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聿捏着她发颤的手,沉沉回了一字:“好。”
王氏差人送了两次鲜兔汤,都被燕聿命人倒了。
其实如果她没来燕聿这里,燕聿没发现王氏在暗中给她下毒,陆清悦也不会轻易喝王氏送来的吃食。
上回那滋补汤,她就踩了一次坑了。
不过,那时候,段衡刚回来,王氏还没有害她的心思。
没想到,现在连这个都提前了,她以后得更加堤防些才行。
后几天不像第一天来猎场那么紧张,氛围较轻松些。
女眷们若是感兴趣,也可去策马走上一圈,不过,她们大部分还是选择留在帐中。
她这几日不在帐中,燕聿自会替她掩盖,陆清悦安心地跟着他学骑马。
不得不说,燕聿是个很好的老师,仅仅用了四日,就教会了她。
她如今骑得有模有样了,策的还是皇帝专属的汗血宝马。
武将大臣们一脸欣慰地瞧着,前方远远的皇帝和那看不清容貌的女子。
这等年纪,皇帝终于是开窍了。
再不开窍,京城里就该流传皇帝有龙阳之癖了,否则,怎么登基以来,还不册妃。
先帝像他这么大时,皇子都会走路了,不过就是容易早夭,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三条皇家血脉。
陆清悦高高兴兴地策着汗血宝马跑了一圈,马儿在她的身下倒也安分。
她亮晶晶地看着燕聿:“陛下,如何?”
燕聿丝毫不吝啬道:“不错。”
在猎场的最后一夜,陆清悦回了自己的帐中,红棉和绿玉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了。
绿玉颤抖着声音问:“夫人,那人?”
陆清悦:“不可说。”
绿玉脸色一白,她曾经对那贼…不是,是对那男子十分不敬。
陆清悦戳了戳她:“现在知道怕啦,别乱想,他没跟你们计较之前的那些。”
绿玉和红棉一阵劫后余生。
“对了,这几日可有什么事发生?”
红棉:“有,怀国公夫人曾经来找过夫人,说是要谢谢夫人救了姜二公子。”
“我们说夫人身子不爽,不便见客,待夫人身子好了,再亲自去向怀国公夫人赔罪。”
“怀国公夫人也是奇怪,听了这话,只笑着说了几声好,便走了。”
陆清悦凝了凝眉心:“除此之外,她没说别的话了?”
红棉:“没有。”
陆清悦点了点头:“那其他时候是怎么蒙混过去的?”
绿玉回道:“有个身量音容与夫人相似的人,替夫人在帐中坐着。”
原来如此,燕聿找了替身代替她在帐中。
猎场的五日,段衡都在跟惜花和怜月纠缠。
惜花和怜月拿捏着分寸,进退有度,能留住段衡的同时,又不会令他厌烦。
秋狝结束后,众人随着皇帝返回京城。
陆清悦掀开帘子的一角,看向前方段衡骑马的身影。
学了策马后,她也好想骑马。
但骑一天马也够累人的,不如马车上铺着厚厚的软靠舒服。
而马车是闷着不舒服,因此马车坐久了也累人。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陆清悦身子都坐僵了,红棉和绿玉一人给她松肩,一人给她捶腿。
后又有小婢女抬了水洗漱完,她才觉得身子轻了些。
她躺在床上准备入睡时,同一时刻,皇宫里,燕聿批着折子,不曾抬头道。
“仔细盯着些,别让那些手段近了她的身。”
影十:“属下遵命。”
第二日,陆清悦不敢怠慢,给怀国公府去了帖子。
怀国公府回帖回得也快,邀她去府中做客。
府里现在都是王氏的眼线,陆清悦索性没有刻意隐瞒。
有了怀国公府,王氏在对她下手时,要掂量上两分了。
燕聿沉默地盯着怀国公府递上的折子,什么贵客需国公,世子,大都督,还有姜溪一起告假。
“影九。”
影九跪道:“是陆姑娘。”
燕聿默默地在折子上,落下一个红红的准字。
陆清悦去拜访的那一日,姜立竟然亲自来府门口迎她,她受宠若惊。
“拜见世子。”
“不用多礼,请进。”
姜立引着她进了府中,府中的各处中规中矩。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怀国公府处处透着些悲伤之气。
她敛了神色,跟着姜立前去堂厅,一进去,她险些吓了一跳。
她以为自己只是来见国公夫人,不曾想,堂厅坐了好些人。
老国公,老国公夫人位于上首,国公,国公夫人,大都督,大都督夫人,姜溪分别位于下座。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陆清悦缓了缓心神,落落大方走了进去,端正地向几人请礼。
“拜见…”
国公夫人沉氏连忙将她扶起来。
“陆夫人免礼,快些请坐。”
陆清悦:“谢国公夫人赐坐。”
她姿态万方坐了下来,自她进来后,众人的眼光就未曾离过她的身上。
她的睫毛颤了颤,微微抬眼。
沉氏咳了咳,意有所指道。
“吓到你了吧?”
陆清悦方才被吓到的反应,众人也看到了,这会儿子纷纷收敛了几分,颇有些不好意思。
陆清悦牵出一抹浅笑:“与其说是吓着,不如说是有点儿震惊,能见到诸位,实乃我之荣幸。”
说着,她抿着笑,一一看向了众人。
在看到老国公和老国公夫人眼中似有泪光时,她顿了顿。
她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对着沉氏道。
“我今日前来,是特向国公夫人赔罪的,于猎场之时,我身子不爽,并未能及时迎见夫人。”
沉氏笑道:“女子家身子金贵,第一回去猎场,难保不出现些小意外,哪来什么赔不赔罪的,倒是我们还得向你道谢。”
虞氏也笑吟吟道:“是呀,你救了溪儿的命,大恩不言谢,我们就是结草衔环,也不足为报。”
陆清悦:“夫人言重了。”
在虞氏的示意下,姜溪对着她拜了一礼:“我在此谢过陆夫人。”
陆清悦忙站了起来:“万万不可,我实在受不起。”
大都督姜二叔,姜谢看着她道:“没什么受不得的,这是他应做的。”
怀国公姜樊此时也开口了:“你不用太谦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