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消停几日,楚知眷从云都城中传来消息,朝中一切都好,只让顾迎溪安心办自己的事儿。
顾迎溪明白,这是皇帝通过楚知眷的信来向她传话,让她无论如何都记得自己来东省的使命。
刚入三月,东省天气开始回暖,也不知是春日将近引起的,还是有孕之人本就容易倦怠,宁长乐几乎等同长在床上了一般。
每日也就饭时舍得下床坐一会儿,吃饱了发会儿呆,没过多久又睡着了,以至于每回顾迎溪从外面回来时,都只能见到自家夫人在床上熟睡。
她有些担心,偷偷喊来大夫替她诊脉,大夫把过脉之后只说一切正常,并且再三向顾迎溪保证无论是宁长乐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十分健康。
既然没什么问题,那顾迎溪也就放下心中忧虑了。
顾迎溪起得早,往日里但凡她翻个身,宁长乐早就也睁眼醒来,陪着她一块用早膳,可现在顾迎溪都已经翻身下床,起床梳洗完毕,宁长乐还沉沉睡着,毫无反应。
小乾元没辙,轻轻推自家夫人,想唤人起来一块用了早膳才睡,哪晓得宁长乐一扯被子将自己兜头蒙住,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愿醒。
顾迎溪便耐心哄着人,“夫人,先起来用过早膳再睡好么?”
“夫人不吃,长宁也得跟着饿肚子,夫人忍心么?”
隔着被子都能听见自家小乾君喋喋不休的念叨,宁长乐就算是再想闷头去睡也没法,只能掀开被子,气呼呼瞪那人一眼。
“长宁才不像她母亲那样不懂事,一早就不肯让人安生。”
顾迎溪也不恼,知她虽然因被吵醒了有些不开心,但既然睁了眼,便就是愿意起身用早膳的意思。
她伸手去扶宁长乐起床,手穿过她腿弯,将人抱了起来,早已备好干净的热水,仔仔细细伺候着自家夫人。
温热的巾帕在脸上轻柔擦拭着,宁长乐闭眼享受自家小乾君的贴心,“怎得今日起这般早?”
宁长乐刚刚瞅了一眼窗外天色,这比平日里顾迎溪早起锻炼的时间还要早上不少,自家小乾君明知自己最近嗜睡,若非有要事,决计是不可能不管不顾的让她起床。
“你早上睡得熟,没听见小白在外叫唤。”顾迎溪干脆连梳头簪发这活计都替人做了,给自家夫人伺候的明明白白的。
“司天阙的意思是,上官惊弦想直接见我。”她转身将宁长乐抱到桌前坐下,打开房门,流朱与翠竹已经提着食盒在等着了。
待侍女们将早膳摆好出去,顾迎溪先给自己夫人舀了碗南瓜玉米羹,顾迎溪与宁长乐都不喜甜,即使是甜食,都只放了少许的糖。
顾迎溪见自家夫人乖乖喝着碗里的羹,这才放心自己吃自己的,“这生意上的事情我不太懂,只好劳烦夫人一同前去了。”
宁长乐睨她一眼,“原来溪溪是有事相求,难怪今日这般殷勤。”
“夫人说得这是哪里话?”小乾君可不乐意,“便是没有事
情要求夫人,溪也是愿意日日伺候夫人的。”
“你是想借机让宁氏介入?上官家未必乐意。”宁长乐放下手中小碗,又夹了块桂花米糕小口小口吃着。
“我知你想从各个方面着手瓦解八大世家对东省的把控,军政之事我不懂,从入了谢城你就转换了行事风格,突然从商业方面入手,是想把东省的经济抓回来?”
