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恕得了吩咐,日夜奔波不停,花了三日的时间才将将追上在负责在前方探路的宁长清和楚知眷。
俩人得知顾迎溪的安排之时,表情颇有些难看,但又不是同样的难看。
很明显,楚知眷一脸吃了大粪的表情,好不容易决心改邪归正,这次跟着顾迎溪出来本就是打算要好好闯出一番名堂回去。
结果没想到自己这样信任的小姐姐居然......
宁长清面露不虞,倒叫宁长恕搞不懂她是为了什么不高兴,有心想问,但她本身就害怕这位长姐。
更何况对方现在黑着脸,一副不愿与她搭话的样子,宁长恕也就不去自讨没趣了。
“小..将军真是这么说的?”楚知眷不甘心的追问。
她的表情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也就是从很不好变成了一般不好,非要举个形象的例子来说明的话,那就是从吃了大粪变成了生吞苍蝇。
反正不管怎么样,总之她的心情都算不上美丽就对了。
“对,将军原话就是让您放心的去造,她会为您撑腰的。”宁长恕努力憋着笑意,尽可能板着脸让自己看起来十分严肃。
楚知眷无语,她瞄一眼宁长清,对方没有要说话的打算,面无表情的在一旁对着空气甩眼刀。
“好吧,那我们,去前方济山郡玩玩看。”
楚知眷就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带头往前走,浑身气势一变,那个欺男霸女的纨绔小王爷又回来了。
也是赶了巧,三人带着十几名乔装成护卫的飞骑营士兵进到济山郡城之时,正赶上城中一场热闹。
人山人海的,好几个街道都是熙攘拥挤的人群,此时正分散在道路两旁,两边都有士兵控制着。
楚知眷咋舌,这是个什么情况?
济山郡城里的守军统共都不到三千人,乍一眼看去,城中街上派出来维持秩序的起码有五六百人。
她们也是好不容易这才挤进来,此时坐在一个茶楼的二楼雅间里看热闹,宁长清派了身边的士兵去打探消息。
这人打从一开始入了东省便一直跟在她们身边,是个非常机灵的女性小乾元,武艺自然是不错的,名叫栾易。
个子小小的,年纪也不大,笑起来就是一副纯然无害的样子,但谁要真将她当做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娘来看待,恐怕就会吃上好大一个亏。
没多久,栾易就跑回来,擦擦额头上的汗,这一趟还挺不容易,主要是人太多,她也是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里打听的消息。
“听说是城中有位富商家中子嗣犯了大事,连累了一家人,一会儿便要游街,拉到西市去砍头。”栾易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随后端起桌上早已放凉的茶水一口闷了。
宁长清摇摇手中折扇问她:“可有打听到叫什么?”
“听说那位富商叫闻人玉成,算是济山郡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闻言,转头和楚知眷对视一眼。
她们这一路上经过无数城池,作为主要负责探路和收集情报的先锋,闻人这个姓她们不算陌生。
毕竟能在东省之地做下一份事业,还与八大世家的人没什么关系,只能说对方也是颇有手段。
没想到刚一进来就碰到这么大的事,“一家人都拉去砍头?()”
腛羕????????N????靟???隙??葶橿?????箏??????虎???
“???????膉?塔?隙??()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栾易摇摇头,她指了指窗外的街道。
“听说主犯是闻人玉成的坤泽女儿闻人梨,但此人逃了,今日斩首的是闻人玉成和她的妻子以及她的乾元长子,闻人榆”
话落,街头处缓缓有囚车行来,底下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宁长清听的分明,这些人都在说闻人家主行事光明磊落,怎会犯下如此重罪。
但是听了半晌,都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仿佛所有人都只听说是重罪,具体是什么罪过,没人知晓。
“看来这里面有蹊跷。”楚知眷脸上挂起一个玩味的笑意,将人拉来游街,而且看这慢吞吞的行进速度,仿佛并不着急拉去斩首,只是为了将某个人勾出来似的。
宁长清皱眉,收起手中折扇,看着渐渐走到茶楼前方的囚车,在一种负责押运的士兵前方是一名身着红衣的妙龄女子。
那女子骑着一匹个头不大的小马驹,偏生脸上表情飞扬跋扈,看起来有种违和的感觉。
“这人是谁?”是宁长恕好奇的开口询问,她指着那名女子,显然在场并不只有宁长清一人觉得这事奇怪。
栾易在底下打探消息时远远打量过一眼,自然也将相关的讯息收集完毕,此时她立马便回答道:“是济山郡郡守之女,齐秀秀。”
“有意思。”楚知眷突然兴奋了起来,她是真的觉得有意思,那女子的装扮很明显就是一名未出嫁的坤泽。
要知道,即使是宁长乐这样隐隐作为一家主事之人的坤泽女子,出行之时一般也是要以面纱遮面,不是乘坐软轿就是乘坐马车。
偏偏这名女子行事作风全然不像个待字闺中的坤泽,主要是,楚知眷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和从前的自己一样,她很精准的找出了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人渣。
没错,楚知眷认为只有这个词语才能够高度匹配此人身上此刻所展露出来的气质,她也不否认从前那个自己有多混账。
宁长清奇怪的看她一眼,这人怎么一副找到同类了的样子?
