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厄蜂……是释厄蜂来啦!”
寂静的大厅里不知道是谁突然嚎了一嗓子,才安静下来的人群顿时如水溅油锅般再次沸腾。
各大商队商贾随身的护卫纷纷撑开各自的防护,大厅内瞬间撑开五彩斑斓的各色结界,美轮美奂。
廖家的众修士和仆人们将那些被混乱的人群撞翻的,垫着软布的,不知是干啥用的托盘重新摆放好。
廖仲庆看了眼厅堂角落里,被廖靖轩紧紧搂在怀里的梅家次子梅宗卿,狠狠一咬牙,吩咐道:“既然大祭司服了鬼婴果,就拿大祭司祭祀!”
他一下令,旁边立刻有修士拎起大祭司的衣领,就把人提上了祭祀台。
到了这会儿,廖仲庆已经全不在乎别人怎么品评廖家了。
活人祭祀又如何?只要能保住廖氏族人,只要他廖家有狌狌的头骨,只要他廖家能世代繁华,这些人依旧要依附他廖家谋利。
世上之人,只要有利可图,哪管什么德行伦理!
被提上祭台的大祭司扯着嗓子哭嚎:“廖仲庆!我可是你廖家的大祭司,你不能这样对我!用孩子祭祀也不全是我的注意,我去年就跟你说过,没有狌狌,用猫狗替代没准儿也行,是你说这样会对老祖不敬,非要……呜呜呜……”
大祭司的话还没说完,立刻有修士上前拧掉了他的下巴。
大祭司疼得白眼一翻,当场晕厥。
廖仲庆始终冷眼看着这一切,紧呡的嘴角下撇,拉出两道深深的法令,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冷酷残忍。
廖家家主的这些行径落在众人眼里,在场的所有宾客已经没有人开口了。
他们突然发现,一向彬彬有礼笑脸示人的廖家家主,居然是个双手染血深藏不露的狠角儿。
“嗡嗡嗡……轰!”
振翅的声波越来越近,院子里的火把骤然间全部灭掉……有人忍不住倒抽凉气。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并非火把灭掉了,而是铺天盖地的黑蜂群遮挡住了火把的亮光,蜂群瞬间穿过庭院,火光即刻重现。
数量庞大的蜂群形成云团状一拥而入,众人只觉刮进来一阵黑色风暴。
吨巴瞬间显出身形,护在炎颜身旁,幽蓝的圆眼睛死死盯住漫天的狂蜂。
炎颜也惊恐地瞪大眼。
这才是真正的暗黑风暴!
黑色蜂云在厅堂上空盘旋了两圈,突然兵分两路俯冲而下。
与此同时,厅堂里来个地方同时响起惨不忍睹的哀嚎。
一边是祭台上的大祭司。
另一边,是角落里的梅家夫妇。
刚才炎颜收拾大祭司的时候,梅宗远跟她要走了一枚果子,不用问,这会儿果子已经成功进了梅氏夫妇的肚子。
梅宗远就站在梅氏夫妇面前,表情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被相继飞落的释厄蜂啃食,直到梅氏夫妇的身体完全被释厄蜂覆盖,变成两团黑蜂人。
梅氏夫妻痛苦的嘶吼声从最初的尖锐,逐渐弱下去,直至终于不再出声。
梅宗远轻轻吐出一口气,对着渐渐不再挣扎,最终彻底不再动的梅氏夫妇低低地说:“再见了,希望永世不再相见!”
另一边,大祭司的状况跟梅氏夫妇几乎一模一样,浑身上下全部被黑色的指甲大小的释厄蜂爬满,几乎没有露出肉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释厄蜂在大祭司身体上爬动,有的甚至从他的鼻孔和张开的嘴巴里爬进去……
这一幕要让密集恐惧症的人看见得当场吐了。
整个宴会厅里只剩下蜂翅闪动的声音,完全没有人开口说话,所有人都瞪眼看着眼前血腥恐怖的虫妖食人的场景。
释厄蜂用餐特别讲究,一点不浪费,用餐的过程甚至连一颗血珠都没流,吃完的地方可以看见新鲜的,洁白的骨头,骨头上连一个肉丝儿都不留,绝对比人吃饭干净。
大约一刻钟之后,陆续有吃饱的蜂妖飞离尸体,然后众人就发现,那些吃饱的蜂妖纷纷落在事先准备好的那些垫着棉布的托盘里。
那些盘子里的蜂妖在棉布上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就卧着不动了。
炎颜好奇走到一个托盘旁边查看,就见从释厄蜂四瓣形的口器里分泌出乳白色的腊状粘稠物质,它们用两只前腿把白蜡分泌物灵巧均匀地涂在身上,越涂越厚,最终,整只释厄蜂完全被乳白色的腊液包裹起来,形成一个圆溜溜的腊球。
炎颜赫然发现,这种乳白色的蜡丸正是廖家卖出的能防止被妖怪的歌声蛊惑的药丸。
乔掌柜这会儿也站在托盘旁边看,见炎颜伸出手指,好奇地戳了戳一颗完全包裹好的白蜡丸,便给她解释:“这是释厄蜂在孵化幼蜂,蜂妖雌雄同体,无性繁殖,一生只进食一次,进食之后就开始在体内孕育幼蜂。”
炎颜皱眉:“那就是说,廖家卖的蜂蜡丸里的蜂妖是活的?”
乔掌柜颔首:“没错,蜂妖一旦将自己封入蜡丸就不会再出来,直至幼虫破体而出。你以前见过的完好的蜡丸,里面的蜂妖全是活的。”
炎颜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问:“可是这种东西被人吃进去不会出问题么?”
就算个头小,可它也是妖怪啊。
乔掌柜摇头:“释厄蜂虽然属于虫妖,但它体内其实并无妖毒,因为寿数短,无法经年修行,更不会形成妖丹,就算普通人服下,对身体也无任何损害。”
他俩说话的功夫,已经有越来越多的释厄蜂吃饱,飞落在盘子里开始进入繁殖状态,还有陆陆续续来晚的蜂妖起起落落,扑向尸体……
此刻的祭祀场,已经不再有大祭司主持。廖仲庆抬手指向一个几乎装满雪白蜂蜡丸的托盘吩咐:“既然已经成功取得蜂丸,祭祀继续进行!”
廖仲庆说完,立刻有廖家族人端起那个托盘呈到他的面前。
廖仲庆伸手抓起一把洁白的蜂妖蜡丸,抬起头,看向祭台最高处的小木笼。
这一刻,廖仲庆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虔诚,他双手捧着蜡丸,一步步向最高处摆放的小木笼走去。
“呼啦啦啦……呼啦啦啦……呼啦啦啦啦啦……”
就在廖仲庆快走到小木笼前的时候,原本静谧的厅堂里,突然响起娓娓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