的兜头罩下,四周涌出不少埋伏的流寇,就连身后的方向也堵上来不少。
顾迎溪与这支千人小队被敌人牢牢包围起来,原来敌方早有准备,用五百人作饵引诱他们深入追击,
早早埋下几千人在此地。
“哈哈哈~”粗狂的笑声响起(),????炍?N?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手中拿着一把大砍刀,他身边站着一个瘦弱的刀疤男子。
他站定,面带不屑的看着顾迎溪,“老子熊阳煦纵横东省二十几年,你一个没断奶的小娃娃也想捣了老子的窝?”
双方已经停止相互射箭,顾迎溪这边的战士们背靠着背,虽然众人被敌人包围了,但脸上并没有多少畏惧。
到底是皇帝亲军的飞骑营战士,在这样的境地之下,眼神之中依然充满了坚定与不屈,
“看着不像东省这边的兵。”瘦弱的刀疤男子附耳到熊阳煦耳边轻声说。
熊阳煦眉头一皱,怪不得大冬天竟然还有军队进山剿匪,东省的军队他们都打过交道,没道理会在这个时节发起进攻。
那大概率就是朝廷派来的,中郡那边的军队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然一点情报都没有传来,要不是他们提前在山下埋了眼线,从未松懈,真等到大军杀到他们的寨子里,那就出事了。
顾迎溪握紧了手中长刀,沉默的观察着情况,寻找包围圈薄弱之处,试图找到突围的希望。
“杀了会不会有麻烦?”熊阳煦与身边瘦弱的刀疤男子继续交流着,他看着顾迎溪,对方很显然是这支千人小队的领头之人。
她年纪轻轻,即使因为这段时间的奔波和战斗,形容有些憔悴,可周身自有一股矜贵凛然的气质,一看就出身世家大族。
那瘦弱的刀疤男子迟疑了一会儿,“不杀也会有麻烦,这里离咱们的寨子太近了。”
若是放跑了任何一个人,恐怕对方很可能会带着大军沿着这条道寻到他们的寨子处,这太危险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狠戾,点点头,多年的默契让二人达成一致。
“动手。”熊阳煦不再犹豫,瞬间下令。
双方拼杀起来,流寇的人数数倍于顾迎溪他们,随着时间的流逝,飞骑营战士死的死、伤的伤,不停在减员。
守护在她身边的几名士兵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围拢到顾迎溪身边,开口劝她撤退,“将军,咱们为你冲出一条缺口,你快逃吧。”
顾迎溪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反手给了冲到面前的流寇一刀,随即又有更多的人冲到了顾迎溪的面前。
趁着顾迎溪抵挡前方攻势的间隙,有人朝她后背攻来,“噗嗤”声响起,是飞骑营的士兵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顾迎溪睁大双眼,眼睁睁看那名士兵被厚重的砍刀深深嵌入胸膛,随着砍刀抽出,无数鲜血飞溅,滚烫的血液淋了顾迎溪满脸。
“不......”她悲怆地喊出声。
那名士兵身体软倒,断气之前仍不忘劝说她:“将军,快,快走......”
死不瞑目,年轻的士兵到死都在望着她,似乎在不甘于没能亲眼见她逃出生天。
顾迎溪转身挥刀
(),更是杀得疯狂,她带着他们来,就想把他们安然无恙地带回家,可是......
