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的计划。
时机到来,太子主动请缨,前往南方赈灾。
“殿下为什么要瞒着我?”谢云槿堵在梁煊面前,作为太子伴读,他居然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
还是从旁人口中。
“阿槿,我很快就能回来。”
谢云槿定定看着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就算知道未来又如何?他什么都做不了,改变不了天灾,阻止不了人祸,更阻止不了,太子去冒险。
豆大泪珠滑落,泪眼朦胧中,谢云槿似乎看到了那个被所有人背弃的梁煊,孤独、冷寂。
为了百姓,梁煊只身入险境,他明明是那样好的一位君主。
“别哭,”没想到会把人惹哭,梁煊慌乱擦去谢云槿脸上的泪水,“我保证,会安全回来,阿槿,别哭。”
谢云槿猛地上前,紧紧抱住男人。
梁煊的手悬在半空,好半晌,下了什么决心般,慢慢落下,将人拥进怀中。
温柔的,克制的。
一个让人无法察觉的吻,落在谢云槿发丝上。
第30章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先抱人的谢云槿不好意思了,推推梁煊:“殿下,把我放开吧。”
心中遗憾,梁煊仍松了手。
见谢云槿脸颊染上一层绯色,笑问:“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殿下,我太……”
“不必道歉,”梁煊打断他,“阿槿,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需要向我道歉。”
谢云槿垂着头,好半晌,才“嗯”了一声。
调整好心情,谢云槿再次确认:“殿下非去不可吗?”
梁煊也不愿与谢云槿分开,但目前形势,他去是最好的。
不论是避开皇帝猜疑,还是为往后行事做铺垫,去灾地,有危险,但也伴随着大机遇。
他想早日掌权,像从前那般稳扎稳打,太慢了。
谢云槿知道,梁煊做下决定的事,无法更改,一连几天情绪都有些低落。
睡也睡不安稳。
梦里沉浮,谢云槿知道自己在做梦,天地间一片暗沉,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层层叠叠乌云仿佛天要坠落。
谢云槿站在天地间,身体被雨淋湿。
不断有衣不蔽体的人从他身边走过。
他们似乎看不见他,表情麻木,了无生气。
“老伯,你们要去哪?”
谢云槿跟在人群中,往某个方向走了一段距离,没忍住拍了下身前人的肩膀。
那人回头,露出一张空洞的脸。
谢云槿悚然一惊,从梦中惊醒。
捂着胸口起身,谢云槿大口喘气,好一会儿,才从梦中的绝望气氛里缓过来。
天色将明未明,谢云槿随意披了件外衣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紧闭的窗户,猝不及防与外面的男人对视。
“殿下?”
一身露气的男人立在窗外,不知站了多久。
似是没想到谢云槿会突然醒来,梁煊怔了一下:“阿槿怎么这般早就醒了?”
“做了个噩梦,”谢云槿转身去开门,“殿下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外面寒气重,快进来。”
动静惊动了守夜的下人,谢云槿把人打发出去,将梁煊迎进屋。
马上要离京,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梁煊本想趁自己能出来,不惊动任何人多看看谢云槿,没想到会被发现。
走进屋,不动声色打量一圈。
年少时,他是这里的常客,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侯府覆灭,纵然他复刻了阿槿从小住到大的院子,到底不是原来那个了。
谢云槿屋里布置简单,以舒适为主,没什么很金贵的东西。
“殿下会不会觉得我房里太简陋?”谢云槿给梁煊倒了杯热茶。
“上次送来的东西不喜欢?”上次他拿阿槿的衣服行了那事,这个时空的自己送了许多赔罪礼过来,梁煊自己也往里面添了些。
都是按谢云槿喜好添的。
现在阿槿年纪小,说不定喜欢的东西和日后不太一样,梁煊心中暗暗决定,再去寻一些这个年纪少年喜欢的东西送过来。
“没有不喜欢,我都放库房里了,”谢云槿单手托腮,“我毛手毛脚的,怕把东西弄坏。”
“坏了再买就是。”梁煊满不在乎,东西坏在阿槿手里,是它们的荣幸。
谢云槿摇头:“殿下怎么这个时间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其实谢云槿心中清楚,多半不是,如果不是他突然惊醒开窗,梁煊说不定会如悄悄来那般,悄悄离去,不让他发现。
想到这,谢云槿意识到什么,问:“殿下之前,不会也在外面站过吧?”
“没有,”梁煊矢口否认,“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怪异感又来了。
明明一切都正常,为什么会有一种淡淡的违和感?
谢云槿试图弄清违和感来源,无果。
梁煊如他所说,仿佛真的只是想来看看他,小坐片刻,不惊动任何人离开。
离京一段时间,有许多事要安排,梁煊比往常更忙。
各种事情安排下去,回东宫路上,梁煊意外撞见柔嫔一行人。
柔嫔身边跟着的,是为她告状的宫女。
柔嫔对梁煊盈盈一拜。
梁煊点头示意。
双方擦肩而过。
外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次碰面,只有柔嫔自己心中清楚,为了见太子这一面,她等了多久。
她不会忘记,在自己身处绝望打算鱼死网破的时候,是谁给了她一线希望。
那个带着太子命令来寻她的小太监,给她送来另一条复仇路。
虽然这条路难走,还要搭上她的一生,但能给家人报仇,谁在乎呢。
谢云槿怏怏不乐了几天,侯夫人把他叫来。
“我们槿哥儿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谢云槿也说不上来,自己在为什么事烦闷:“娘,我没事。”
“还说没事?”侯夫人点了点他额头,“你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你不开心,娘难道看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谢云槿泄气,倒在桌上。
“是为了太子的事?”侯夫人猜测。
“娘为什么这么以为?”谢云槿支棱起来,“我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太子要去赈灾的事娘知道了,你很担心吧?”太子与自家孩子的关系,侯夫人看在眼里,槿哥儿是个重感情的人,太子以身涉险,会担心很正常。
“是有点。”
“你是不是想跟着一起去?”侯夫人一针见血。
谢云槿眼中惊慌一闪而过:“我,我没有。”
他确实动过这个念头,可细想之后又退缩了,不是不敢,而是怕,怕自己给梁煊拖后腿。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梁煊启程了,谢云槿去送他。
城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