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所以能够成为意外,正是因为它总是发生在人们掌控之外。
比起那些有预谋的计划,早就有所准备的安排,出其不意可能是一种惊喜,也有可能只有惊没有喜。
顾迎溪难得思考起人生真正的意义,看着自己仍在颤抖的双手,也不知道昨日明明只是同夫人玩玩闹闹,最后是怎么能够做到又抱成一团,在床上滚来滚去。
“美色误人。”她眉眼低垂,心中懊恼,痛骂自己竟是如此这般毫无原则。
不行,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然很快,她就不能叫顾迎溪了,直接改名叫顾不行更合适些。
其实虽然滚到一块是在计划之外的事情,但顾迎溪原本并不抗拒,甚至一开始,她和宁长乐只有投入的享受。
直到后来,宁长乐正要登顶之时,顾迎溪突然嗷呜一声叫出来,将自己僵硬扭曲的手指抱在怀里,那一刻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彻底坏掉了。
没错,她抽筋了。
顾迎溪的手指抽筋了。
在与她家夫人欢好的时刻,她的手指抽筋了。
后来两人自然没有再继续的情绪,宁长乐有没有阴影她不知道,但是顾迎溪自己,阴影很大,大到只要一想到那个瞬间,就好像默念了上万次清心咒一般。
于是勇敢又骄傲的小乾君,偷偷摸摸,狗狗祟祟,独自前往御医所居住的小院子中拜访。
宁长乐回来时寻不见人,问遍了伺候的侍女们,得到的都是一片茫然的摇头否认。
谁又能想到,堂堂正三品飞骑大将军,为了面子,出门的时候放着房间的大门不走,偏要去爬窗。
爬完窗就算了,小傻子还趁左右无人的时候,钻狗洞离开了这方院子,偏生不会有侍女主动去打开房门确认顾迎溪是否在房中休息,所以宁长乐回来时就这么扑了个空。
都说世女今日一直就在屋子中,并没有出来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
这人失踪的太蹊跷,宁长乐黑着脸发动全府上下的人地毯式搜寻,直到搜到御医所在的小园子这边,就见顾迎溪一脸春风满面、十分满足的走出来,任谁看了难免都有遐想。
得到消息的宁长乐脸更黑了,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将人捏着耳朵逮回卧房,一边走还一边训斥这个将府中闹的不得安宁的小傻子。
怎么回事,这家伙一回来,人都变了不少,时不时就自己坐在那嘿嘿傻笑,宁长乐静坐半晌,还等不来自家小乾君的解释。
“溪溪。”宁长乐实在忍不住,主动开口唤人,既然她不主动来向自己解释,那就只能宁长乐自己去问了。
“嗯?夫人,溪在呢。”
好在这人对自己还是保持着从前那份热情,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回应,宁长乐脸上表情缓和不少。
而顾迎溪似乎并没发现宁长乐明显的不快,这让宁长乐刚刚才缓解一些的心情,又像是被投入烈火上炙烤一般。
“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宁长乐拧着眉看向她,虽然面无表情,声音平静没有起伏,但就是能够让人体验到她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烦躁感。
“嗯?夫人想听溪说什么?”顾迎溪是真的不懂。
她脑子里都是今日御医同她交代的事情,也说了她这样的情况属于正常的反应,并不是因为旧伤的影响,只是需要一小段时间的修身养性。
大白话说的话,就是要求两个人最近这段时间禁欲,尤其是顾迎溪,她本就重伤初愈,如此作为只怕是会伤及根源。
但御医开了两幅方子,一副口服,一副外用,双管齐下,只要坚持使用了,不出七日,定可以恢复从前的威猛。
到她离开之时,御医甚至还偷偷塞给她某些只有乾元才知道的隐私方子,交代她若是还有力不从心的时刻,用上一副,必能助她顺利行事。
而此时,顾迎溪看着自家夫人,怀中药方沉甸甸的,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心痒痒的,想让她家夫人见识一下,她如今也不是真的不行。
“今日,溪溪都做了些什么。”宁长乐瞥她一眼,这家伙连着好些日子都郁闷得不行,此刻怎么像是完全找回自信心,空气中满是山茶花味的乾元信香,那人正在想些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早被自己的信香给出卖了。
“......”这个问题,就很尴尬了,总不能说我因为自己越来越不行的表现,去找御医寻求帮助,最后还真让她给找出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其实一开始还有一个更加简单直接的方法,御医劝她,如果真的实在忍不住,便让宁长乐咬她一口。
虽然一般来说没有让坤泽去标记自家乾元的习惯,但这件事,之前顾迎溪已经体验过了,她自己虽然不会因此感到愉快,可坤泽这一方却能从这样的反向标记之中汲取到更多属于乾元的信香,敏感程度远超平时,自然也会更容易达到极致之境。
“没什么。”顾迎溪嗫嚅着,偏过头去不敢同自家夫人对视。
宁长乐眯着眼,语气危险,她重复着自家小乾君没什么诚意的敷衍,“没什么?”
