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乐派去北临调查的人很快给出了答案,对方大抵也没是没想到楚皇朝会有这样快的反应能力,也想不到宁长乐能有这样的手段。
如今宁氏大部分产业因与皇家有合作算是得了皇室的大力扶持,尤以粮店,开遍了全国各地,便是边关各城之中也都是必须开设的。
这倒算是皇帝给出的命令,不惜代价,自然钱也由国库中出,暂时给不出的银两,便算作朝廷同宁氏暂借,利息照算。
相当于全国各各地有了宁氏据点,消息传回来的很快,顾迎溪还特意为宁氏训练了一批特殊的‘传信兵’,青鸟这位‘老传信兵’被提拔为这批‘传信兵’的小头领。
在同端木钰约好见面时间之前,宁长乐就已经知晓对方意欲何为,这是一场底牌早已被她掀开了的谈判,所以此时坐在酒楼雅间里的人笑得风轻云淡。
端木钰有些沉默,这笑容在她看来,她感觉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时也说不清究竟为何会有这等感觉。
“将军夫人这是?”她试探着开口,不知为何特意将称呼改了,点着‘将军’二字,似在提醒些什么。
宁长乐不欲久待,所以也并不想跟她玩你来我往的试探,脸上笑容只是礼貌的表示,开口内容却并不委婉。
“听说北临有一种烟,可使战马不知疲倦亦感受不到疼痛。”
她直接将话挑明,“你想要宁氏制香之法,是想试着将这烟的功效,用于人身上?”
北临是马上得来的天下,英勇好斗,而且盛产战马,骑兵便是北临最大的杀器,保持骑兵强横的秘诀也并不遮掩。
可旁人学不来,这烟如何制,如何用到马儿身上,都有讲究,用法不当便容易使马儿变成疯马,兼且这烟易于成瘾,须得保持吸入频率,否则便会丧失理智。
若是用到人身上,宁长乐猜测道:“你们不是想用在北临将士身上,而是想借着制香,用在敌人身上,这敌人之中,恐怕也包含我楚皇朝的将士,对么?”
“......”端木钰很是惊愕,一句接一句,砸得她措手不及,显然宁长乐早有准备,她只好无奈道:“你果然很厉害。”
这句话亦是变相承认了宁长乐的猜测,宁长乐没因为她的夸奖而有任何波动,反而却问她:“但这只能算是你明面上的目的,你也只是奉命行事,是么?”
说到这个,端木钰是真的彻底服气了,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看宁长乐了,没想到,还是看得不够高。
“没想到,连这一层,你都能看出来。”端木钰长叹一声,端正神色,起身朝宁长乐盈盈福身,这突然行了个同辈礼,宁长乐来不及阻止。
只来得及“哎”一声表达惊讶。
“莫急。”
端木钰起身,自己坐下,为宁长乐添一杯热茶,“这一礼你受得,只因我有事相求。”
宁长乐蹙眉,本能里察觉会是一桩大麻烦,于是想也不想就开口道:“堂堂北临长公主都办不
到的事情,我又何德何能,能为你办到?”
“我会向你说清楚的,至于能不能帮得上,我相信你能,也相信你家乾君能。”
两人无声对峙了一会儿,若只是求到宁长乐身上,那么宁长乐大概还能考虑考虑,事情牵扯到自家小乾君,她便不大乐意同端木钰聊下去。
见她已经有了立场之意,端木钰连忙开口解释道:“我提你家顾将军,不过是相信她人品罢了,你便当做是与我做上一桩生意,至于值不值得,你听我说完再行决断,可好?”
她说得急,情真意切,让宁长乐感受到了这事对端木钰来说已是到了不得不为之的地步。
“钰公主,我先说明,做生意可以,若是对我家将军有碍,我不会接受。”
“这是自然,你听我说......”
端木钰花了不少时间才同宁长乐说清缘由以及究竟打算与她做什么交易。
这段时间里,守在隔壁雅间里静静喝茶的顾迎溪也收到了宁长恕的消息,派去渭城的人出了意外。
性命虽是无碍,只是暂时都失去了行动能力,不是突然崴脚了,就是莫名病倒浑身无力,大夫也看不出缘由,只说大抵是身子弱了,只让好生将养。
未免打草惊蛇,吩咐宁长恕挑出来派去渭城的人都是特意挑选过,而且她们做事不会如此鲁莽,按时间算,也就才到渭城一两日,竟然都出了意外?
意外多了便不算是意外,只能说晁王对渭城的把控远超了她们的想象,入城之人但凡有些不对都能被察觉。
顾迎溪将手中信纸点燃烧成灰,思考了一会儿,先问守在不远处的翠竹,“夫人还未谈完么?”
翠竹转身去隔壁雅间询问,不出片刻便回来了,她摇摇头,“还在谈。”
小乾元指尖曲起,一下下轻叩桌面,便吩咐翠竹道:“你替我去走一趟。”
眼前自家夫人还在谈事,也不知道大概还要多久,渭城那边的事情耽搁不得,她须得想想其他法子,不信这座城真如铜墙铁壁般密不透风,越是如此,顾迎溪越是要查清。
她有一种预感,风雨将至,太多未知实在危险。
但顾迎溪也不能丢下自家夫人离去,能陪在宁长乐身边的日子不知还有多少,北临态度暧昧,大延国那边蠢蠢欲动,似有挑起战争之意。
她这位征西大将军,恐没几日安生日子过了。
又等了一段时间,顾迎溪耳朵微微抽动,隔壁雅间房门打开,有重叠的脚步声传出,无须费力分辨,顾迎溪轻易便认出其中一个脚步声属于自家夫人。
她起身,打开门,凑巧与刚走到这处雅间前的人对上目光,端木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么巧啊,顾将军。”
顾迎溪点头,走到自家夫人身边,扶着宁长乐,先低头问她:“累么?”
