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敲山震虎

‘想不到老子也有被人迷.X的一天，真他娘窝囊。’

走出暗屋，李小刀自嘲的一笑，随即抬头看了眼天色，就见红霞漫天，已然是傍晚时分。如此说来，他在顾红怜身上折腾了整整一下午，饶是他身怀九阳神功，此时也有种被掏空的感觉，脚下更是阵阵发飘。

‘直娘贼，这女人就是头饿狼，我惹不起她，以后就离得远远地，否则早晚被榨成人干。’

李小刀唾了一口，其实不过是给自己心里找了个借口，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红怜，所以暂时的逃避未必不是选择。

这般想着，李小刀一路往临江楼而去，只是都这光景了，洛水河畔的那场比斗或许早就结束，也不知陈壮等人会否继续留在临江楼等他、

不多时，李小刀拐进了临江楼所在的绘春街，就见不远处的临江楼正门前，陈壮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正焦急的来回踱步。

“大壮。”

李小刀喊了一声，运起轻功，几个起落间便穿街而过，落身到陈壮身旁，笑道：“咋啦？急的这一头汗。”

“老大。”

陈壮一见李小刀来了，登时就如同见着了救星，忙不迭道：“你再不来，我怕是就要被叶家兄弟给煮着吃了。”

听到这话，李小刀眉头一凝，道：“怎么了？”

“大家见老大迟迟不至，自然就轮番逼问我，一开始倒还好，可到后来，大家的话就越说越难听，特别是陈远，他说老大是否被人害了，我还是出卖老大的内鬼。

小福子和凝儿气不过，帮着我说了几句话，那陈远还想动手，我怕这两个娃娃架不住，就让二狗子带着他们先走，不过老大放心，他们离开前我交代了，若是敢将今日之事泄露半点，我日后再不理会他们。”

陈壮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李小刀眉头越皱越深，沉吟半晌后，方才舒展愁眉，只道：“前面带路，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陈壮点了点头，当下引着李小刀进了临江楼，又往二楼而去，李小刀与陈壮稍微拉开了些距离，待他走到楼道半中时，就听到上面传来了叶真的声音：“陈壮，你他娘的还敢上来，刀哥呢？你不说他临时有事去去就来吗？都这天色了，若是今天找不到刀哥，我叶真扒了你的皮！”

“你扒了谁的皮？”

李小刀走上二楼，就见对江临窗的一张八仙桌前，叶家兄弟，文光山，巴立明，赵青山，蒋天赐几人围坐成一团，叶真站在桌边，身形踉跄醉眼朦胧的指着刚上楼的陈壮喝骂，若不是巴立明和赵青山拦着，只怕这家伙仗着酒劲儿真敢动手。

一听到李小刀的声音，再见李小刀走上楼来，叶真浑身一激灵，酒醒了一半，连声道：“刀哥，你终于来了。”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招呼李小刀，可李小刀却不回应，只盯着叶真一步步走过去，道：“怎么着？在长乐街当了一段时间大爷，耍威风都耍到老兄弟面前了，若是我今天真的有事来不了，你是不是还当真还想将陈壮给做了好好立下你的威风？”

李小刀语气不善，叶真垂着头脑门上冷汗都出来了，酒瞬间就醒了七八分，连忙解释道：“刀哥，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跪下！”

不等叶真把话说完，李小刀突得一声暴喝，登时引得楼上楼下的客人都将目光投来，叶真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些目光，脸上只觉火辣辣的，可看见目光冰冷的李小刀，他一咬牙便当众跪了下去。

见此，李小刀转过头，目光在其他人脸上环视了一圈，将每个人的表情都认真看在眼中后，方才道：“文光山不止一次劝我，说我对你们管的太松，得立些规矩，可我想如今的局面是兄弟们拿命拼出来的，又何必给大家再带上个枷锁。”

原本李小刀想给跟着他的这些人成长的时间，让他们经风雨见世面一步步磨炼出来，同时自己也可以集中精力修炼。可今日先是遭遇顾红怜那趟子事，让他晓得自己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眼中；如今又见自己不过消失一个下午，手下这些人便乱成这样。

如此现实，告诉李小刀，他之前的想法根本行不通，就算他不亲自打理长乐街和水行的事情，他也必须坐在他们身后镇着，还得时不时的搞出点动静，否则时间一长，这帮人真的就散了。

“可是你们今天让我很失望，我不过消失半天，你看看你们都乱成了什么样？你文光山平日不是能说吗？眼下兄弟阋墙近在眼前，你就这么一屁不放的干坐着？

还有大叶，陈壮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你还和你弟弟一起逼迫他？”

李小刀严厉的目光扫过文光山和叶修，两人只觉脸上被刀子刮过一般，生疼生疼的，不由都低下了脑袋，不敢多说一个字。

“所以，今天我得立一个规矩，其他人我不管，可你们这些一开始跟着我的人里面若是有谁起了坏心眼儿，甚至对老兄弟动了杀心，我自有手段对付他！”

话音未落，李小刀突得生出一手捏住叶真的左手，不待叶真反应过来，他抠住叶真左手的食指，先是狠狠的一掰，随即再死命往外一拉，只听咔擦一声碎响，叶真的食指连筋带骨彻底被扯断，只剩将裂欲裂的肉皮和手掌连着。

