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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9
电光火石间,暗红色光芒铺天盖地席卷。
艳红长刀立于红芒正中心,磅礴精准的力量从刀上炸开,带得刀身不断细颤。闻炤低头一握,向上撩起眼帘。
鬼咒的特征在这一刻完全彰显。他黑衣如鬼,乌发翻飞,神情淡漠,气息冰寒,仿佛月夜冥府门开,从里走出的亡魂。
但冰蓝眼底又有星辰流转。
下一刻,力量再度一涨!
空气里迸发出一声怪异的鸣响,有什么东西被逼出来,但颜色淡、动作快,看不清身形。
在岸上的郗玉年抓准时机,一跃而起,重剑裹挟辉光,以不可挡之势撞过去。
但他这一击落空了。
就在此时,江雨行开口。
一个又一个拗口繁冗的音节从他口中道出,像自天砸落的重击,让听见的人与非人脑中都蜂鸣了一瞬。
那东西身形一滞。
闻炤拔刀,闪身逼到近前,横刀一斩。
郗玉年也忍下脑海中的不适,再提重剑,奔过去朝它猛然一拍。但那东西身法飘逸极了,竟然从刀和剑的缝隙里一钻,当场消失不见。
“跑了。”闻炤垂下刀,顺口阻止郗玉年的追击,转头看向江雨行:“怎样?”
江雨行站在不远处,表情有些奇怪,稍微斟酌,说:“拿到了一个……很遥远的名字。”
“什么叫遥远的名字?”郗玉年听得摸不着头脑,把剑一扛,开始往回走,“你们灵官的技能都这样伤害不分敌友吗?刚才是那什么啊,我感觉有东西被从脑子里拔出去了。”
说着说着眼睛一瞪,嘴张成一个“O”:“又被塞回来了!”
“那家伙很滑,而且不是本体。”闻炤来到江雨行身旁,提出一个算是经过验证的猜测,“不去回想自己的名字,就不会被收走?”
江雨行敛着眸光若有所思,回答非常简略:“对,嗯。”
“你拿到了它的名字,下次再遇上,就能使用了?”闻炤又问。
在新山村疫境中就是这样,江雨行薅走了那只枯叶双生蛾的名,然后喊出,对它造成了伤害。
“难说。”江雨行却是摇头,“这个名字有点高级。”
“高级……”闻炤重复这两个字。
郗玉年挠头,放弃纠结听不懂的,将思路扯回主线上:“附在那怪物上说话的,是我们一开始碰上的那个异种吧?它也跑来向我们求救了,下场和我们先前那个人一样,怪事。”
闻炤:“被求救的不只有我们,几乎所有人都遇到了,也展开了战斗。”
“啊?真像游戏啊,所有玩家的新手剧情都一样。”
“‘救救我们’,‘但神不会救大家’……”郗玉年念叨起无头人形说的话,和开场白里的句子,扛着剑绕着火堆转圈。
“救了又能怎样。”江雨行平静地抬起眼眸。
这里是疫境
,所有人都是疫境孵化出来的,救了又能怎样。
祭祀和祭品,都只是笼罩在污染源上的迷雾。
郗玉年:“可是——”
江雨行没管他的可是,跳到之前那块石头上,拔了根野草又丢掉,思考一番,掏出装着人形脑袋的特质小瓶。
他隔着瓶身感受了一下,拔开瓶塞、把它倒出来。
或许是感应到自己身体没有了,这团能量有点儿炸,形如一个刺猬,看起来还很焦虑,上下左右来回打转。
江雨行伸指摁住它,低声道:“赐名为‘九’。”
有暗雾升起,笼罩住这团能量,并渐渐向它“体内”渗入。
异种脑袋停下骚动,等到雾气全部钻入,与它融合,它向上抬了抬,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巴。
咚!
郗玉年砸下他的重剑,双指并拢往剑身上一抹,漫起金光的同时大喝一声:“开!”
江雨行后退一步。
一道防御屏障在他面前升起。
郗玉年抬头,一本正经:“疫境可能接着出手,得防着。”
“救救……救救……”这时异种脑袋开口说话了,睁大眼睛,直勾勾望着江雨行。
江雨行想了一下,问:“你们遭遇了什么?”
异种脑袋:“救救……救救……”
“你们的神出了什么意外?”
“救救……救救……”
“知道神名吗?”
“救救……救救……”
江雨行逐渐失去表情,决定顺着它的话问:“怎么救?”
可异种还是:“救救……救救……”
“……”
宛如痴傻。
“看来是没救了。”江雨行面无表情把它装回瓶子里。
郗玉年收起剑,长长一叹:“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这个疫境古怪离奇,还是先吃饱为妙。
闻炤的目光在江雨行的脸和手里的瓶子上来回一扫,捏起下巴,“线索量不够,目前唯一的指向只有花神庙。”
江雨行掠他一眼:“你们人类。”
“我们人类又怎么了?”闻炤也掠了江雨行一眼。
郗玉年大声回答:“人类总是搞这些七扭八拐的弯弯绕绕,只会死抠别人给的线索,麻烦!按照我们小江的想法,不如直接把镇子掀了,把地底的污染给弄了,肯定能把藏起来的王级逼出来!”
