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后的疑惑

    不自量力四个字，证明了一件事情。

    陆海峰底气十足！

    哪怕当前陆铭已经吸收了深渊+希望宇宙，哪怕陆铭的双核，已经统统走到了演变期极致，只差一点儿就能步入真神期，成就至高。

    但陆海峰也依旧没把陆铭放在眼中。

    这为什么？

    这又凭什么？

    察觉到陆铭眼中有着疑惑，陆海峰没着急动手, 反而幽幽开口。

    “你没有这样的疑惑……”

    “哪怕你吸收了几乎全部的深渊+希望宇宙，吸收了几乎你能够吸收的所有物质及规则……但你距离至高真神，依旧还差了一步之遥。”

    这话让陆铭沉默了一瞬。

    “我确实有这样的疑惑，但我之前不知道此事的原因。”

    “因为真神至高，而至高者，唯一。”

    “历史上, 从未有过一次轮回出现两位至高真神的现象！”

    陆海峰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让陆铭短暂沉默后，再开口道：“是的，真神至高，而至高者唯一。”

    “之前，也就是我击杀吸收了神主之后，我以为我通往至高真神的路，已经一片坦途了。”

    “但我发现却总是差了一线，使我无法抵达至高。”

    “我思来想去的，也得出了与你同样的结论。”

    “然后我又找上了小高……”

    高义盛也是真神，虽然不强，但确实是。

    “我说服了小高，让他放弃了真神之路。如此，整个宇宙，就只剩下了我一个真神。”

    “但我依旧不能抵达至高。”

    “我以为是我的双核真神之路有别于正常的真神之路。”

    “但在我看到了你之后，我终于明白问题的缘由了。”

    值此时刻，陆海峰体内有能量翻涌而出。

    那正是真神之力——但本质上，却比陆铭的演变期真神之力更强一筹！

    他冷笑道：“因为还有我, 我虽非真神，但胜似真神！只要我还活着, 你们谁也别想达成至高！”

    陆铭沉默不语。

    因为有关于这方面的问题，陆海峰并未说谎。

    更因为陆铭能清楚感知到，这一刻的陆海峰，究竟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之中！

    演变期真神的感知，让陆铭目光如炬，轻松看穿了终焉体内的能量循环状态。

    便看到，他体内，两道能量来回交错。

    绽放白光的，乃是源自于希望神-永恒的创生之力。

    黑漆漆的，乃是终焉自身的终焉之力。

    白光在左，黑光在右，两者大体上井水不犯河水，却又于中线部分短暂融汇。

    然而融汇带来的，并非是生死相搏后的中和、湮灭……而是奇怪的融合！

    再细细看去，陆铭隐隐在创生之力与终焉之力融合的点上，看到了一尊石像。

    那是灾变……

    创生之力和终焉之力，冲入灾变体内，并在灾变体内完成了融合。

    融合后的创生之力和终焉之力, 脱去了原本的面貌, 展现出了新的姿态。

    “是真神之力。”

    心中这般做想，陆海峰却平静开口：“你应该说, 是至高真神的真神之力。”

    ……

    “创生之力与终焉之力，本就起源于至高真神的真神之力。”

    “正因此，单独拎出来的创生之力或终焉之力，从本质上才能力压演

变期真神之力一头。”

    陆海峰缓缓开口，如此讲到，陆铭也细细聆听。

    “做个不恰当的比方。如果把真神期真神之力比做人，那么创生之力和终焉之力，就是至高真神真神之力的孩子，本质上他们也是人。而演变期真神之力，乃是真神期真神之力进化前的状态，是猿猴。”

    这个比方确实不太恰当——因为猿猴和孩子谁更聪明，是个挺难辩论的问题。

    但这个比方确实说出了本质问题——那即是创生之力与终焉之力的本质，比演变期真神之力更高。

    “当然，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既然创生之力和终焉之力，乃是真神期真神之力的一部分，那么我有没有办法，将创生之力和终焉之力融合为一，重现真神期真神之力的威能呢？”

    答案当然是能。

    因为终焉就是这么做的！他还成功了。

    陆铭不太关注终焉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因为想来就是三位一体带来的变化吧。

    他蹙眉问道。

    “所以我无法成就至高的原因，就是这个喽？”

    陆海峰微微摇头。

    “不是这个……”

    “你无法成就至高真神的关键原因，其实不在于我体内真神期真神之力，而在于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新神无法诞生的根源。”