顾迎溪便知道她家夫人最是聪明,这些事她虽没明说,但宁长乐自己也能从她近日种种举动判断出来她的打算。
小乾元点点头道:“夫人猜得不错,阿父...的事,给了我一个提醒,比起那些明刀明枪的争斗,有时战争也会发生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她们只顾着在正面战场之上将敌人击溃,可八大世家早已将那些能与她们并肩作战的手足兄弟收买了,转而变成一把能够从她们背后刺来的利刃。
东省的军、政、商早已浑如一体,组成一面结结实实的盾牌,而无论是飞骑营还是青龙军,在东省境内都只是在孤军奋战。
看似只需要剿灭流寇便可顺带清扫了东省官场里那些为世家与那些恶匪充当保护伞的官员。
实则那些流寇或许摇身一变便能化作平民甚至是东省驻军之中的一员,有了主管户籍的官员配合,就算是各城各家那些家丁护院、还有世家各处产业所雇佣的那些雇员。
等到了需要的时候,这些人又可以拿上武器,钻入山林之中,成为那些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山贼流寇。
看似八大世家手中只有钱财权势却没有兵力可用,但这无数年来,经历数朝数代,掌权人付出了无数心血,却怎么也除不尽这东省的流寇。
而八大世家经历了无数打击却始终屹立在社会阶级的顶端,便是因为他们的大本营就是这样稳固的存在。
“所以,陛下有意让你,或者说是让宁氏,将这水搅浑,从内部真正瓦解八大世家相互之间的勾连。”
这些情况必定都是在顾迎溪与顾承前后进入东省之后发现的情况,父女俩交流过无数次。
直到顾承的死讯传来,顾迎溪才发现单独从某一处去着手都没办法彻底摧毁八大世家在东省这无数年经营下来的心血。
顾承将东昌城都给攻下了,可是实际上只是得到了表面上的胜利罢了。
“嗯,阿父生前曾同陛下建议过应当多方着手,从各处一起用力,才能真正击溃这铁桶般的东省。”
顾迎溪想起自家阿父生前最后一次给她来信时曾提到过,其实顾承那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
但他到底身份敏感,若是由他自己来提出扶持宁氏在东省的发展,同时合纵连横,通过与八大世家的分支达成合作,让他们内部产生分裂。
这样即使到了最后,没能彻底将八大世家击溃,但已经产生了动荡的八大世家,也会因此被削弱,他们便可徐徐图之。
没想到自家阿父没能等来皇帝的指示,但她却在顾承死后,收到了皇帝身边暗卫亲自带来东省的
密旨。
皇帝允许宁氏全面进入东省商业体系之中,若力有不逮之时,朝廷自会及时给出帮助。
简而言之,皇帝的意思就是让宁长乐放心去做,钱不够、人不够或者货不够,只管伸手找朝廷便是。
并且嘱咐了顾迎溪,严查东省驻军的情况,比起东省官场与东省经济被八大世家死死把持着。
很显然皇帝更接受不了吃着她楚氏皇朝的军饷却为八大世家卖命的人存在。
“陛下已经派来新的济山郡郡守,尤其是陛下准备让人全面清查东省户籍之事,待我去到东昌城后,恐怕便会开始这事。”
皇帝有意同时从三个方面去发起进攻,好让八大世家的人自顾不暇,而宁长乐在这里面的作用便显得尤为重要,毕竟生意上的事情,顾迎溪搞不定。
政事上有皇帝陛下派来的官员去操心,顾迎溪只需要安心去处理军中事务便可。
“陛下总不至于要我宁氏白白出了力而没有任何汇报吧?”宁长乐商人本色尽显,最关注的就是她们宁氏蹚这一趟浑水能得到什么。
“喏,这个。”顾迎溪赶紧咽下口中的食物,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她解释道:“这是陛下给你的,我没开来看过。”
宁长乐眉头一挑,她们这位皇帝陛下可真是了不得,远在千里之外依然运筹帷幄,早就猜到她会有此一问,提前备下了一份专门给她的密信。
她将信拆封,打开一看,上面加盖了皇帝私印,绝不可能作假。
顾迎溪那双明亮的小鹿眼好奇打量着,但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好奇就探头去查看信中内容。
“陛下,写了什么?”小乾元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挺想知道皇帝陛下是打算用什么好处来收买她家夫人的。
宁长乐将手中信纸折叠起来,原样装回信封之中,好好收了起来。
她笑,“什么都没写。”
顾迎溪不信,撇撇嘴,看来是不能告诉自己的事情,但她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自然不会坚持追问。
见她明明很想知道又强忍着不开口继续追问,那一脸不甚明显的委屈样,宁长乐笑得更加开怀,她伸手捏自家小乾君脸上软肉。
“真的,什么都没写,非要说她写了什么,大概就是写了句自我介绍吧。”
宁长乐想了一下,只能这么形容着。
毕竟那封信上真的除了盖了一个皇帝私印,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
但宁长乐能够理解这封信的意思,简简单单一个印记就是在告诉她,给宁长乐写信的人是谁,只要宁长乐和宁氏能够帮助皇帝完成目的。
那皇帝自然也会替宁氏,或者说宁长乐完成她的心愿,想来天底下还没有人能够去质疑皇帝陛下有没有这个替人完成心愿的能力吧?