得到宁长乐摇头说“没事”的回应后,这才看向端木钰,说了句:“好巧。”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端
木钰甚少见到如顾迎溪这般明明身为乾元却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家坤泽,眼里心里都只有宁长乐。
她也不再多言,和二人道别后先行离开,顾迎溪扶着宁长乐进入自己这处隔间,这处酒楼虽是自家开的,但她们也不能同端木钰前后脚一块出现,否则容易引人猜测。
“夫人,她同你说了什么?”
小乾元迫不及待,对于自家夫人同人在一个屋子里关起门来悄悄谈事,自己又不能进去相陪,有些醋。
宁长乐倚在软榻上,懒懒看向她,是真的懒了,因着今日早早便来了此处,她作为老板,来此巡店也是正常。
而端木钰,表面上看似是随意挑了一处酒楼用午膳,至少应当没有人会怀疑这是双方有意在此碰面,大概只能说一句凑巧罢了。
她掩住口鼻,小小打了个呵欠,顾迎溪伸手替自家夫人将眼角溢出的泪水擦拭掉。
“要不,先睡一睡?”顾迎溪有些心疼。
“无妨。”宁长乐拉着自家小乾君,“你也躺下,同我聊聊,一会儿再睡。”
“好~”小乾元知道自家夫人的意思,躺下将人小心抱在怀里,山茶花颤巍巍盛开在四周,替宁长乐缓解疲惫。
嗅着熟悉的山茶花香,宁长乐依恋的蹭了蹭自家小乾君颈窝,舒舒服服的将自己埋在里面。
思考了一下,捡了能说的告知顾迎溪,“她将那日临时分化的侍人托付给我,求我暂时收留此人,待到她有能力之时,会将人接回去。”
顾迎溪有些疑惑,“那人与她是何种关系。”
宁长乐抿唇,其中种种太过复杂,端木钰实则对她也并非是全盘托出,许多保留未能言明之事,自己也只是有些猜测,还做不得准,便没有同顾迎溪讲的太清楚。
“她只说是故人之女。”宁长乐先回答了她这一个问题,又给自家小乾君解释了几句,“她在北临身份尴尬,而且连自保都算困难,要不然也不可能轮得到她一个坤泽公主被派来出使我朝。”
宁长乐叹息,亦是有些同情起了那位北临长公主。
在北临,坤泽与乾元同样享有继承权,北临只看实力强不强,是否有能力,哪管你性别为何。
端木钰身为嫡长,自身能力不错,但一直没什么野心,生在皇室,偏偏只想做个闲云野鹤。
也因如此,她手中并没有掌控太多能量,现有的能够支持她的全是来自自己外祖家中的跟随者。
听端木钰说老北临王身子愈发不行,此时正是北临夺嫡之争最是剧烈之时,她在这时被远远派到楚氏皇朝,实则是北临王当着朝堂上下给的考验。
这一举动无疑是在说老北临王有意将她立为王女,若能通过考验,此事自然便会定下,那么老北临王驾崩后便由她承继王位。
“端木钰说自她接旨那日开始,刺杀、下毒,日日都有人想害了她的性命。”宁长乐说着,指尖卷着自家小乾君发尾那一节柔软发丝来玩。
“她带着使团,才行到
半路,便听说她外祖家的几位姨母都出了事,端木钰就靠着那几位姨母在朝中才有几分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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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迎溪拍了拍自家夫人的背,见她说完了,才接了一句:“所以她将人托付给我们,是怕连累了那小姑娘?”
“是,莫说能不将人平平安安的带回北临,就是带回去了,恐怕也护不住,不如留在云都城中,有你我看护的话,至少那小姑娘性命无虞。”
宁长乐又打了个呵欠,交代的差不多了,她精力实在不济,眼皮子都耷拉下去。
顾迎溪便稍稍起身将外袍脱了,裹在自家夫人身上,“夫人,我抱你回去,我们回府再睡。”
这酒楼雅间里只有这么一个软榻,若是睡在此处,难免腰酸背痛。
宁长乐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实在抵挡不住困意,便将自家的脸藏在顾迎溪怀中,又被包得严实。
她迷迷糊糊,即使被抱着走也被困意席卷的无法理智思考,是以没想到自己虽然被包得严严实实,旁人确实看不出是她了。
但抱着她的顾迎溪可没有包着呀,以顾迎溪的身份,云都城里还真没有几人不认得她这张脸。
于是隔日便有了谣言,征西大将军顾迎溪因自家夫人有孕,竟在外面勾搭了不知何处来的美人,光天化日之下竟也不遮不掩,将人抱上了马车。
还有谣言说宁氏恐怕已经失了宠爱,说不定很快会被休妻,毕竟又有几个乾元能忍受自家妻子天天在外抛头露面做生意。
士农工商是刻在这些人骨子里的阶级意识,即便宁长乐早已是士籍,可只要她一日从商,便一日会被旁人看轻。
你看看那些世家里的贵夫人,又有几个会在外抛头露面的,不少人早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只是这两妻妻成婚以来,似乎恩爱甚笃,顾迎溪既不纳通房小妾,也不出外拈花惹草。
如今得了这么个消息,不少人都说乾元果然都一个样,便是从前的傻子世女开了窍之后也管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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