可是她眼前却是一个个飞骑营的士兵在死去,顾迎溪不想退,她做不到那样卑鄙,用别人的性命为自己堆叠出一线生机。
她想与他们一同作战,死战到底。
可一双双不甘心的眼睛在看着她,他们不惧怕死亡,却不愿意自己死的毫无价值,他们希望用自己的鲜血和性命来交换顾迎溪逃出生天的机会。
一个个年轻的士兵用自己的身躯为顾迎溪搭建起一道保护的屏障,拼死也要护着她杀出包围圈。
挡得住的就用刀剑挡住,挡不住的就用自己的身躯将攻来的刀剑接下,然后将自己的兵器刺入敌人的身体里,与对方以命换命。
他们不要命的打法很有效,很快就带着顾迎溪杀出了一个缺口,护着顾迎溪一路后退。
“老大,不必硬碰,将他们磨死即可。”那瘦弱的刀疤男子开口为熊阳煦出主意。
飞骑营的士兵已经被杀的只剩三四百人,当前的他们气势高昂,不怕死的人最难杀,往往要付出好几人的性命才能拿下对方一个人。
况且本来流寇的实力就不如飞骑营精心训练出来的士兵们,再这样杀下去,恐怕流寇这边死的人会更多,都是积累了多年才养出的兄弟,熊阳煦也很是心疼。
“行,就这么围着他们慢慢的杀。”熊阳煦恶狠狠地说道。
人在绝境之中会诞生出莫大的勇气,可是如果有了生还的希望,那些无畏就会有了裂缝,为了抓住生的可能,人会变得软弱,软弱会让人迟疑。
在这样的境地里,软弱和迟疑就会成为致命的刀子。
顾迎溪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在杀人,而她身边的战士也在不停的死去,机械的抬手挥刀,刀刃都砍到卷曲,身上的战甲早已被砍出不少缺口。
她知道自己受了伤,但是天气太冷了,疼痛的感觉似乎也因此延缓抵达,她不记得自己究竟挨了多少刀,受了多少伤。
大概,回不去了吧......
顾迎溪抬头看着暗黑如墨的天色,分不清哪边才是家的方向,夫人,还在云都城等着她呢。
可是她好累,累得快要抬不起手,累得快要挥不动刀,累得就要睁不开眼。
‘若这是地狱的话,就让她独自一人来承受就好了。’
她心中默念,可上天似乎听不到她的祈求,飞骑营的士兵们一个个死去。
“将军,一定要活着出去!”身边最后的一名士兵也倒下了,沾满鲜血的双手无力的推了顾迎溪一把。
“活...着,出去?”顾迎溪茫然的重复着,看着围攻过来的流寇们,身后是无边的悬崖,摔下去大抵就是粉身碎骨了吧。
“小兔崽子,要杀你还真是废了老子不少劲儿。”
熊阳煦愤怒至极,为了围杀掉他们,自己这方死了两千多人!
要知道这么几千人都是他二十
几年积累下来的人手,一下死了过半的小弟,怎能不叫他愤怒?
“呵。”顾迎溪冷笑一声,朝他的方向吐出一口血水,“若我活着,定要,将你们,杀的,一个,不剩。”
她深受重伤,一句话,断断续续的喘着气才能说完,随后她面朝着流寇的方向,纵身一跃。
那血红双眼中是恨到极致的不甘,仿佛就算到了地狱也会爬出来向他复仇。
------
“不...”
昏迷中的顾迎溪呓语着,宁长乐本来靠着床在打盹,闻声睁眼醒来。
“杀...杀光...他们”顾迎溪满头冷汗,嘴里喃喃念着。
宁长乐不敢动她,只能拿出巾帕提她擦拭着汗水,口中呼喊着她的名字:“溪溪,顾迎溪,醒醒,醒醒好吗?”
可顾迎溪没有反应,额头滚烫,宁长乐冲着门外大喊:“让大夫快来。”
大夫来看,开了方子让人去煎药,又让人用布包着雪来给顾迎溪降温。
“大约是伤口有了炎症,将军这是高热引起的惊厥,退热后便好了。”大夫摇摇头,没说若不能退热会如何,但宁长乐也能猜得到,强忍着不落泪。
一遍遍用包着冰雪的棉布替顾迎溪擦拭降温,折腾了一整晚,顾迎溪才安稳下来,不再说梦话,高热也退去,宁长乐放下心的瞬间脱力软倒在床榻边。
心中一阵阵后怕,流朱来扶她,“少夫人,您还好吗?”