顾迎溪便笑着说:“难不成陛下在上面写着‘我,皇帝。’这三个字吗?”
“溪溪真聪明,还真是这句话。”宁长乐甚至怀疑皇帝就差在暗卫脑门上盖上一戳跑到她
面前给她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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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皇帝想给的,未必就是宁长乐自己想要的,但是宁长乐自己提出的,一定就是她自己最想要的条件。
听出自家夫人的调笑之意,顾迎溪噘起嘴,很是不乐意的道:“姐姐还当溪是小孩子来哄呢。”
“可不是嘛?我家小乾君,便是哄上一辈子,我都愿意。”
“嘿嘿。”顾迎溪将人抱到怀中,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小乾元就是这样好哄,容易满足。
“所以今日若是见到上官惊弦,就有劳夫人多多费神啦。”小乾元温柔轻吻落在自家夫人敏感的耳垂之上。
“唔”
宁长乐抓着她衣襟布料,轻轻喘出一口热气,这人惯爱用这手段哄骗自己出力,也不知到底是对谁的犒劳。
“你很...怕她?”宁长乐听得出来,顾迎溪大抵是不愿与那上官家大小姐打交道的,甚至于肯定是觉着与她打交道是件辛苦的事,否则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同她说‘有劳夫人’。
小乾元一张嘴却要忙着两件事,一边含着那柔软又敏感的软肉作怪,一边还要开口向自家夫人解释:“也不是怕,就是司天阙常说她心思难以琢磨,夫人知道的,溪向来不擅长同人打交道这事。”
“嗯哼。”
宁长乐闷哼一声,她家小乾君简直分不清孰轻孰重,那双唇明明一直说着话。
不知不觉就滑至她后颈信腺处,在信腺周围烙下一个又一个属于小乾元的霸道。
偶尔那尖利的标记牙也会在她吮吸出某种漂亮的梅花印记时剐蹭过脆弱的肌肤。
呼吸急促,宁长乐再无法保持语气平稳,“那,溪溪还不,还不快放开我。”
宁长乐心想,这人到底还要不要让她去做正事了?
“不急,小白还没来报信呢。”
早已憋了许久的顾某人假装根本就没听见越来越近的喵喵叫,某只负责传话和跑腿的可怜小白猫“喵呜”了半天也不见回应。
急得直接从没关严实的门缝里钻入,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人,歪着头疑惑的“喵呜”了一声。
宁长乐迷迷糊糊听见了猫叫声,她虽然听不懂,但她知道那肯定是她家小乾君的猫咪密探前来汇报情况了,于是便推搡着埋头在她颈窝处亲亲啃啃的人。
明知道什么都做不了,这家伙还故意挑起她的欲望,要知道在孕期之中,她的欲望本就比平时要强烈,更要命的是她已经感知到某处宛如下过一场小雨。
顾迎溪不满的抬起头,眼中带着欲望的赤色,伸出舌尖舔舔下唇,似乎还不甘心。
“不可以。”宁长乐看出自家小乾君眼里赤裸裸的渴望,只觉得浑身都软了下来,可她也知道轻重缓急。
只能捧着自家小乾君欲求不满的那张脸,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安抚的吻,“乖溪溪,抱我去换衣裳,好吗?”
“好吧~”
顾迎溪抱着人站起身来,本想问怎么还要突然换衣裳,瞥见自家夫人那双盈盈含了一汪清泉的眼眸,她反应过来,动情的并不止她一人。
小乾君讨嫌的说了一句:“那晚上回来,我们继续?”
“......”
你最好是能继续。
宁长乐气恼的瞪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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