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做,你们都出去。”
一时间,所有狐疑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萧寒锦是读书人,向来讲究“君子远庖厨”,对这些杂事更是嗤之以鼻,觉得这些事会拉低他的身份,对身份低于自己的人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反之亦是如此,却是因为嫉妒。
这会却说出要做饭,简直闻所未闻!
但这会儿萧寒锦身上带着他们不愿接近的感觉,谁都想顺着这个台阶先下,几人默然片刻,识趣的去了院儿里。
王秀莲抹了把眼泪,去给萧永福打水擦洗了,萧大山沉默着歇坐了一会回屋了,李桂兰眼看着谁都怨她,压着怒火去看屋后头的小菜地了。
察觉到他们都离开,江以宁在院子里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帮萧寒锦,虽然那煎菜饼真的很好吃,但保不齐对方只能做这个,如果还要用那么多油,他会尽量劝说的。
哒哒声突然传进耳朵,萧寒锦慵懒抬眸,就见小瞎子悄悄探头进来,他挑眉:“做什么?”
小瞎子紧张的很,紧了紧手里的木棍,怯声询问:“要帮忙吗?我平时都是自己煮饭的,眼睛能看到一点点……”
他唯恐萧寒锦不信,还特意伸出手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道小缝儿,萧寒锦想,这缝隙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干脆利落拒绝:“出去。”
小瞎子不敢坚持,只好摸索着准备离开,只是刚侧过身就又想起什么,他做贼似的小声道:“我会好好挖草药的,真想吃油,我可以买猪肉的。”
说完,不等对方回复,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萧寒锦盯着他背影忍不住嗤笑一声,小瞎子一个,还怪会说话哄人的。
萧寒锦厨艺都是练出来的,再加上他从前可是开酒店的,餐饮方面自然也格外重视,灶堂里最简单的蔬菜,经过他的手一炒,喷香异常。
平时晚食都不会做太多,农户都是一日两食,萧家三食,还是因为原主萧寒锦这个读书人嘴馋,总得吃。
炒菜上桌,每根水芹和野菜上都挂着油光,盐巴和辣子也舍得放,最普通的菜也能做出不普通的滋味。
“从前还不知道我儿居然有这好手艺,不过做饭这事还是得交给女人做,你就在屋里好好温书。”李桂兰笑说,对刚才冤枉王秀莲的事只字不提。
“我心中有数,不用担心。”萧寒锦随口搪塞,他是不习惯这种毫无公平可言的偏爱的,甚至对此有些厌烦,但身为目前的受益者,他也不好说太难听的话。
何况,有些事早晚都得做。
吃完饭,萧寒锦借口有话和萧永福说,把他叫到了屋内,江以宁则是和王秀莲在外面洗刷,傍晚闲来无事,李桂兰就和萧大山去村里转悠了。
茶杯稳稳放到面前,萧永福莫名有种在弟弟面前抬不起头的感觉,从前也有,但现在这种感情更强烈,他沉着脸问:“有啥事?”
萧寒锦抬眸看他:“我是真的同意大哥分家,但是父母那里可能不太好说通,需要很长时间说服。”
“如果分家,我们不会再将银钱上交了,所以娘肯定不愿意,如果我分走,谁照顾你?”萧永福一汉子,这样说着,竟也生出一股难言的委屈来。
“无妨,我已然不再准备继续考了。”萧寒锦说,他了解自己,也了解原主,乡试不是人人都能考过的,他看着萧永福说着:“与其将时间都浪费在一年又一年上,不如趁此多赚银子。”
饶是萧永福,听到他说这番话都有些难以接受:“你读书读的好好,怎么能说不读就不读!是不是怕分家后我不管你?不如我——”
“我明白大哥的意思。”萧寒锦冷静看着他,“但分家不是你我商议便能决断的,且我此时确实有难处,但宁哥儿是我名义上的夫郎,不该让你和大嫂难做,明日先提出分开吃,等我找到活计,我会主动提分家。”
“那便先听你的吧。”萧永福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说其他的,何况他也清楚,如果分家的事由二寒提出,会好办的多。
萧寒锦松了口气,露出满意合作后的笑:“近日就要继续麻烦大哥了。”
萧永福静静看着他,挺大一黑皮汉子瞬间就红了眼,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脸,干笑两声:“怪不得都说要成家立业,你刚成家,就这么懂事了,大哥我是真的那啥,那个……”
“欣慰。”萧寒锦接话。
“是是……我不太懂这些,不会说话哈哈。”萧永福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
萧寒锦笑笑没再多说什么,萧永福不是愚孝,但他却已经被“孝”这个字压到不能喘气了,所以他急需要发泄突破。
先从分锅开始,赚到的钱也不要全部上交,然后等萧寒锦找到事做,就能分家,萧永福对此饱含期待,他略坐坐便回自己屋里了,和王秀莲说了这事。
王秀莲闻言又激动又紧张,她下意识捂住腹部,拉住萧永福的手小声询问:“真的?二弟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不晓得,但他现在这样就挺好。”萧永福轻声说,“以后咱们会越过越好的,你放心,这次不管娘怎么闹,我都不会改变心意的。”
“我明白。”王秀莲边小声说着,边抹了把眼泪。
另一边。
江以宁小心蜷缩进床里面,紧贴着床壁,连被子都没敢碰。
萧寒锦抬眸看着面壁的小哥儿,有些疲倦的舒了口气,紧抿的薄唇带着冷意:“我能吃了你?不好好睡就出去。”
本还有些庆幸的江以宁沉默着,片刻摸索着下了床,拿起自己放好的木棍就要往外走,刚迈出两步,就被正在脱外衣的萧寒锦拽住。
他不解:“你去做什么?”
江以宁紧紧扣着手腕:“出去……”
萧寒锦闭了闭眼,压着怒意解释:“我的意思是让你好好躺着睡!”
“抱、抱歉!是我会错意了……”江以宁脸颊爆红,只顾着紧张,连话都没听明白。
“你不用太小心翼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你既然成为我名义上的夫郎,我也绝对不会不管你,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也不要多想。”萧寒锦不得不将话掰开揉碎告诉他。
“我晓得了。”江以宁小声说,被松开后就再次回到床上了,这回他敢扯开被子了,还不忘将自己脑袋蒙住。
他想,在文人书生的所学里,大概是将“责任”放在首位的,因此才这样待他,即便是不喜,也会负起责任。
果真是读书识字的书生,连不爱都说得这般好听。
翌日。
萧寒锦趁着萧家父母还没去田里,就顺势将分食的事和他们说了,果不其然,李桂兰当时就吵闹了起来,如果不是碍着萧寒锦的名声,她都恨不得躺在地上打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