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座上提起印着某家东京新晋超人气面包店logo的纸袋。
傍晚的风吹散了夏日的燥热,他大步穿过空旷的停车场,刷脸进入了研究所内部,直到到达宫野志保所在的第四研究室门前,才被虹膜识别的门禁拦下。
降谷零倚在墙边,单手发送了一条短信。
不一会,研究室的门打开,一个栗色短发的女孩急匆匆地走出来。
“志保。”
降谷零温柔地叫了一声女孩的名字。
宫野志保身上还套着实验服,无奈的表情成熟得看不出十一岁孩童的气息:“零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来接你下班回家,”降谷零笑起来,提起手上的纸袋晃了晃,“还给你带了这个。”
“这家店是……!”宫野志保两眼放光地抬头看他,总算有了点小孩样。
“我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呢,”降谷零半弯下腰,在小孩亮闪闪的目光中打开纸袋,“现在东京人气第一的奶油泡芙和你最喜欢的蓝莓花生酱三明治。”
“不要吃太多哦,明美还在家里等我们吃晚饭呢,”他在宫野志保不情愿地抗拒中揉了揉对方蓬松的短发,“然后……”
他和宫野志保竭力隐藏着不安的眼神对上视线。
“我想和你们好好谈一谈。”
***
“你想直接和降谷零谈一谈?”高野理事官的声音仿佛单纯地重复,并没有显出质疑的意味。但诸伏景光注意到理事官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这表示理事官的心情并不轻松,正在进行某些严肃的思考。
诸伏景光吞下一口唾沫,继续说:“是的,经过我这段时间和降谷零的接触,我认为可以冒险试一试。”
他尽可能减去主观色彩,详尽地陈述了他发现降谷零是如何受到噩梦的折磨,并提出了他认为降谷零可能是因为家人的安危受到胁迫而不得不为组织做事的猜测。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等待着理事官的决断。
高野理事官的嘴唇绷紧,近乎成了一条直线。
诸伏景光的心沉了一半下去。理事官无论何时都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鲜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会得到的回答。
“——抱歉,诸伏君,我不能同意你的计划,这并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判断……”
许是怕打击他的信心,高野理事官的声音都柔和了一些,但这一点温柔对诸伏景光的失望并不能起多大作用,他难得有些冲动地带着心中的那口气开了口:“那么请问您是出于什么考虑否决直接接触降谷零的现场一线人员的想法的呢?”
他没忘记用上敬语,不过打断长官的话,还质疑长官,怎么都有些过分。他做好了被严厉批评的准备,但还是梗着脖子看向理事官。
高野理事官倒是没有生气,正如他给诸伏景光留下的印象一样,他只是回归了平静的表情,手上的敲击动作也停止了,像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这么判断是因为公安手上还有一条之前没有告诉过你的重要情报。”高野理事官用低沉的声音说。
没有……告诉过我的重要情报……?
诸伏景光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我没有告诉你的原因是希望你不要被情报干扰,尤其是在你和降谷零从前就有感情基础的状态下,我不想你感情用事,做出一些可能会让自己有危险的举动。我希望你能在冷静的思考下,通过和降谷零的直接接触作出判断。”
高野理事官的解释让诸伏景光意识到了一件事,公安隐瞒的情报可能会让他更偏向降谷零。
他的心怦怦跳了起来,希望的火苗随之跳动着。
然后他听见理事官的声音犹如天籁。
“你的判断没错,降谷零的家人一直生活在组织的监禁中,深受威胁,降谷零因此一度和公安达成了合作关系,我们帮他救出、安顿好两个妹妹,他给我们关于组织的情报。”
诸伏景光还没来得及雀跃,就被理智浇下一盆冷水,他知道,理事官后面必然接着“但是”,否则他的卧底行动毫无意义。
果然。
“——但是,在你接近降谷零前不久,他的记忆应该出现了问题。”
***
“我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这件事你们两个应该发现了吧?”
降谷零本想等饭后再聊,但眼见对面两个姑娘心事重重还要假装没事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干脆直接开门见山。
宫野姐妹受到惊吓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一副想要瑟缩又强忍着维持表情的样子。普通人也许能被她们尽力掩饰的演技糊弄过去,但这样的表演在降谷零的眼中就显得尤为明显了。
他有些无奈。
他并不想吓到宫野姐妹,所以才选择她们熟悉的家里,并让她们两个一起和他交谈,希望能减轻她们的惊恐,但看来效果不太理想。
“零哥,你在说什么……”宫野明美努力撑起一个疑惑的笑容。
降谷零不得不打断了她:“你们是在那晚我打电话的时候确认的吧,自从那以后,你们两个联系我的频率都略微变低了,不太明显,但要是注意的话还是能够发现。”
他两手交叉撑在桌上,宫野姐妹的表情动作都尽收眼底:“是因为我试探你关于朗姆的事情吗?”
他看到宫野明美的眼睛不自然地眨了一下。
“看样子是了,亏我还觉得自己掩饰得不错呢,”降谷零歪了歪头,“是你们两个警惕心太强了吗?还是说——你们早就知道我的记忆会有问题?”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降谷零看着宫野姐妹一个比一个煞白的脸,叹息一声,放弃了逼问的架势,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缓缓地道出了自己的分析:“上次在电话里,明美对我提到的卡莎萨并不陌生,是因为曾经的我有专门给你们讲过吗?我早就决定要对付朗姆,你们也对此知情,并且我提前告诉了你们可能会出现的后果。”
他顿了顿,从宫野姐妹的肢体动作中已经确认了以上的推理都基本属实。
接下来,就是要赌一赌的部分了。
他轻微压低了声音:“后果是,我可能会被组织洗脑,对吗?”
宫野姐妹虽然从小在组织里长大,心理素质已经超出常人许多,但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大学生和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在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情况下,像降谷零一样的专业人士能从她们的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态、动作中分辨出她们的想法。
就像现在,降谷零知道他赌对了。
他是在梳理记忆的时候第一次开始怀疑这一点。他本来以为波本的记忆是在他穿越时自然缺损的,但整理完波本的记忆以后他才发现不对。波本缺失的记忆是有偏向的,完成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