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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离远尘正在济生堂出诊,便见宋文泰被一个男子拉着走了进来。此时的宋文泰脸色微红,浑身的酒气,怀中还抱着一个酒坛子时不时地喝上一口酒。他的步态凌乱,身子也很是不稳,如果没有身边男子的扶持他随时都能摔倒在地。
那男子将宋文泰扶到一旁坐下,才来到离远尘面前:“离先生,在下宋文安,这位是在下的兄长宋文泰。”
离远尘写好方子放下笔,才抬眼看向宋文泰,对着宋文安说道:“此前见过这位宋公子,不知今日来此有何事?”
宋文安看了一眼宋文泰,有些痛心地说道:“之前去接兄长时便听说是先生救了兄长,文安在此先谢过先生了。只是他如今这副模样……唉,让先生见笑了!”
“宋二公子今日带着宋大公子来我这医馆,想必不会是谢恩这么简单,是宋大公子有什么不适的地方?”离远尘问道。
宋文安略微惊讶,说道:“先生果然高明,只是……”说着宋文安看了看身后排队看病的病人继续说道:“此处多有不便,还望先生借一步说话。”
离远尘想着此处确实人多口杂,于是便差了医馆的一个伙计和宋文安一起将宋文泰扶进了后堂。
“此处已是清净之地,宋二公子但说无妨。”
宋文安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副醉态的宋文泰,叹口气说道:“不瞒先生,我大哥自上次从青楼回来之后便二便开始不通,如今已有两日余。只是他整日醉醺醺的,也不说,自己也不去看病,今日他身边的小厮发现才与我来说。我这才带着他来找先生,还请先生帮忙看看。”
离远尘听后点点头,便来到宋文泰身边把脉,随后摸了摸他的腹部。
“宋二公子放心,大公子这是阳结之证,一副药下去便能好。当日为他把脉时便料到会有此证,所以无需太过担心。”
“有劳先生了!”宋文安恭敬地做了一揖。
离远尘对着他点了点头便出了门来到前堂,见辰梧正在抓药,便对她说道:“辰梧,你抓一副药煎好送到后堂去。大承气汤加生大黄二两、芒硝三钱、牙皂二钱。”
“好的师父。”
旁晚时分,便见宋文安匆匆跑了出来,抓住离远尘的手问道:“先生,我大哥他服药后便渐渐转醒了,刚才说是有了便意便去如厕去了,如今说是有些无力,站都站不稳。”
离远尘答道:“宋二公子放心便可,大公子他阳结多日,所以离某用了峻下之法,确实会有所损耗,以大公子的身体,躺一会儿便能恢复。今后还望注意一下患者的饮食,这几日吃些好消化的流食为好。”
离远尘本想趁着宋文泰如今清醒的状态找他聊一聊的,没想到忽然来了一个求诊的患者,于是他只能先带着辰梧出诊了。等回来时天已大黑,宋家两兄弟也已离开,于是只能将这事延后。
两日后离远尘正带着辰梧在制作药丸,却见坤季领着豆儿走了进来。
辰梧见到豆儿自是欢喜,急忙拍拍手迎上去说道:“豆儿姐姐怎么有空过来了?”
豆儿对着辰梧微微一笑,然后对着离远尘说道:“先生,小姐让我来请先生过去,今日宋公子来了。”
“哦?是吗?没想到就过了两日他就又去喝花酒去了。辰梧,你继续将这些药丸做完,为师跟着去见见这位宋公子。”离远尘对着辰梧说道。
“师父,不用辰梧跟着吗?”
“不用,毕竟是烟花之地,你和无天还是不去为好。”
“等等!”苏扶风一跃来到离远尘身边,笑着说道:“我刚才听见什么了?烟花之地!远尘啊,你这可不对了,去这种地方怎么能不带上我呢!”说着拉着离远尘向外走去:“走走走!本公子自从到陵都后还没去过呢。小辰梧你放心,你家师父哥哥我会照顾好他的。”
离远尘无奈地笑笑,也随他了,任他拉着自己出门。
两人由豆儿领着来到南栀住的阁楼外时,便听见了阁楼中传来悠悠的琴声。
苏扶风静心听了一会儿,夸道:“此女子的琴艺不错,都赶得上梦婵了!远尘啊,你何时认识的佳人啊?长得如何?可否能上我红颜榜的?”
离远尘依旧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说道:“一会儿你见到了不就明白了,何必多问。”
苏扶风被他这么一说,埋怨地说道:“真是无趣之人,不懂风情!得了,我一会儿亲自去问美人不就好了!”
