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霸拳再现

冷，奇寒无比，仿佛一瞬间从梦里跳进了冰窟窿，这样的刺激让李小刀一下醒过神来，就见一个额头上有道红疤，身着道袍的年轻男子站在身前，其右手运掌，朝着自己兜头打来！

李小刀根本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手掌便带着丝丝寒气及至他顶门，眼见李小刀命在顷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本是醉的如一滩泥般仿佛睡着的老和尚突得睁开眼睛，就见其目光精光幻动，脸上如云霞映照。

“玄冥神掌！”

老和尚道破这一掌玄机的同时，陡然一伸腿，将李小刀踢开一旁。

砰。

近在咫尺的一掌，带着森然冰风从李小刀耳边拍过，打在了酒窖的石壁上，轰然声响中碎石飞溅，但更可怖的却是石壁上竟是结出点点微小的冰粒子。这样的冰粒子并不多，可如此手段依旧让人心惊。

“你这老贼原来深藏不漏，早知如此便该先将你送上黄泉路。”

那道人模样的年轻男人没想到自己一招落空，一张脸登时变得狰狞起来，说话间，其双掌一左一右的扫向了老和尚。

老和尚见此只是就身一滚横躺于地，避开了这双掌，那道人顺势变扫为击，手掌一翻，左右掌一前一后的朝下拍去。老和尚脸上红光依旧，显然还未冲开自己设下的封禁，但他在武道上浸.淫.极深，招法更是天马行空，面对道人的穷追猛打，他只是双足连点，整个人贴地倒滑，再度避了过去。

此后再过几招，老和尚就像滑不溜秋的泥鳅，年轻道人根本拿不住他，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和尚身上的气息渐渐外露，那年轻道人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心悸之感。

有感于此，这年轻道人目中闪过一丝阴毒之色，当下竟是再不管老和尚，返身朝着李小刀而去。

这道人年纪虽轻，不过十八九岁，但功行远比李小刀深厚的多，练得更是阴毒无比的玄冥神掌，李小刀绝非对手，若当真交手，只怕几招之内李小刀就可能被伤了性命，更别说李小刀尚未完全清醒过来。

老和尚深知此点，故而就在年轻道人转过身的刹那，他一下从地上窜起，脸上红光大盛，紧跟着，就是一掌击出。

“你上当了。”

年轻道人阴测测的一笑，与此同时，其迅快无比的转过身，朝后就是一掌拍出。

原来这一切都是年轻道人的算计。他也不确定老和尚会否救李小刀，这不过是他的试探罢了，若是老和尚不上当，他自然是杀了李小刀便即退走，再唤来其他人一道对付老和尚。

砰！

一声闷响间，两人肉掌相接，紧跟着，年轻道人以体中内力狂催玄冥神掌，将阴寒掌力透入老和尚体内，老和尚似乎尚未完全冲开封禁，两人这般比拼下，不过几息之间，老和尚竟然败下阵来，先是脸上红光黯淡，随后嘴唇发白，气息渺渺，一副寒毒入体侵进心脉的败亡之相。

“老和尚！”

李小刀这时已然清醒了不少，他本以为老和尚对付这年轻道人该是手拿把拽，却忘了斗酒之前老和尚自封了内力，眼下竟成了这般局面。他猛地一下站起身来，想上去帮手，却发现头重脚轻，步子都迈不开。

艹！

李小刀心中大骂，他也是狠人，心中焦急之下，一边狂催内力欲化解酒气，另一边却一口咬在舌苔上，瞬间，浓浓的血腥味在嘴里溢开，这般刺激下酒劲儿被压了上去，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握拳朝着年轻道人的后心打去。

他此时此刻只想一拳打死这道人，可是就在这一拳打出的瞬间，他脑海里突得一震，紧跟着，一个硕大的拳影印入其内，李小刀整个人一下定住，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只有一股疯狂，暴戾却又带着隐隐哀痛的气息传出。

霸拳！

李小刀完全没想到李沉舟或者说无面书生的这一记霸拳未曾消失，反倒在眼下出现，而且出现之后，他的身体就好似不再属于自己一般，精神意识中，这记霸拳反反复复的蹂躏着自己。

“该死，该死，该死！”

李小刀杀意沸腾，既是对那个年轻道人，亦是对这记霸拳，可他发现自己杀意越强，这霸拳就越加清晰，更似乎有些许玄之又玄的东西印入脑海中。不过李小刀现在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东西，只想快点脱离霸拳的影响，故而他强行收束杀意，让自己平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霸拳悄然消失，李小刀回过神来，就见自己拳出如风，捣向了那年轻道人，可不待他这一拳及至，那道人喝道：“给我滚开！”

