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的伴读身份,一拍胸脯:“我来做!”
金尊玉贵的两个小孩,被扔到环境艰难的山上,没因为他的不合理要求抱怨,岑夫子对两人印象不自觉变好。
他当然知道,个高些的孩子是当今太子,小一些的那位,想来就是太子伴读了。
岑夫子打量两个小孩,他很好奇,锦衣玉食长大的金贵小主子,能不能适应他这天生地养的环境。
岑夫子是故意把第一次授课地点选在山上的,他不欲牵扯进权势漩涡中,若不是欠贺老头一个大人情,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教导太子。
忒麻烦。
如果他们没能通过考验,那也怪不得他。
岑夫子愉悦眯起眼,笃定两个小孩在这待不了几天。
两人带的东西多,小云槿短手短脚的,吭哧吭哧搬了几趟,累得不行,太子默不作声从他手中拎过重一些的行礼,把轻一点的放到他手中。
“你搬这个。”
“哦,”小云槿愣愣接过,“好。”
两人合作,东西很快被搬进屋子。
“我这里只有一间多余屋子,你们两睡一起可以吧?”岑夫子不知何时走进屋,倚在门框上。
他问的,是太子。
太子点点头:“没问题。”
小云槿也说:“我也没问题。”
“那就好,你们会铺床吗?”
小云槿看看太子,再看看只有床板的床,为难:“我不会。”
“我来。”
小云槿星星眼看向太子:“殿下好厉害,这个也会!”
面对小云槿崇拜的目光,太子不好意思说,自己也不会。
好在岑夫子不打算只看热闹,口头指导了一下,太子磕磕绊绊将床铺好,小云槿跟在旁边帮忙。
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搞定睡觉地方,再把带来的衣服收好,小云槿摸摸自己的肚子,他饿了。
“咕噜。”
太子的肚子也传来响声。
谢云槿舔舔嘴唇:“殿下,我们去吃东西吧。”
“在这里不用叫我殿下。”
“那我叫什么?”谢云槿掰掰手指,“殿下比我大,我唤殿下‘煊哥哥’?”
“嗯。”从没被人这么亲密喊过的太子默默红了耳朵。
“煊哥哥,我们吃什么啊?”小云槿想到,这里除了他们只有岑夫子,犹疑,“要去找那个奇怪爷爷吗?”
两人找到午休的岑夫子,岑夫子看了眼天色:“哎呀,这么晚了,是该吃饭了。”
领着两小孩走到菜园子前,岑夫子指指里面的菜:“想吃什么,去里面挑。”
“啊?”小云槿只见过做熟的菜,从没见过生的,无从下手。
太子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身份摆在那,注定不可能接触这些。
看出俩小孩的无措,岑夫子大致介绍了一遍各种菜,笑眯眯让他们自己去摘。
小云槿与太子一人摘了些。
摘完菜,岑夫子倒是没让他们自己做饭,动手把饭煮了。
那是小云槿吃过的最难吃的一顿饭。
肚子饿,又没别的吃的,只能泪汪汪往嘴里塞。
吃了个半饱再也吃不下了。
“我手艺就这样,想吃好吃的,你们可以自己学。”岑夫子被两个小孩的表情气笑了。
面无表情吃完最后一口饭,太子转身,擦干净小云槿脸上的眼泪,小声道:“不然我送你下山?”
早知道环境这么恶劣,他不该带小伴读过来。
小云槿摇摇头:“我不走。”
岑夫子看得牙酸:“好了,别传出去我虐待小孩,跟我来。”
太子先起身,然后拉小云槿起来,牵着他跟在岑夫子身后。
变戏法一样,岑夫子拿出一盒糕点:“只有这么些,你们省着点吃。”
甜甜香味从盒子里飘出来,嘴里不自觉分泌唾液,小云槿双眼冒光看着岑夫子手里的盒子。
盒子被交到太子手里,太子一手盒子,一手牵着小云槿,回到两人住处。
太子把盒子放到桌上,打开:“吃吧。”
小云槿咽咽口水:“煊哥哥先吃。”
“我吃饱了。”太子把食盒往前小云槿方向推了推。
小云槿不肯。
岑夫子做的饭那么难吃,太子肯定没吃饱!
太子无奈,只好拿起一块,咬下一口,再用另一只手拿起一块新的,喂到小云槿嘴边:“现在能吃了吧?”
离得近了,香味更明显,小云槿见太子确实吃了,张嘴咬住喂到嘴边的糕点。
记得岑夫子说糕点只有一盒,两人没有多吃,还剩一半的时候,小云槿说什么也不肯吃了。
还好山上温度不高,不用担心放坏。
第一日,岑夫子只让他们做了各种小事,第二日,开始正式给他们上课。
太子如贺老头所言,是个好苗子,倒是太子的小伴读,给他带来不小惊喜。
岑夫子本性与世俗背离,多年来,总算遇到一个与自己思想有共鸣的苗子,不自觉把泄露出一丝自己隐藏的思想。
太子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但在教导太子时,岑夫子会刻意收敛,只单独与小伴读讲学时,透露一二,一时间,没来得及发现。
观察两人几天,打破岑夫子不少刻板印象。
比如他一开始以为,太子带个小伴读来,是为了伺候他。
现在看么,伺候是伺候了,但是反过来的。
他眼睁睁看着太子在小伴读一声声“煊哥哥”中迷失自我,什么都抢着做,把小孩伺候的稳稳当当的。
为了方便劳作,两人穿的越来越简单,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伴读才是主子。
两人在山上住了八天,贺玄朗带人来接的时候,看到两个脏兮兮小孩在菜园子里拔菜,差点落泪。
这可是太子,怎么搞得跟小乞丐一样?
太子本人反而没什么感觉,觉得这八天过的非常松快,若有可能,他还想继续。
将人迎上马车,贺玄朗眼尖看到太子手上的水泡,大惊失色:“殿下的手怎么了?”
“无事,”太子把手背到身后,“烧火烫到了。”
“不是来求学的吗?怎么还要烧火?!”贺玄朗险些跳起来,“好个怪老头,不愿意教人就算了,值得这么作践人吗?!”
脑补两个小孩受怪老头各种折磨的画面,贺玄朗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子头大:“二舅舅,我真的没事,岑夫子也没作践我们,是为了做饭不小心伤到的。”
想他刚受伤的时候,小云槿也是这样,眼泪叭叭掉,太子安抚了好久,才把人安抚好。
敷衍安抚几句贺玄朗,太子登上马车,把小云槿拉上来:“阿槿给我上过药了。”
小云槿点头。
他上药可认真了,仔细涂抹每一处,保证照顾到角角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