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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那些草长得够结实,花枝大娘死死把它们抱在怀里,才幸免被地动山摇甩飞出去。
她看见黑色的双头蛇被那座飞来的横崖重重压在nbsp;双头蛇口中发出愤怒的“嘶嘶”声,同时张开两张血红的蛇口,直接向着压住蛇躯的山崖咬下去。
花枝大娘在心里鄙夷地冷笑。
果然这些冷血动物都不够聪明,居然咬石头。
石头能怕疼?只会崩了你的牙。
可是,花枝大娘想象中的美好画面并没有出现。
双头怪蛇咬住的飞来崖不但没崩坏它的蛇牙,反而自那缠绕着黑气的剧毒蛇牙陷入的位置,渐渐渗出一些青色的液体来。
青色的液体就好像液态的琉璃,一接触空气立刻凝结成一颗浑圆的琉璃珠,就像颗成色完美的翡翠芯。
自那青色的液体里,散发出纯净的青木之力,感觉像是山崖流出的血珠。
山崖居然流血了!
花枝大娘嗅到了山崖的血起,贪婪地狠狠嗅了一口。
这是她烙印在生命里的崇拜和眷恋,是一切草木赖以为生的根源之力。
可是流血的山崖却毫不退缩,拼着被咬伤是庞大山体,又狠力地把双头蛇按在地上,还用力搓了几下。
双头蛇的蛇神抵抗不住山崖的巨力,随着山崖与地面蹉跎的摩擦力翻滚了好几圈,看上去有点像搓面条。
双头蛇被搓揉地头晕脑胀,终于受不住,松开了咬住山崖的蛇口,长长的舌头流在嘴外,像两根脱了水的豆芽。
躲在草丛里的花枝大娘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尽管她不晓得那个山崖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是有灵性的活物一样,尽管从山崖里流淌出来的那些青色琉璃一样的浆液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极了,可是她的心却莫名有些疼。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疼流血的山崖。
大地是一切生灵的根本,大地在流血,地上的生灵可能都会感到哀伤。
花枝大娘想不通,便在心里这样为自己开解。
双头蛇有气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缠绕在横崖上的巨大蛇躯也松散下来,之前的危机终于暂时化解了。
可是花枝大娘却觉得周围的草丛好像变得根根直立起来,硬邦邦地耸着,她也不得不从原先躺着的体位改成站着。
她仍死死抱住一丛草丛,从几乎跟她一样高的草尖上勉,强探出头往四下打量。
周围是起伏跌宕的山峦,是她完全陌生的地方,目及之处,覆满了与她周围一样茂盛的野草。
宝儿姑娘呢?
花枝大娘担心地四下张望。
就在她努力寻找宝儿姑娘的时候,脚下的大地突然再次发出剧烈的起伏。
她赶紧又死死抱住草。听见闷雷一样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吓地赶紧缩进草丛里,把身体严严实实地藏起来。
“嘶——”
一声巨大的抽吸,就像大自然的愤怒,好像自地底的某处传来。
在花枝大娘看不见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倒钩状的蝎子尾巴狠狠刺穿了另外一个山崖里。
漆黑的毒液自尾巴上的毒钩里泉眼一样喷溅出来,山崖坚硬的崖壁里瞬间被染黑了一大片。
那些黑暗的汁液就是巨蝎的蝎毒。
蝎毒污染了山崖间青色的液体,整座山崖的内里渐渐变得灰败,就好像原本富饶的山林被浑浊的溪水污染,正在一点点地失去生机。
在花枝大娘的角度,看不到被巨蝎尾巴偷袭成功的那座山崖,她只是感觉到大地晃荡的更厉害,还有那沉闷的雷声,好像大地愤怒又沉痛的怒吼。
突然,大地猛地滚动起来,山崖沟壑之间剧烈地撞击又迅速分开,地面就像被巨大的野兽驮在背上。开始剧烈奔跑。
并且跑的还不是很平稳。
事实上,花枝大娘此刻身处的这片山野确实在奔跑。
如果她能够把视线拉伸到足够的高度,就会发现,她所身居的位置,是一只巨大的花斑豹背部的毛皮里。
花斑豹的一只前爪和一只后爪同时受到攻击,并且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尤其后爪重了蝎子的剧毒,整条豹子的后腿已经变成了青黑色。
那条原本像烂面条一样的双头蛇也不知什么时候重新振作起来,弹簧一样卷曲起蛇身,准备随时重新缠绕上花斑豹的身体。
花豹奔跑起来,星辰皆化作向后飘去的雨丝,周围的景致就像打翻的色盘,全部揉在了一起。
世界变得成混沌一片,因为速度太快。
花枝大娘把身体紧紧地贴在欺负不断的地面上,她能听到草丛上方罡风凌冽的声音,她觉得那风能削死人。
幸而她躲在深深的草丛里,密实的草丛把厉害的风完全挡在外面,她身处的地方倒是温暖又安全。
不知跑出多远,因为看不见日月星辰,花枝大娘也无从分辨,只是觉得时间的流速就跟她的心情一样忽快忽慢。
突然,毫无征兆地一阵天旋地转。
茂盛的草丛瞬间消失,花枝大娘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被丢出去的沙包,在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最后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这次,地上没了那样柔软的高草,她的身体真正结结实实摔在地面上,一身筋骨差点摔散架,疼地她差点晕过去。
可惜没晕成。
因为她看见了宝儿姑娘。
就在她的正前方,一个两侧耸立着高高的悬崖的峡谷正中央,撑开一张大的不像话的蜘蛛网。
宝儿姑娘此刻就呈大字型,被黏在那张大蛛网上。
黑缎子一样漂亮的长发垂在胸口,遮挡住了她的半张脸,她的身上穿的是劈死大蜈蚣那晚的那身绣着豹纹的金色衣袍。
衣袍剪裁合身,把她完美的身段完全展现出来,尤其她此刻手脚全部黏在大蛛网上,那身段更是如精雕细琢般完美。
宝儿姑娘太好看了!
花枝大娘在心里忍不住感慨,竟因为激动地脸颊微微有些发红,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应该过去营救宝儿姑娘。
从地上踉跄爬起来,花枝大娘忍着浑身酸疼,就要往宝儿姑娘那边跑。
可是才跑了一半她就撒住了脚。
因为她看见一位蜘蛛……
啊不!女子……
或者……她也不知到底是个啥玩意。
难玩意从悬崖上慢吞吞地牵着一根丝线,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