“问你了吗?”闻炤笑着看向郗玉年。
“笑面虎。行,我闭嘴。”郗玉年在嘴巴前面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向着那堆鱼霍霍出刀。
这些鱼都精心挑选过,没有奇形怪状的,他掏出个匕首,先破鱼肚,再刮鱼鳞,最后拿树枝一穿。
唰。
唰。
唰。
规律的处理食材声响成为天然的白噪音。
伴着这样的声响,闻炤手指在刀柄上敲了敲,对江雨
行说:“你能夺名,也能赐名。赐的名是从哪里来的,消耗自己的力量取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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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承受不住。”江雨行说,接着话锋一转,“但能掰碎了喂。”
于是特质小瓶的瓶盖又一次被拔掉。异种脑袋从里流出,仍在不断重复着:“救救……救救……”
“九。”江雨行喊出它的名,抬掌按上它头顶。
一道浅淡的气息被按进它头中。紧接着,这颗脑袋变大一圈,一个劲儿地翻起白眼。
“我等待在黄昏来临之时……”
它又开始说话。
郗玉年一听这个就头疼:“不是吧,又开始播报了?”
九如他所愿,下一句变成了:“黄昏黄昏黄昏……”
它语调平板,但语速极快,不停重复说着,两个字几乎连成同一个音节,但又突然间一改口,径直冲出去:“救救救救!”
江雨行眼疾手快从闻炤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往前一甩,利落地套到这颗脑袋上,牵住另一头,跟着疾奔出去。
“……我有绳子。”闻炤亦步亦趋跟在江雨行身旁,神情很是复杂。
江雨行:“你又没拿出来。”
九的速度非人可及,像个只知道往前突突的火车头,好在江雨行不是人,闻炤是以速度见长的鬼咒,郗玉年体力好满身肌肉。
它带着他们重新回到小镇。
比起之前所见,小镇上简直焕然一新,街头巷尾处处都装饰上鲜花,又四面青山,江流如碧,美好得像是天上仙城。
花香四溢,九突猛进。他们路上撞到了不少人,这些人的反应真实极了,有的张口就骂,有的只是抱怨两声。
他们途经了花神庙,但九没有往那里去,依旧闷头向前。
“它是不是想去那座拱桥?”
“去中心拱桥。”
闻炤和江雨行同时开口。
闻炤勾唇一笑,艳刀斜斩,破出通道。
江雨行把九拽回来,大步踏入。
下一瞬,所有人都来到西洲镇中央的拱桥上。
郗玉年挂在这里的引怪珠早被炸成了灰,堆在桥顶房梁上的是一簇簇艳丽春花。
河道上那一艘艘游船也统统装饰成了花船。其中一艘格外显眼,船舱高三层,挂着帷幕纱帘,被装扮得仙气飘飘。
应该就是节庆上“花神”的游船。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地遛狗啊!”郗玉年的肺撑不住了,扶在剑上大口喘气,“可为什么是这里?”
“月亮正对这里,力量冲击在这里。”江雨行回答。
胚胎疫境孵化前,风也曾向这里汇集,水流也在这里形成漩涡。
这座桥,不仅仅是地理意义上的西洲镇中心。
“可这脑脑一直说黄昏,现在离黄昏还早
()着呢,接下来做什么,等着时间到?”
“不等。”
被江雨行攥手里的脑袋又开始喊:“救救救救救救!”
“已经救不了了。”江雨行轻声对它说。
听见这话,九的声音喊得更大,挣脱江雨行的手,情急地在原地打转:“救救救救救救!”
它的哭腔撕心裂肺。
小镇是那样安静热闹,拱桥上时而有镇民走上来,或独自一人,或三三两两,谈论着即将到来的节庆,无人注意到这颗异种脑袋。
它是一只鬼,所以普通人类看不见。
但人形鬼魂的生前,不正是人么。
那么是否正因为鬼的生前是人,所以这个镇上的人看上去,都显得那样正常普通?
江雨行从闻炤手里拿走刀,略有些生疏地挽了一下,接着稳稳握住,向前挥斩。
非人的力量狂暴倾泻,水面顿时波浪滔天。
满河游船都被掀翻,附近的人惊叫成片!
“笨,出刀姿势错了。”闻炤带笑的嗓音在江雨行身后响起。
鬼咒微冷的体温也从后方覆住江雨行。他的手握住江雨行的手,然后抬起,用力一斩。
轰!
满河的水都飞上天空,在浪中颠簸浮沉游船被撞得支离破碎。
几乎整个镇子的人都开始尖叫,宁静祥和彻底打破,但花在纷飞,伴着晶莹四溅的水,很有节庆的氛围。
“花神大人现在一定很生气吧。”闻炤又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