“我没事。”宁长乐摇摇头,顺着流朱的支撑站起来,满眼都是床上昏睡着的顾迎溪,“我只是,怕她有事。”
从前的小傻子,总是活蹦乱跳的,宁长乐时常会因为她过度旺盛的精力而烦恼,可是现在看到眼前这个因为重伤昏迷了月余,单薄瘦弱到面目全非的顾迎溪。
她泣不成声,“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溪溪。”
这话又是如何说来,流朱也不是偏心宁长乐,只是觉得主子没必要如此自苦,她开口劝说:“少夫人,这不怪您,您得多多保重,否则世女醒来会担心的。”
“怪我,若不是娶了我,她本可以一世逍遥快乐,做个无忧无虑的小世女。”宁长乐拂开流朱扶着自己的手,趴伏在顾迎溪的身边,眼中痴痴地望着自家小乾君。
“都是为了我,她才不断逼着自己要快些成长,她才会因此入了朝堂,接了圣旨,来到东省这么个险境,拿命去拼。”
宁长乐心疼的抚摸着自家小乾君深深凹陷下去的脸颊,几个月之前,离家的时候,明明这人还有着一些嘟起来的软肉,短短几个月,竟然憔悴至此。
顾迎溪的呼吸声时有时无,就像她此时脆弱至极的生命力,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
就连大夫说,她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宁长祈带人找到她的时候,她软软的挂在某棵树上,从高处坠落,她身上多处骨折,浑身上下二十几处刀伤,奄奄一息。
离开云都城之前,皇帝
赐了顾迎溪一颗保命的金丹(),瑥?婩?蝶?彎?????N鞘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当年太祖打天下,有一名医炼制了三颗保命金丹,留到今日的只有这一颗。
可以说,只要人还有一口气,这颗金丹都能救得回。
若非是这颗金丹的作用,顾迎溪也坚持不到被人找到,更不可能因此活下来。
可是金丹的作用也就到此为止了,顾迎溪是还活着,可她受的伤太重太重,身体里大半的血液都流了出去,大夫想了无数办法,用了不少灵丹妙药,上等的人参用了一根又一根。
养了整整一个月,顾迎溪才是如今这副模样,可以说大家都尽了力。
陉县只是个小小县城,物资匮乏,宁长清和楚知眷不停带着人四处去搜寻上等的药材,若非顾迎溪此时的身体情况不宜挪动,她们早就带着顾迎溪退回云都城里接受治疗。
宁长乐没有怪任何人,她知道这不能怪,相反,顾迎溪能活下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可是我好怕。”她将头轻轻倚靠在顾迎溪肩上,小心避开所有伤处。
她好怕顾迎溪再也醒不来,好怕那双熟悉的小鹿眼再也不会睁开。
流朱叹着气,退出了卧房,那两个倚靠在一起的身影好像两只受了伤的小兽,彼此紧紧依靠着,从对方身上汲取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
她不忍再看,将房门关上。
如此过了一日又一日,云都城那边又派出两万青龙军前来支援,靖安侯顾承亲自率兵。
东省这边的消息绕了一大圈,转到南省那边去,再转到云都城中,八大世家也知道顾迎溪已经带着飞骑营剿灭了不少流寇。
东省有近三分之一的地方都被清查整治过,已经极大的威胁到了东省这边八大世家的核心势力。
因为楚知眷和宁长清一直带着军队不停去剿灭周边小股的流寇,是以顾迎溪重伤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只有顾承和皇帝知道。
顾承带着青龙军来到陉县,随军而来的还有宫中的御医,皇帝赐下了不少名贵药材。
顾迎溪还是没醒,昏沉沉的睡着,勉强养回来一些气色,但长期昏睡的人,养不胖,看着还是十分凄惨。
一些轻的外伤已经愈合结痂,因为一直躺着,骨折的伤处恢复的很好。
“阿父。”宁长乐憔悴了不少,这段时间以来她都是亲力亲为的照顾着顾迎溪,还要忙着经营产业的事情,人跟着也瘦了一大圈。
顾承红着眼,叹了口气,“苦了你了,孩子。”
御医看过后,倒算是带了个好消息。
“小顾将军伤的虽重,也缓过来了,昏睡只是因为过重的伤势引起了身体自我保护,等外伤恢复的差不多,内伤也养的七七八八,人会醒来的。”
顾迎溪坠落之时大概也是好运所致,头部没有遭受什么撞击,所以不会有无法醒来的情况产生。
“多谢御医,您辛苦了。”宁长乐点头,让流朱陪着御医去煎药。
()知道了自家女儿总能恢复过来的消息,顾承也算是松了口气,他最后再看一眼顾迎溪,和宁长乐告了别。
“保重好自己的身子骨,别溪儿养好了,你却病倒了。()”纘罢???葶?達厐???靟??????????葶??腛羕偎?
