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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夷光走到门外,便看见站在门外的右边,东处,长身而立。看到施夷光出来,便拱手作礼:“秉文先生。”
施夷光站在门口,往后退了一小步,亦是拱手回礼:“大王子。”说着,向后退开了一步,冲着屋里头比了比:“请。”
熊章亦是比了比:“先生,请。”
施夷光拱手作礼,便先行走进了自己的屋室之内。
熊章跟在施夷光身后进入。半儿跟在一侧。
两人走进屋子里头,各自坐在了桌案北南处,相对而席。
圉公阳守在门口,垂手站立着。
施夷光抬眉,目光扫了一眼圉公阳,眼神便看向了熊章。
“你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熊章看向施夷光,开口问道。
施夷光闻言,点了点头。
而后看着熊章,面色带着些许不满:“你不该这样来找我的。”
熊章的殿室就在隔壁,又并未拜她为老师。尊卑尚在,宫中耳目众多,他不该就这样来的。
“你有事,唤圉公阳来召我便可。”施夷光坐在熊章对面,开口又说道。
熊章闻言,点了点头。
“我今日来是说,射礼的事。”熊章点头后,看着施夷光,说道。
“射礼?要到射礼的时日了?”施夷光看向熊章,问道。
射在现下时代的生活中,并非简单的一种习武活动,或是娱乐。而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弓箭对于这个时代来讲,是生存的必要。贵族男性,更是将射箭作为必须掌握的人生技能之一。
射,被列为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之一。且仅次于礼、乐。正因为射艺对于这个时代的重要性,所以射箭也成了经常性的一项练武活动。
“大射么?”施夷光看向熊章,开口问道。
射礼最重要的,有四种。一是大射,天子和诸侯祭祀前行的礼。二是宾射,三是宴射,四是乡射。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天子或诸侯的大射之礼。
熊章看着施夷光,点了点头:“嗯。王事农耕至四月中,夏至祭地之礼延于四月戊戌日行。丁酉日之前于郊园方丘举行大射。再习兵拜秦王。”
“拜秦王?”施夷光听着熊章的话,闻言,一挑眉:“派使臣去秦国?还是亲身会盟?”
现在秦国的秦惠王,是楚昭王的亲侄儿。秦楚联姻让两家关系倒是亲近了许多。不过中原会盟,也不是一两家的事儿。
熊章看着施夷光,摇了摇头:“只是派使臣去。不过秦王那边若是回了消息。秦楚会于秦地练兵。”
施夷光看着熊章,有些奇怪:“嗯,然后你也要去么?”
若是熊章要去,那她自然也要跟去了。
熊章摇头:“我要替父王出使齐国。”
施夷光面带疑惑,道:“那你跟我说你秦楚之间的事是如何?”
楚国目前的状态,是定然不会征战的。就算秦楚联兵,也多是操练。不过是亲近两家的习武罢了。跟她又没关系,也不会影响什么。可熊章还特意提了。
施夷光话音将落,她眉头忽而皱起,看着面前抿着嘴的熊章:“秦楚又要联姻?”
熊章听着施夷光的话,他纵然不将话挑明,一点,面前的女子总是能猜出来。
施夷光看着面前抿嘴不言的熊章,脸黑了黑,将身子坐直了些,盯着他:“你联姻?跟谁?秦姬?”
熊章坐在施夷光的对面,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挪了挪身子。
而后抬头看向施夷光,道:“具体我不清楚。是将才在父王宫殿之中,他给我说的。”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脑子会变笨,施夷光却不会。恋爱之时她脑袋瓜儿转的依旧飞快。
“你父王还给你说了让你出使齐国。”施夷光板着脸,看着熊章,叹了一口气:“真是贪心。”
话音一落,院子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隔壁的宫殿外。而后便响起了女子的话音。
熊章跟施夷光皆是偏头。
看向了屋外。
门口站着的圉公阳看着外头,而后转身垂着头走进了屋内。
“齐姬来了。”圉公阳垂头对着熊章说道。
熊章闻言,面上一板。习惯性的转头看向施夷光。
施夷光胳膊肘放在桌案上撑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看着熊章,勾着唇似笑非笑。
熊章头皮有些发麻,然后冲着施夷光尴尬的咳了咳:“你也不用太在意。”
“我自然不在意的。”施夷光将身子坐直了些,看着熊章:“是我的别人抢不走,抢走的也必然不是我的。”
说罢,门外的女声又想起。
“可知大王子去了何处?”姜许身边的丫鬟出声问道。
屋外传来守门宫人支支吾吾的声音。
施夷光没讲话,只好整以暇的看着屋外。
屋外的女声换了个,成了姜许的声音。
“只是问问大王子去了何处,你不必紧张。”姜许声音温和。带着公族女子的端庄。
施夷光挑了挑眉,看向熊章。
熊章没有回将才施夷光的话,也没有承诺什么,而后便起了身子。
“我先出去一下。”说着,看了施夷光一眼,便转身向着屋外走了出去。圉公阳跟在身后。
施夷光低头,看向面前展开的书卷。垂头不语。
半儿不知所以的跪在一旁,亦是看向面前的书卷,不再多言。
屋中变得安静起来。
宫殿外站着的姜许看着面前支支吾吾的守门宫人,皱了皱眉。
“只是问问大王子去了何处,你不必紧张。”姜许看着那宫人,虽然面色带着不满,声音却依旧温柔的问道。
身边的丫鬟向着旁边退开了一步。
那宫人抬头,看向面前的姜许。面带难色。不是他觉得不好说,只是作为主子,特别是宫中嫡系王子,在他走前没有吩咐的情况下,去了何处,也不得向外人透露。
除非自己去通禀。可他将才明明看着圉公阳那小子进去通禀了王子。这会儿王子还不出来。摆明了是不愿见齐姬?
那他更不敢随意透露王子的行踪。毕竟他是王子宫中人。
宫人们常年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的生活早已让他们习惯了察言观色。
姜许开口之后,看着面前抿着嘴一脸难色还是不说话的宫人,有些气。却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保持着公候宗族女子该有的修养,没有斥责。
“不愿说的话,我便在此处等罢。”姜许说着话,端正的站在原地,也不再为难那宫人。
话音一落,旁边便想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不必等了,吾在此处。”
听到声音,姜许一喜,转头看向从旁边屋子走出来的熊章。目光又从熊章身上移到他走出来的屋室之上,眼中诧异之色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