叶真倒是条汉子，突然遭此重创，他却是一声不吭，只死命咬着牙关，忍着痛。

“服不服？！”

李小刀冷声问道。

“服！”

叶真歇斯底里般的吼了一声，李小刀点了点头，随即目光投向叶修，文光山等人，又道：“你们呢？服不服？”

这些人当真被李小刀突然出手惩治叶修给镇住了，或者说吓住了，一个个面色发白，汗出如浆，面对李小刀的询问，忙不迭的回道：“服。”

“以后还敢不敢？”

几人正要回答，可不想未等话从口中道出，李小刀却是又动了，就见其一下闪身到陈远身侧，左手凝爪一下扣住这小胖子的肩头，紧跟着狠施重手，就听咔擦一声脆响，竟然将陈远一条臂膀生生给掰折了。

这小胖子可没有叶真那般硬气，登时疼的哭爹喊娘，泪涕齐流，一副窝囊相。

“还敢不敢？”

李小刀再一次冷声问道。

陈远一下跪倒，头连磕在地，道：“老大，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不敢乱说话了，真的不敢了啊。”

至于其他人的表现也好不了多少，特别是文光山，陈远就在他身旁，此刻这酸秀才已然是满头冷汗，衣衫都被浸湿，坐在长凳上止不住的哆嗦。

立威！

李小刀连施重手，自然是为了立威，但这一次不是对外，而是对内。

李小刀不知道身边究竟谁是内鬼，至少叶真应该不是，若是叶真当真和竹花帮又或其他帮会的人暗中搅在了一起，他就不会在自己消失后，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这样的反应不合逻辑。甚至李小刀觉得陈远也应该不是内鬼，这家伙油滑归油滑，可要说做出悖逆之事，他只怕还没那多大的胆子。

正是因为摸不清身边的情况，李小刀才要借着由头施以重手，为的便是敲山震虎，而后便可顺势做出些调整变化，先隔断他人耳目，之后再一步步整束身边的人，重新将大家拧成一股绳，去面对或将要到来的难关。

李小刀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了杯酒，而后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水入腹，却无法化解他心中的烦闷，他觉得自己似乎变了，心肠变黑了，也变得更狠了。在神雕世界中他可不是现在这样，只是在神雕世界他不怕死，也死不了，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扑腾。

可是在这大顺王朝，走错一步可能就要面临灭顶之灾，而他一死，今天在座的这些人只怕都活不了，不单单是一条命，身上还担着这么多人的性命，所以他走的是如履薄冰。

心中诸般念头混杂，最终李小刀暗叹一声，随后收束心情，环视了一番身边噤若寒蝉的几人后，道：“今天叫你们来，本想说点事情。大叶帮我起了宅子，就在陋巷对面，不久后我就要搬过去，不过光我和大叶住也太冷清，我想叫大壮，青山他们几个一道过来同住，具体的，大壮你们下来去问大叶。

至于今天的事儿，就这么着了，不过看着你们乱糟糟的样子，我觉得还需再立一条规矩，若以后我有事外出，你们若是遇上大事，便让叶真，文光山和大壮三人共决，如果三人意见相左则少数服从多数。”

这是李小刀为以后的长老制做下铺垫，原本他不想太早确立长老，毕竟眼下远不到建帮的契机，可今日种种让他觉得有必要在他之外设立一个决策中枢，否则一旦他遇到事情若是暂时不能露面，这些人群龙无首之下，只怕很快就会垮掉。

“谢谢刀哥依旧信任我，我叶真必不负所托。”

叶真把脑袋重重磕在地上，李小刀看了一眼，只道：“起来吧。”

叶真咬着牙站了起来，随后坐到一旁，叶修则站到李小刀身边为之斟酒，陈壮则还没回过神来。似乎被李小刀狠辣的手段镇住了，其他人也都差不多，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眼见气氛沉闷，李小刀不由道：“说说吧，那南行雨雁与金钱帮少帮主可分出高下了？”

其他人依旧不敢吭声，叶真虽疼的呲牙，却道：“没呢，从晌午等到现在两人都未现身。”

一边说，这家伙还一边喝了口酒，借着酒劲儿压下疼痛，末了，还颇觉满足了笑了笑，又道：“这些个潜渊榜上的高手架子就是大，我在长乐街那点儿威风比起他们又算的了什么，要知道，这可是半个城的人都在等着看这场比斗呢。”

叶真说道起来，这桌上现在也就他胆气壮，敢和李小刀随口的聊着，仿佛之前的事情未发生过一般。李小刀看在眼中，心里有些宽慰，看样子，这家伙这段时间在长乐街倒真是历练成长了不少，至少够硬气，像个人物了。

这般想着，李小刀哈哈一笑道：“大叶你看看，你弟弟如今都磨砺出些豪侠气概来了，你可不能被比下去，这样吧，明天起，我打拳时你过来与我一同习练，你可要好好学，以后不单要自己练好，还得传给你弟弟呢。”

听到这话，叶真微微一笑尚能自持，叶修却觉喜从天降般乐不可支，他早就想跟着李小刀一起练武，可之前李小刀不开口，他也不敢说，没想到今日竟得了应许。

叶修当即张口就想说什么，可就在这时，窗外的人群骚动起来，紧跟着，连绵呼声传来

“来了，金钱帮少帮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