“?????羕偎卦靟葶??摫?彎膉??????襛桑??()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顾承是领了旨意来的,停留在这太久,恐怕也会泄露出顾迎溪的真实情况,而且他们来得快,八大世家的支援估计也就跟在屁股后面,只能打个时间差。
没再多说,顾承点点头便离去了。
再过几日,顾迎溪总算醒来了,当时宁长乐恰好不在,第一时间发现顾迎溪醒来的是翠竹,宁长乐白日里偶尔会需要出去处理一些产业上的事务。
毕竟很多事还是得她这个做主子的来决断,武邑和巴胜主要负责执行。
每当宁长乐不在的时候,她便会交代翠竹每隔一个时辰就进来替顾迎溪翻身,长期躺着的人容易因此生了褥疮,可顾迎溪昏迷至今两个多月,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宁长乐废了不少心思。
翠竹正给顾迎溪翻着身呢,忽而听见一声嘶哑的低吟,“嗯...”
她一惊,忙低头去看,便见顾迎溪睫羽告诉颤动,挣扎着睁开双眼。
那双小鹿眼初初睁开之时带着迷茫,复杂的情绪从清澈的黑瞳中滚过。
“主子,您醒啦!”翠竹一时兴奋不已,连忙唤人去通知宁长乐。
“我......我睡了,多久?”
顾迎溪口中干的快要冒烟,勉强说了一句话便咳个不停,翠竹倒来温水伺候她喝下,替她拍抚着后背顺气。
一边开口回答:“两月有余了。”
“这么久——”顾迎溪恍惚,这么说,她离开那座平沭山,也两月有余了,那...死在上面的飞骑营士兵们呢?
她正要开口询问,听见跌跌撞撞跑进屋子的脚步声,她偏头一看,一个令她魂牵梦萦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让她不敢置信。
“夫,夫人?”她没想到会在此时见到自家夫人,宁长乐明显憔悴瘦弱了不少,她还来不及检查自己的情况,不知道自己此时看起来比自家夫人更加惨烈。
那双熟悉的小鹿眼终于睁开了,眼里满溢着心疼的情绪让宁长乐确认自家小乾君是真的醒过来了,是真实的活着,她的溪溪。
“溪溪。”宁长乐飞奔到床前,抱着顾迎溪,将脸颊埋入她的颈窝深处,“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快要担心死了。”
抑制不住的哭腔,就在耳边响起,熟悉的荔枝甜香萦绕在鼻尖,顾迎溪想抬手去抱宁长乐,却发现自己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这么简单的动作也办不到。
她只能开口安抚:“夫人,不哭,我醒了,不要害怕。”
宁长乐哪管她说什么,自己哭自己的,仿佛要将这段时间以来的担忧、惊惧还有委屈的情绪全都通过眼泪宣泄出来。
翠竹不知在何时退出了卧房,还贴心的为两个主子将房门阖上。
顾迎溪虽然动不了,但是信腺功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她将自己的乾元信香释放出来,小心的控制着量,只维持在能够安抚自家夫人的情绪而不会勾动对方雨露期的程度。
“夫人,不哭了,不哭了好吗?我现在都无法为你擦泪。”顾迎溪不无遗憾的讲,撇撇嘴抱怨着。
宁长乐自己擦着眼泪起身,“你以后,不许再受伤了,你若再这样,我...我便另嫁他人,你不能为我擦泪,自有人会为我擦。”
“不行。”顾迎溪急了,“我不许。”
“哼。”宁长乐情绪缓过来了,虽然不哭了,但还是偏过头去,不愿搭理这个差点死掉的没良心小乾君,“你都这样了,你不许什么不许?你拿什么来不许?”
“......”
顾迎溪被噎到,她好像现在确实什么都做不到。
其实她这段时间昏睡之中不时会有呓语几句的情况发生,宁长乐知道她心中或许对于平沭山上那一场惨烈战事的仍有深刻阴影,此时她刚刚醒来,可能来不及想起,但宁长乐也在努力拖延她想起的时机。
“夫人~~”顾迎溪委委屈屈的撒娇,生怕自家夫人真的不要她了,另嫁他人,顾迎溪光想想就受不了,“我错了,夫人。”
“原谅我吧,好不好?”
“求你了,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