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再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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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必，她如今关在后园子里，离咱们远着呢。”莫璃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勾了勾唇道，“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何嬷嬷轻叹了一声：“也是，最近可是把小姐累坏了。本来这身子就不好，唉……你还是赶紧歇着吧。”

莫璃也未答话，直接闭上了眼睛。

迷蒙之间，又进入了梦境。最近随着她睡得越来越多，进入同一梦境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还是那个到处开满了紫色小花的花园，还是隐隐约约的清悠笛声。莫璃提起裙摆沿着小径向前寻去，走来走去，隐约看到一处廊檐。

她加快了脚步，待离得近些才看到原来是一个探出水面的四角亭台，吹笛男子立于亭中，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小姑娘倚在栏边，注视着长身玉立的男子。

小姑娘如那男子一样看不清容貌，从身形来看，她只有八、九岁的样子。虽然看不清脸，莫璃还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一曲结束，小姑娘意犹未尽，一双晶亮亮的眼睛不停地眨呀眨的：“神尊，再吹一曲吧！”

“不是说好每日只吹一曲么？”

小姑娘不满地嘟囔着：“神尊，人家喜欢听嘛！”

“本尊只会这一曲。”

“那就再吹一遍好了。”

“凡事不可过于痴迷，会误了本心。”

“神尊说过，凡迷者，迷于悟；悟者，悟于迷。”

“本尊何时跟你说过此话？”男子低头看着只有自己腰腹那么高的小姑娘。

“那日疯老头来，神尊跟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姑娘捂着嘴停住了话头。

男子摇了摇头：“偷听别人说话，还口出无状，该罚！”

“神尊不要哇！”小姑娘伸手去拉男子的衣袖，却被无情地拂开。

“罚你面壁十日，以思已过。”

“不要，会闷死人的……”

男子不再多言，拂袖而去。

小姑娘紧赶了几步，叫道：“神尊，神尊！”

“若是不服，今后就不要再跟在本尊身边了。”男子并未驻足，留下一句话，瞬间消失不见。

小姑娘蹲在地上，嘤嘤哭着，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莫璃觉得自己被她的悲伤所感染，心里有一种落寂的疼，想要上前去安慰小姑娘。

可当她走近，场景突然变了。空荡荡的静室，小姑娘面壁盘膝而坐，小小的身子随着她的哭泣而一抽一抽的。

园中的花丛边，男子负手而立，看着静室的方向一动不动。

一道身影闪到男子身侧，宽大的袍子破旧不堪，这次莫璃倒是看到了来人的长相，只是长长的眉毛和飘洒于胸前，有些乱遭遭的胡子让人看不太清他本来的面貌，这张面孔是她从未见过的。

“若是不喜，遣了也就罢了，何必总是罚她。”

“……”男子不答，转头离去。

静室当中，小姑娘犹自伤心。

“神尊为什么总是不喜欢我呢……”

泪珠滴落到地上，就象滴在了莫璃的心里。

“小姐，小姐，快醒醒……”

莫璃缓缓地睁开眼睛，脸上有些微凉，抬手一摸，两腮居然挂满了泪。

何嬷嬷满目焦急，拿了帕子来给她抵泪：“小姐可是被梦魇了？”

“无妨。”莫璃接了帕子，“什么时辰了？”

“午时三刻了。小姐该用午膳了。”

莫璃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我这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都赶上养猪了。”

“若真是这样倒好了，小姐这些天来只见肚子越来越大，自己却是一点肉都没长。”何嬷嬷摇头叹气，脸上是掩不住的心疼之色。

再这样下去，等孩子足月了，哪还有力气生啊！可这话她不敢说，只能在心里憋着。

“对了，头晌王爷差了祥管事过来，听说小姐睡着便回去了。”何嬷嬷吩咐了丫鬟摆午膳，转身回来时说道。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何嬷嬷边浸了布巾给莫璃净手，边道：“没有，只说等过了晌午再来。”

午膳很快便摆好了，莫璃虽是胃口不佳，但还是逼着自己尽量多吃。

用罢午膳不多时，祥管事便来了，进了门便要行礼请安，莫璃连忙道：“祥叔不必多礼，坐下来说话吧。”

祥管事谢过，坐于桌案的另一边，道：“世子妃，老奴今日前来是有几件事要与世子妃说。”

莫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挥退了下人，只留了何嬷嬷在一旁侍候，这才说道：“是父王让祥叔来的吧？”

“正是。王爷让老奴来跟世子妃说一声，赵姨娘已经被送到城外的庵堂，今后将常伴青灯古佛以赎自身之孽。”

“嗯，如此也算她有了个好归宿。”莫璃轻声道。

赵姨娘是个可怜人，可有道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她莫璃只觉得悲哀，被人以女儿的性命胁迫去做伤天害理的事，这无论如何也不能唤起别人的同情之心。相反，会让人觉得她愚蠢至极。

如果换成是普通的姨娘，发卖了，甚至是命她自尽都行。可赵姨娘的身份不同，她毕竟是慕容婉的生身母亲。莫璃知道北宁王不能置她于死地，如今这种安排倒是比让她直接去死更为残忍。活着，清苦而孤独的活着，还要时刻受良心的谴责。

“至于陆氏……王爷不放心把她送到外面去。”祥叔稍顿了顿，“世子妃不要误会，不是王爷舍不下她，而是所她离了王府之后不好掌控，再做出为非作歹之事。便想着将她囚禁在后园子里。谁承想，她却是……病了。”

“只因被囚禁就病了？”

祥叔摇了摇头：“不仅如此，王爷……下了休书给她。”

莫璃挑了挑眉，这个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不管陆氏是真疯还是假疯，这一纸休书对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想她处心积虑坐到了王妃的宝座之上，可见她对此有多么在意。这回不仅荣华富贵化为云烟，就连男人都不要她了，这让她如何甘心？

“另外，王爷还有一层意思，是想留着她和邶娘等世子爷回来发落。”祥叔继续说道，“至于其他从犯，该发卖的发卖，该处死的处死，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