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怕我吃了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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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习俗，守灵三日后要进行入殓盖合棺。时辰到了，莫家儿女围着余氏的棺木绕了三圈，与余氏告别。

莫璃看着躺在棺木里的余氏，心中默念：“娘，请原谅我占用了锦溪的身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现在您是不是已经见到锦溪了？希望你们在天堂里都好好的，我也会好好地替锦溪过完下半生。如果再有来世，希望我和锦溪都能再做您的女儿。”

绕完了三圈，主事将莫锦华的一小撮头发用黄纸包好，穿在寿钉上，又有两个嬷嬷分别从段氏和莫璃的头上取了三根头发挽在寿钉尖上，交给了木匠。

东西都准备好了，莫锦华带领莫氏子孙跪于灵前，随着木匠手起钉落，众人大喊“躲钉”。

棺盖钉好，入殓合棺仪式算是结束。之后不必儿孙全部都在灵堂守着，只要有人看着长明灯按时往里添油就行。

莫锦华心疼自己的弟弟妹妹，坚持晚上自己一人守灵，将莫璃和莫锦昱都赶回去休息。

就这样到了头七，按照习俗，余氏的棺椁要满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送回老家的祖坟安葬，所以头七发葬时，要先送到普宁寺暂存。

清晨，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从莫府出发，一路前往普宁寺。

这是莫璃第二次来普宁寺，上次是跟余氏一起来还愿，没想到时隔不久，却已是天人永隔，此次专为余氏送葬而来。

做好法事，莫璃趁着莫锦华安顿余氏的棺椁，独自一人再次来到大殿，这次寂空长老并不在，殿内是一个中年和尚在有节奏地敲着木鱼。

莫璃跪于佛像前，释迦牟尼的佛像还如上次一样低垂着眼眸，慈眼俯视着芸芸众生。无论是谁，在佛祖的眼里都是芸芸众生之一，不管一生有多么不平凡，最终不过尘归尘、土归土。这让她不由得想到那句，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抷划黄沙。

“佛祖，请保佑余氏夫人和锦溪有一个好的来生吧。”莫璃在心中默念，“是我对不起夫人，若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被人几句话说得急火攻心，从此殒命。”

正在思绪飘渺之际，眼前突然一道白光闪过，面前的佛像不见了，周围的景物也都飘渺了，莫璃感觉置身一团混沌之中。

“孩子，别怕，是我。”

莫璃寻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飘然而至。

“娘……”莫璃情不自禁哽咽地唤道。

面前的余氏一袭大朵牡丹云锦长袍，身披金丝云纱，低垂的追云鬓斜插一支镶嵌红宝石的金钗。一改往日的病容，斜眉入鬓，双目炯炯有神，一点朱唇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孩子，你就是她，她就是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记住命由已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命由已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莫璃默默念着这句话，这不是上次来普宁寺时一清大师让寂空方丈转告自己的那句吗？

“娘走了，有些事情你慢慢就会明白的……”只见余氏的身影慢慢淡去，声音也越来越飘渺。

莫璃想要唤住余氏，却突然觉得周围的景物清晰了，自己还是在大殿当中，面前的佛祖依然是法相慈悲地俯视着她。

难道刚才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余氏真的来过？余氏说“你就是她，她就是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的到底是谁？

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突然被遮住，一个高大的身影跪于身边的蒲团之上，莫璃侧目，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慕容楚那完美的侧脸。

只见他上身笔直，双手合十于胸前，面色庄重肃穆，眼眸微敛，薄唇轻轻蠕动着，应该是在祈祷什么。

稀微的阳光从大殿的窗户投到他的身侧，从莫璃的角度看过去，他整个人都象镀了一层金光，仿佛谪仙降临人间，让她不由得一时间看呆了。

慕容楚庄重地叩了三个头，看向莫璃：“怎么，不认识我了？”

莫璃这才回过神来，不禁为自己刚才犯花痴感到脸红，尤其还是在这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里，当着佛祖的面。

尴尬地转回头，连头都没来得及磕，爬起身就往大殿外跑。

一直到放生池边，被慕容楚捉住了胳膊：“跑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躲在暗处的十一不禁嘴角直抽，自家主子一见到莫小姐就象换了个人一样，居然也会玩笑了。

莫璃用力甩了甩胳膊：“佛门清净之地，别拉拉扯扯的。”

慕容楚唇角微扬，倒是放开了手：“既然知道是佛门清净之地，这么莽撞地跑出来做什么？”

莫璃不理会他，反问道：“你怎么来普宁寺了？”

“清姨的棺椁要停放在这儿，我当然要来。奈何要去上朝，所以这个时候才到。”

“已经做完法事了，棺椁停在后院佛堂，一会儿我们就要回去了，你还特意跑来干嘛。”莫璃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很暖，普宁寺虽然在京城近郊，但从朝堂到此路程也不是很近。

“我先去给清姨上柱香，过会一起回去。”慕容楚说着要去牵莫璃的手，想一想觉得不妥，又收了回来，冲她使了个眼色，“走吧，带我过去。”

近日来，莫府上下都知道这个素以清冷著称的慕容将军，唯独对自家大小姐很是亲近，所以此时两人并肩而来也没什么稀奇的。

上了香，众人在普宁寺用了斋饭，下午时分起程回府。

莫锦华陪着慕容楚骑马并行，莫锦昱上了莫璃的马车，把随行的若平赶到后面的车上。

“姐，你跟慕容将军关系不错呀！”莫锦昱挑帘看了一眼车外骑在马上的慕容楚，压低声音说。

莫璃嘴角抽了抽，看来这个少年已经开始从丧母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开始八卦了。

莫锦昱见她不吭声，往她身边凑了凑：“姐，慕容将军会不会成为我的未来姐夫？”

“小孩子家家少管这些闲事。”莫璃嫌弃地把弟弟往旁边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