喝声之间，年轻道人一脚后撤半步，身子半转而回，另一只手掌呼啸而出拍向李小刀的拳头，拳掌相触的瞬间，李小刀只感一股奇寒入体，身子忍不住一哆嗦，整个人有种被冻僵的感觉，连思维仿佛都迟滞起来。

“就这点功夫也敢来找死？”

年轻道人脸上露出阴狠的冷笑，掌中的阴毒掌力更是陡增，不过数息之间，李小刀便觉得自己好似要被彻底冰冻起来，意识已然变得模模糊糊，只是就在这模糊之中，他似乎看到一个硕大的拳头，同时，耳畔听到有人在讲：‘精神，人之意识承载，魂灵之根本，运用于武道之上，可通过意与念结合武功形成特有的‘势’。

李沉舟的霸拳乃是毁灭中带着哀痛，无情中带着伤情，寻常人体会不得，故无法悟透精髓，练成霸拳的‘霸势’，但通过其他的意与念却可模拟几分，本道意念之中，特留下‘心意决’，有缘人自悟之。

意由心生，炼意先锁心...”

如果李小刀还清醒着，一定能听出这是无面书生的声音，这声音前面讲解了这一记霸拳中的玄奥，后面却是讲述‘心意决’的修炼之法与法门窍要。只是李小刀此时昏沉沉的，根本无法体会，再说这些东西，就算他清醒的时候都一时半会儿参悟不得，对眼下更是没有半分帮助。

眼见李小刀命悬一线，就在这时，本是满脸死灰，好似寒毒已深的老和尚突得睁开眼睛，随即只听他腹间传出嗡嗡声响，紧跟着，一股阳刚浩大直若大日乾天一般的气息透体而出。

下一瞬，老和尚脸上红光再现，死灰消散，眼中精光又动。与此同时，他一声轻喝，滂沱的九阳内力如决堤的洪水般从丹田之中狂涌而出，散入四肢百骸，将寒毒尽数驱除的同时，又反卷入年轻道人的掌中。

“你...”

年轻道人大惊失色，可嘴中刚道出一个字，牙关就是抖动起来，全身亦是颤动不止，他这是被自己玄冥神掌中的寒毒反噬，这种反噬只会在遇到比自己内力高得多的对手，并与之对掌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这年轻道人虽然厉害，但比起斗酒僧还是差太远，而反噬一旦发生，寒毒的发作速度可比中了玄冥神掌的人还要快还要毒。故而不过几息之后，这年轻道人脸色变得苍白已极，嘴皮更是发乌，脸颊上甚至凝出了一两颗冰粒子，如此情况下，其瞳孔逐渐放大，很快便没了声息。

“阿弥陀佛。”

老和尚双手合什一礼，那年轻道人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没有寒毒再侵入体内的李小刀终于是缓过一口气来，赶紧道：“你快别念了。”

老和尚哈哈一笑，脚下一抬便闪身到了李小刀身前，随后一手将之扶住，另一手却按在李小刀丹田处，很快，李小刀只觉一股炽热之气入体，体中寒毒便如春雪消融般，情况大为好转。如此，李小刀不由精神一震，道：“哪里来的野道人，将咱们这好好的天下第一斗酒都给破坏了，活该被自己的玄冥神掌反噬而死！”

“施主不必挂怀，此番斗酒已有分晓，不管是何情由，老僧自行冲开封禁终究是自食其言，是老僧输了。”

老和尚如此坦荡，倒搞得李小刀很是不好意思，毕竟他初衷不纯，再加上老和尚自封内力也是为他所激。

“其实我刚才也催动内气了，想化解酒气来着。而且你冲破内力是为了...”

不等李小刀说完，老和尚打断了话头，只道：“施主是仁厚之人，明知功力低微，可为救老僧还是飞蛾扑火般冲上来，若无之前施主那一拳，老僧今天危矣。”

“你可别安慰我了，我就是傻。”

可不是傻吗？自认对九阳十分‘了解’的李小刀只需冷静下来一想，也知道自己之前是否出手，老和尚也定然无恙，毕竟九阳神功乃是天下一切阴毒武功的克星，对于玄冥神掌更有奇效，就算老和尚封禁住了内力，可只要强行冲击，引出一股内力先保住心脉，而后任由寒毒入体，便可借寒毒之力冲破内力封禁，只要封禁一破，这区区寒毒在滂沱浩大的阳刚内力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本该对此分明的李小刀却因之前老和尚现出的假象全然忘了这些，傻啦吧唧的冲上去，还好这是斗酒僧，是九阳神功，换作郭靖和九阴真经也不知能否救回他，化解这寒毒。

“施主切莫妄自菲薄，老僧所言皆出自真心，而此番老僧斗酒既败，现下便将九阳神功传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