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人的告示贴在铺子旁边,开张的优惠事宜也都在上面,若是有人来应征,只管告诉我就是。”萧寒锦将早就写好的纸张给他。
如今铺子也都收整好,只等着良辰吉日,便能正式开张了。
虽说看不见,但丝毫不影响江以宁的好兴致,他像是全然不在意从镇上到县城,也不在意以后可能会减少和陈生他们见面的次数。
起初萧寒锦只当他情绪内敛,想着晚些时候回后院再好好和他聊聊,至少得宽慰他,让他能表露情绪。
没想到——
“我不曾难过啊?”小瞎子坐在檐下,茫然无辜的看着他,他今日分明就很开心,县城可是从前的他想都不敢想的,阿爹阿娘在时,他也没想过。
如今居然真的来县城开铺子,今秋还能看到县城的月亮,别提他有多开心了,怎么可能难过呢?
萧寒锦只当他在强装,轻声安抚道:“若真不痛快定要说出来,我知你惦记陈生,咱们偶尔也会回去,所以不要难过。”
小瞎子也很无奈:“我真的不曾难过,二寒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大哥,所以要将这事放到我头上吧?”
越说越觉得自己窥破天机,表情也愈发怪异起来。
“胡说八道什么,你当真高兴?我只当你十分在意他们,舍不得呢。”萧寒锦说。
“我为何要不舍?”江以宁抬头看他,空洞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语气平淡,“我只要和二寒生活就好了,他们不是都好好的吗?”
萧寒锦像是被他的话给惊到了,小瞎子明明对陈生一家那样在意,虽说有要帮助曾经的自己的意味在里面,可彼此的情意都不作假。
换做别人来听,定然会觉得这番话冷血无情,没有任何情意可言,但听在当事人耳朵里,竟意外的令人动心。
是啊,那些人分明就好好的,无需分出多余的心思去惦记,要紧是他们的生活。
“我们江以宁,总会说些中听的话。”萧寒锦接受了他的说法,语气悠然的打趣着他,见他一脸严肃,还不忘亲他一口。
“你别总招我呀!”小瞎子难得有些抗拒地推他,只是没什么力气,便带了些欲拒还迎的意思。
二寒每次亲他都亲的很奇怪,像是要把他吃掉,但又没有吃掉,弄得他总是心里痒乎乎的,又不好意思说这些。
萧寒锦又忍不住想犯贱,他轻啧一声:“如何招你了?说来听听,我好改正。”
“你好讨厌呀!”江以宁压低声音嘟囔着,“不跟我圆房,还总要亲亲亲,生哥儿还说要我看紧你些,等我把小衣裳做好,我也要招你!”
“圆房的事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再说,我日日都跟你在一起,看得还不算紧吗?”萧寒锦捏住他脸蛋轻轻晃悠着,“你啊,我要做什么事,何时瞒过你?”
小瞎子撇嘴:“那不一样,婶子们说,男人要是想偷腥,总有几百种方法呢!”
又是村里那些爱胡说八道的妇人。
他之所以急着来县城,一来是他本就不愿拘泥于那一片乡土山村,二来江以宁身边总是伴随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闲言碎语时常叫人不得安生。
他知道江以宁受村里那些风气影响严重,所以一直都在想办法让他摆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至少在某些方面,还算有效。
“那你可要看紧我,若是你不留神,我跑了怎么办?”萧寒锦故意逗他。
“我会的!”小瞎子立刻坚定应声,他才不会叫二寒跑掉!
玩笑话也能这样认真对待,真是叫萧寒锦不忍心再继续逗他。
院内多蚊虫,两人略坐坐便进去了,恰好阿祥和阿瑞做好晚饭,四人简单吃了些便歇下了。
日后还有得忙碌,实在无需此时就委屈自己。
聘用人的消息一传出去,瞬间来吸引了不少人,如萧寒锦所料,这其中混着好些其他商户家偷偷派来的小厮,约莫是都想来提前打探他这铺子声势浩大的,到底是要做什么生意了。
“来报名的都自报家门,多大岁数,家住何处,家里有兄弟姐妹几个,从前在哪里做事,做了多久,可还与之前的主家有联络!”阿瑞在院子中高声喊着,“若是有弄虚作假之人,便立刻赶出去,永不会用。”
虽说只是几个简单问题,但也能从这些问题中窥知每个人的脾气性格,遇到问题的处理方式,在这种地方做事,自然得机灵些,脑袋活络。
人群中不少人听到这些问题都有些诧异,年岁这些问题都能理解,只是问起和原先主家的关系,就有些不好作答了。
人心中一旦藏着事,就断然无法冷静自持,定会错漏百出。
他们悄悄对视互看,都有些紧张。
“现在请一个个来我这里做叙述。”阿祥说道。
那些心中无杂念的自然是上赶着去叙述,心中掖藏的,则是变着法的往后退,恨不得前面的人再多些。
萧寒锦暗中看在眼里,悄悄把这些小厮的面容全都记住,来日也好警醒些。
眼看着要问到那些明显瑟缩的人时,萧寒锦出面了,他走上前,阿祥立刻让开让他坐下。
萧寒锦看着面前的人,淡声问道:“你先前可曾在其他铺子人家做事?”
“不曾,就是乡下泥腿子,听说这里找人,就赶紧过来了。”
萧寒锦:“那你与先前主家可有联络?”
“没有联络——”
萧寒锦挑眉:“你不是不曾在别家做事吗?”
“我说错了,我就是顺口说的,我没有在别家做过,真的!”
不管真假与否,有这样的口误,萧寒锦都不会再用,否则定是自添烦恼。
萧寒锦不理他,视线扫及他身后那些人,他淡声道:“若是别家派来的,大可不必如此,等我铺子正式开张,欢迎各位的主家都来做客,若是还存了更卑劣心思的,此时不走,来日铺子有任何事,我都会算在你们头上,有一个算一个。”
那些人身形一晃,脚尖都开始不听的搓弄,偶尔微微晃一晃身体,想走,却又不敢走。
他们都明白,此时若是走了,回去少不了被主家责骂,可若是不走,来日怕是要背上更严重的罪责。
他们都是听说过的,这铺面极其难得,偏偏这秀才就得了,若说没有靠山,谁会信?
萧寒锦瞥了一眼阿瑞,后者立刻会意,他扬声道:“此时离开还能体面些,若是来日感觉不妥,那是要直接拉到县令跟前分辨的!你们可想好了!”
“这、这我恐怕难当此任,就先离开了!”
“我也是我也是……”
萧寒锦冷眼看着,仅仅是一瞬间,院内站着的人去少了大半,可见那些商户有多不放心他,怕是想着能留一个是一个呢。
院内剩的这些,则就是实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