南栀正在为宋文泰抚琴,见他望着窗外随着琴音一口一口地给自己灌酒,心中也有些无奈,生怕他又喝醉了。不然这离先生就白来一趟了。
好在离远尘来的正是时候,豆儿开门时南栀一曲刚落,宋文泰也只喝了几杯,看着并没有什么醉意。
南栀起身对着离远尘福了福身子便带着豆儿退了出去。
苏扶风看着南栀出门有些不舍,问道:“这美人儿怎么走了?不留下她再抚琴一曲?”
“你若想听便追着出去好了,也免得在这里碍眼。”
苏扶风眯眼看他,随后走到宋文泰的对面坐下,对他说道:“扫了兄台的雅兴,不知能否讨一杯酒喝?”
宋文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刚坐下的离远尘,不解地问道:“两位这是何意?扫人听曲的雅兴可不好。看方才南栀姑娘的态度,想必两位是来找宋某的。不知两位公子找宋某何事?”
苏扶风拿过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说道:“我只是个打下手的,问他咯!”
宋文泰看向离远尘,觉得此人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问道:“这位公子看着有些眼熟,不知是在哪里见过?”
“在下离远尘,打扰宋公子了!离某与宋公子确实有过两面之缘,所以公子看着有些面熟。”离远尘挡过苏扶风递过来的酒杯说道。
“离远尘?”宋文泰想了想:“莫非就是治愈了晨阳公主顽疾的离远尘离先生?”
“正是。”
“哦,我想起来了,听二弟说起过,两日前我还去找先生看过病。”说着宋文泰又给自己灌了杯酒:“不知先生找我何事?若是先生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还是不要打扰我听曲了,南栀姑娘可是很难约的。”
离远尘将桌上的酒壶移到了苏扶风的面前,说道:“宋公子还是少喝些酒为好。”
宋文泰望着手中空空的酒杯轻笑一声,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的靠枕上,说道:“先生这是何意?难不成是二弟让先生来劝我的不成?”
离远尘拿过豆儿送进来的清茶,倒了一杯给宋文泰,说道:“倒不是宋二公子让离某过来的,而是晨阳公主的吩咐。”
宋文泰懒懒的身子微微一怔,随后笑着说道:“这倒是稀奇了,公主殿下居然也关心起我的事了。”说完他抢过苏扶风手中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拿着酒杯在手中把玩着:“我知道你此番来意,只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先生何不去打听打听我宋文泰如今的名声,那就是废人一个,整天流连烟花之地,嗜酒成性,谁还会期望这样一个人能有什么成就。先生还是请回吧,告诉公主殿下,宋某让她失望了。”
苏扶风手中的酒壶被抢走,只觉得无酒不是滋味,且两人的对话也甚是无聊,于是伸了个懒腰起身说道:“我还是去找南栀姑娘为我抚上一曲,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出了门。
离远尘嗅着手中清茶的清香,说道:“宋公子难道就想这样过一辈子了吗?如此你让曾经的好友如何含笑九泉?”
宋文泰拿着酒杯的手一怔,随后问道:“先生为何会知道。”
离远尘望着他,说道:“宋公子的这位好友,离某也认识。”
“嘭”的一声,宋文泰手中的酒杯已然掉落在了地上,他激动地说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难道他……还活着?”
离远尘看着他,然后将杯中微凉的茶水饮尽后才说道:“他确实还活于人世,当年有人将他从大火中救了出来送到了地绝谷,而救活他性命的就是我的师父。”
宋文泰抓着他的衣领,双眼微红,情绪非常激动:“他现在在哪?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不回来?他如今过得可好?”
离远尘望着他,良久才答道:“当年的事他已放下,宋公子又何必纠结。”
“他在哪儿?”宋文泰冲着离远尘喊道。
离远尘抓上他紧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说道:“宋公子又何必执着于他,如今他已是个废人,就算回来了也不可能再如当年般意气风发了,还不如在他方自在地度过余生。”
宋文泰盯着他看了好久,才放开他的衣领,跌坐在垫上。
“他不愿看到宋公子如此模样,才让离某来劝说的。望宋公子也能放下过往,人这一生太短,其实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浪费的。如今储位之争愈演愈烈,公主殿下希望宋公子能重入仕途,助肃王殿下一臂之力。”
宋文泰并没有看他,颓然地说道:“他也是这么希望的吗?”
“他只是希望宋公子能放下过去重新生活,至于他是否希望你帮助肃王离某就不得而知了,一切全凭公子您自己的心意吧!离某言尽于此,还请宋公子好生思量。”
见宋文泰依旧坐着不语,离远尘继续说道:“宋公子也不要想着去找他,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会见的。过往的一切就让它随时间而去吧!人活着总是要向前看的。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