“让我来猜猜,通常来说,一个坤泽恨不得将另一个坤泽整死,原因是什么?两人是情敌?那位叫闻人梨的女子抢了齐秀秀的心上人?”
楚知眷喋喋不休,兴奋起来根本就不管旁边几人用多么奇怪的眼神看她,假装一本正经的推理着。
但她还真就恰巧歪打正着了,栾易看她的眼神怪异中带着钦佩,没想到这位小王爷也真有几分真本事。
“王爷
()料事如神,刚刚下官打探消息时,就有人说,闻人家那位闻人梨自小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一表人才,乃是济山郡有名的大才子。”
“偏生前几月昆山寺上,齐秀秀惊鸿一瞥,自此便看上了那位才子,硬是逼着对方退亲另娶,结果那位才子不同意,结果没过多久,闻人家就出事了。”
楚知眷并不意外,她点点头,也不兴奋了,反而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厌倦意味。
她冷冷嘲讽:“下作手段。”
带着人游街,既是为了将遁走的闻人梨逼出来,也是让那位拒绝她的才子好好看看,得罪济山郡郡守之女的下场。
眼看着游街队伍将要消失在街角,楚知眷站起来,翻身便要从窗沿出去,直接从二楼跳下去。
宁长清伸手拉住她,楚知眷却转头从宁长恕说:“你最好快去请将军来,告诉她,本王可真的要大闹一场了。”
说罢,她扯开宁长清阻拦的手,就这么冲出去了,宁长清“哎”了一声,急忙忙追上去。
栾易带着剩下十几名飞骑营的士兵赶忙也下楼追上去,只剩宁长恕和身边陪同的几人大眼瞪小眼。
其实宁长恕有点想去看热闹,又想到刚刚楚知眷转头拜托她的样子,眼中赤红一片,有杀意,但也有许多复杂情绪交织在眼中,她看不懂。
“诶,我可真是个劳碌命。”宁长恕唉声叹气,这么冷的天气偏偏她得这么来来回回的跑。
虽然按照正常脚程来说,顾迎溪她们此时应当距离济山郡也不远了,不过既然楚知眷特意让她去搬救兵,估计这事还真如楚知眷所说,会闹上一场天大的乱子。
自家长姐还屁颠颠的跟着那位小王爷去了,万一两人真出了点什么事,宁长恕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顾迎溪是在半路上见到风尘仆仆赶回来报信的宁长恕,大军行进自然不会像宁长恕她们三五个人没日没夜的赶路。
但即使没有碰上来传信的宁长恕,大概也就再走上一日一夜,顾迎溪她们也能带着飞骑营大军进到济山郡。
此刻听她带来的消息,知道是楚知眷特意让人回来搬救兵,自然便不再耽搁,吩咐大军全速前进。
“夫人。”顾迎溪转头看向宁长乐,想说要不然她还是下车骑马,能快些带人赶到济山郡城,没想到得到了宁长乐一记白眼。
“你老实坐着,你一个人拿着柄剑赶到了又能如何?”宁长乐知道自家小乾君是救人心切。
偏偏这事对方能够肆无忌惮的做,就已经能够说明了很多问题,济山郡郡守必定是早已得知飞骑营大军在东省之中。
甚至宁长乐猜测对方应当是能够确切地知道顾迎溪大概在什么地方,不要怀疑一个地头蛇的能量。
顾迎溪刚刚确实是着急,听到对方已经能够自由调动城中驻军,便知道齐先橙这个郡守的能量可不一般。
楚氏皇朝在各省的驻军都是有朝廷直接调配,地方官员其实是无权调用驻军的,驻军将领一般也是由
朝廷选取后指派到各地。
尤其为了避免各地驻军被世家势力侵入其中,一般在将某个将领调派上任之前,都会进行详细的身世调查,往上查三代都不能有人和驻地这边有关系。
简单来说就是,南省出身的武将一般如果不是在中郡驻军,就是调到东、北、西三省其中之一。
而且为了保证这些驻军始终只忠于朝廷,每三年便会进行一次换届清洗,或是平调往另一个地方,或是升迁到中郡去。
而不到三千驻军的郡城里,竟然有将近五百的军士能被齐先橙调用,甚至可能齐先橙本人还没出面,他的女儿就能够直接对这些人发号施令。
这怎么算不上是南省的土皇帝呢?
轻而易举就可以在没有任何名目的情况下对一个有头有脸的家族进行抄家灭族。
仿佛猜到自家小乾君心里所想,宁长乐无奈道:“你觉得齐先橙真的找不出一个合理的名目来处理她们?”
“夫人的意思是?”顾迎溪深深皱眉。
宁长乐不介意将话说得更直白一些,“齐先橙不是做不到,而是觉得没必要。”
这才是她拦下顾迎溪的理由,这小傻子要真就这么莽莽撞撞的一个人带着那柄御赐的剑赶到济山郡城之中。
先不说能不能救下人,恐怕她自己都有可能折进去。
“竟敢如此肆意妄为?”顾迎溪似是没想到对方已经毫无顾忌到这种程度。
宁长乐冷笑,“那位可是皇帝的亲妹妹,如果对方真敢动她,又会在乎你这么一位小小的三品飞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