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颂感觉自己的身体,神识,连同周围的时空都一并被封印住。
这种奇特的体验,就像他自己连同整体时空,全部陷入一片无形的沼泽里。
他的行为,意识,乃至整个世界全都不再归自然力量控制,一切都改变了规则。
虞颂因为刚才毫无防备,面对对这种奇异的力量,又全无对战经验。
就在这一瞬,连堂堂大剑修也愣在了当场。
炎颜要的就是这一阙电光火石的时空差。
等到擂台上白光消散。
等到所有的人回过神来。
等到虞颂感觉到周遭的时空又恢复了原来的自然秩序。
然后他同所有人,全部好奇看向擂台……
光没了,断开的擂台上仍旧立着俩人。
一个是褚观潮
另一个是炎颜
炎颜还那样抱臂站着,好像跟刚才没啥变化。
就是褚观潮……
虞颂盯着瞅了半天,总感觉这小子脸好像比刚才黑了点,站着的姿势也有点怪。
天已黑透,夜风吹动浮在茗香馆上空的夜明珠徐徐晃动。
一身黑衣褚观潮被夜风一吹,发丝,脸颊,衣角……一点一点地开始消失……
确切地说应该是飞散。
最终,整个人就像被细沙堆起来的,彻底散尽在天地间。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半边擂台。
那么大个一人,最后连一粒尘埃都没留下,就好像那擂台上本来就啥都没有一样干净。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反应过来。
褚观潮被刚才台上突然出现的那团白光,轰成齑粉了。
直接粉了!
全场所有人再一次把目光集中到了炎颜的身上。
刚才,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准备毁修行的虞颂身上,谁也没留意炎颜出手。
主要是没人想到炎颜会出手。
她已经被人戳穿了女修身份,本来就是犯了大过错的人,不是应该认真悔过反省么?
这咋又动手了?
这丫头当真无法无天了!
炎颜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我刚才就想试探他还有多少能耐,谁知道他这么不禁揍。”
说完,炎颜朝主人席位方向深深一揖,再抬起头来,就成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虞阁主您别恼,我刚才真不是故意把他变成这样的。我琢磨这人既然口口声声要娶小阁主,当是个有真能耐的,谁晓得他这么废物啊?”
“我要知道他这么废物,我出手就不使那大劲儿了。”
说完,炎颜还顺口都囔了一句:“这么废物还好意思要取小阁主,忒大言不惭了吧。”
都囔完,炎颜又抬起眼看向主人席,继续可怜兮兮:
“现在人已经不见了,我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变成这样,我就想想给他拼个全尸也没辙。这被风吹走了都,是吧,也不能怪我。”
众人:小姑娘说得都挺有道理,可为啥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呢?
炎颜继而又一脸真诚:“我听说褚家是商贾出身,要不折算成灵石吧,多少灵石我赔给褚家。”
虞颂坐在看台上,看着炎颜简直哭笑不得。
这孩子啊,胆子忒大了!
这脑子……也太好使了!
叫她这么胡搅蛮缠一顿折腾,没人再嚷嚷娶虞昕竹了,也没人争夺擂主了,他也用不着毁修行了。
这丫头这机变能力也是没谁了!
另外在小姑娘小小年纪却敢想敢干,颇有他自己年轻时的闯劲儿。
到了这一刻,虞颂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炎颜。
虞颂正待开口,另一边席位上,一位黑衣修士愤然起身,对着场中炎颜怒斥:
“你方才分明是故意戕杀我家公子!你以为轻飘飘一句赔偿就完事了?”
“我家公子年纪尚轻,前途无量,一条天才修士的命,我倒要听听,你拿多少灵石来量?”
开口的正是跟随褚观潮前来打擂的褚家修士,看样子像是个管事模样。
炎颜眼眸清冷冷瞥过去:“哦,那照你说,得怎么赔?”
黑衣修士冷笑:“一命抵一命,才算公平!”
他话音刚落,观看席上立时有人跟着嚷嚷:“对,抵命!”
“这女修太嚣张了,不光女扮男装来搅扰秩序,这会儿又无辜损人性命,简直就是肆意狂妄,目中无人。”
“哼,你们没听见刚才冲进来的那个女修说么?她就是炎颜,山海界橡胶女王,她有的是灵石。在她眼里草管人命算什么?给灵石就完了……”
“没错,这种人简直视人命如粪土,这样的人不能叫她赔灵石,就该叫她偿命!”
“对!叫她偿命!”
“偿命!偿命!偿命!”
……
场上的氛围再次被掀起来,这次毫无分歧地,几乎众口一词全是炎颜的谴责。
所有人一口咬死了让炎颜给褚观潮偿命。
白雾殿观看席上。
沉煜云,毕承,右长清等众白雾殿弟子全都面带焦色。
毕承眼都红了,说出口的话声音都打颤:
“要不实话实吧,师父她可不是这样的人,这些人太污蔑俺师父了,俺师父太冤了,她那么好的人……”
阿桂攥紧大拳头,同样的一脸愤然:“没错!炎丫头是好人,她这都是为了小阁主,这个骂名不能叫炎丫头背!”
“当初在岁星楼时她女扮男装这事儿我也在场,我去说,就说是我叫她这么干的,我把骂名都揽过来……”
白雾殿这边几人正商议呢,对面的虞颂也欲亲自下擂台。
就在剑阁和白雾殿两拨人马全在紧急商议的时候,突然自斜刺里掠出一道人影。
人影速度之快如一道青白剑芒,疏而跃上高高的擂台,挺身立在炎颜身畔。
“炎姑娘受我所托,是我叫她替我出面试探,此事从头到尾不与她相干,全是我的主意!”
声音温和却坚定,态度明朗大方。
这番话音落地,立时有人低叹:“小阁主!?”
人群里有人认得虞昕竹,也惊呼出声:“是剑阁的小阁主!”
跃上擂台的,正是虞昕竹。
虞昕竹一露面,主人席上的戎莫愁,褚家众修士,就连天悲岛前来观摩的别的馆阁的长老弟子,全都抑制不住满眼惊诧。
虞昕竹不是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