同样的话,两人明显是不一样的语气,顾迎溪这才意识到她家夫人有多不高兴。
“就...”顾迎溪艰难的吞咽了一口,总觉得这事自己做着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真要让她开口同她家夫人说清楚,难免有种荒谬的感觉。
最后还是迫于她家夫人那危险的眼神下,顾迎溪乖乖交代,希望自家夫人能够坦白从宽。
“有些,比较私密的问题想问问御医。”顾迎溪斟酌着语句,见到自家夫人还没有露出满意的表情,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原本想着快去快回,所以早上偷偷爬了窗。”顾迎溪闭了闭眼,挑挑拣拣的讲出来,至于自己偷偷摸摸钻了狗洞这事,此刻都没把这话透露给宁长乐。
“一路上有意避开了侍女们,所以一不小心制造出了一个意外失踪的惊吓。”顾迎溪歉意的看向自家夫人,
她伤都还没好彻底,原本该乖乖巧巧躺在房中的人突然不见了。
而且满世界的找,一点痕迹都没给自家人留,愣是让整府的人都找遍了,竟是打听不出一丝关于顾迎溪的消息。
“然后呢?”宁长乐追问,看着呆头呆脑的小乾元。
“然后...然后就碰见刚好寻到我的那位婢女,便放任她将我在御医院中的信息传出去了。”
顾迎溪委屈巴巴的,明明是她自己有错在先,这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反而更是让人不自觉的怜惜。
“那你今日去寻御医做什么,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宁长乐很会抓重点,并没有错过这件事之中最大的疑点,那么顾迎溪会如何回答呢?
面对那双柔媚的眼睛,顾迎溪想着,算了,就算真要被自家夫人笑话也无所谓了。
“你看我这手。”她说着,主动将双手伸出来展示给宁长乐看,此时这双手还在不自觉的发着抖。
“我就是有些担心,日后会不会一直如此...有些着急上火了,所以才去寻御医给我看一看。”
顾迎溪捧着脸,歪着脑袋看向宁长乐,说到这个份上,以自家夫人的聪明才智,自然能够猜透她到底是做了什么。
宁长乐当然猜到了,只是难免有些无奈,这人现在真是...
“那御医给你看得如何?”
说到这个,顾迎溪明显就高兴了寻多,迫不及待的主动开口同夫人介绍,她从怀中掏出两份整齐折叠好的药方。
那上面的文字,宁长乐一看便知是那位御医亲自书写的。
顾迎溪指着两份药方,开口解释:“这是内服的,这是外用的。”
“御医说了,只要按时休息,按时用药,用不上七日,我便可以恢复啦~”
小傻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宁长乐便十分配合的夸奖她,“溪溪真厉害。
“没,没有啦~”顾迎溪像个娇羞的小娇妻,经不起逗弄,就这么一下子,她从脸红到脖颈处。
本以为将今日的事说出来,自家夫人难免又会戏弄她。没想到,对方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事有任何惊讶的意思。
反而,宁长乐开口:“以后想见御医,便让侍女替你去请,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看,不怕。”
顾迎溪十分感动,就知道她家夫人是真的心疼她的。
“嗯嗯,好的,溪以后不再搞着偷偷摸摸这一套了。”
见她还是不提爬狗洞的事情,于是宁长乐假装无意的提了嘴,“听下人们说,今日发现府内有不少杂草丛生之处。”
顾迎溪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家夫人是想试探她爬狗洞的行为,甚至还欢快得同人讨论起了如何处理府中杂草。
结果两人聊到一半,宁长乐似是无意的提了一句,“有一处墙体斑驳脱落,边上有个不大不小可通一人的小洞。”
“啊...嗯?噢噢。”
顾迎溪先是震惊然后开始心不在焉的敷衍,还没能等她想出个狡辩的方式来,宁长乐又抛出问题,
“溪溪今日,没爬这小洞吧?”
顾迎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事她是坚决不会认的,就算真是她自己做的,但是她绝对绝对不会点头承认,真要让夫人知道自己钻狗洞,那也太羞耻了吧。
“没有,绝对没有,夫人,你信我~我保证我一点都没有去爬。”
顾迎溪在心里祈祷,自家夫人能够就此放弃追问。
“好吧,那就姑且信你一回。”
两人正笑闹间,翠竹拿着封信,敲门进去,“世女,少夫人,侯爷那边有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