    陆铭微微歪头，疑惑不解。

    陆海峰也不着急——可能是他觉得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也不介意来一场父子之间的袒露心扉。

    他再道：“你以为伊卡洛斯不清楚，想要打破祂的伊卡洛斯轮回，只有诞生真神这一条路么？”

    “你以为伊卡洛斯没有反制新神诞生的手段？”

    “你们当伊卡洛斯是白痴么？辛辛苦苦设计出了这么一套宇宙循环规律，结果却漏掉了一个‘只要诞生新神就能打破伊卡洛斯轮回’的显眼漏洞？”

    一边说，陆海峰一边摇头。

    “没那么简单的……”

    “其实我猜，希望神应该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是无法确定。也因此，祂对我杀心很重……那家伙对谁都好，却唯独处处针对我。”

    “不过我得承认，祂做的没错。”

    “因为我，终焉，不，应该说，我，希望，灾变，都是伊卡洛斯留下的，抑制新神诞生的限制器。只要我们不死光，这个宇宙没有任何可能出现伊卡洛斯之外的新神！”

    说完，陆海峰稍稍沉默片刻，突兀叹息一声。

    “希望神可能都没研究透，我们的本质是什么……”

    “祂以为，我们的本质，是伊卡洛斯的孩子……哪有那么美好！？”

    “我们的本质，其实就是伊卡洛斯的一部分罢了……”

    “只要我们还活着，就等同于伊卡洛斯还活着。既然至高真神还活着，又怎么可能出现第二个至高真神呢！？”

    “希望妄图自身成就真神，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陆海峰的话，让陆铭微微怔住，他看着陆海峰，片刻，忽然开口道。

    “你说，你们成就至高真神，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陆海峰干脆点头：“没错，是这样的。”

    “那么你……”

    说到这儿，陆铭突然闭上了嘴巴。

    但陆海峰清楚陆铭想说的是什么。

    他诡异笑道：“你想问，那么我为什么还要走这条路，对吧？”

    “其实我更好奇，到底是谁跟你说，我的目
的乃是成就真神的？”

    看着笑意盈盈的陆海峰，陆铭慢慢眯起了眼睛。

    谷驛

    是的，说陆海峰准备自己成就至高真神，只是陆铭、希望神，根据陆海峰的行为逻辑，做出的推断、推导。

    人家陆海峰（终焉）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也没承认自己的目的就是成就至高。

    但反过来讲……

    “那你又为了什么呢？”

    陆铭这般开口，陆海峰却伸出了手。

    “希望给我，我就告诉你。”

    陆铭：“……”

    ……

    陆海峰骄傲中透露着谨慎，谨慎中也隐有高傲。

    他不介意跟陆铭聊聊。

    却不想透露自己的根本目的。

    不过目的也无所谓，最起码陆海峰的目标是明确的——他想要希望。

    而陆铭，显而易见的不会把希望交给任何人。

    这一刻，言语开始变地苍白。

    双方都知道，唯有武力，才是接下来决定一切的唯一要素。

    于下一瞬间，陆海峰的气势，开始无限拔高！并在短短时间之内，超出了陆铭自身的极限！

    巨量的创生之力与终焉之力，在灾变体内融合为一，又快速转化成了真神期的真神之力！

    于是，陆铭便看到，陆海峰体表开始绽放出白光。

    白光的本质并不奇异——那就是单纯的真神之力而已。

    但真神之力也分等级……真神期的真神之力，对比陆铭所拥有的演变期的真神之力，强度无疑是压倒性的！

    能看到陆海峰身影缓缓浮空，同时，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无法抵抗，也无法防备。

    陆铭顷刻间，便感受到了天旋地转。

    周围的空间、时间、规则、物质，于这一瞬间疯狂扭曲，变化……直到最后，变成了崭新的模样！

    那是陆铭吞噬所有之前，希望宇宙的模样。

    宏大的声音从陆海峰口中传出，引得虚空震动，震动又从四面八方而来，无孔不入的钻入了陆铭的耳中。

    “真神至高。”

    “至高的原因，在于真神之路直指大道本质。”

    “你也许没见识过，至高真神究竟有何等的力量。”

    这个陆海峰倒是说错了……

    陆铭见识过至高真神的力量——从希望神编制的幻境中。

    也因此，陆铭能猜到，陆海峰接下来想说的话。

    “真神，意味着毁灭、创生、掌控、以及一切。”

    这话真的没毛病。

    当某人成就至高真神之后，宇宙中的一切，统统被其纳入体内。

    他就是世间唯一，他就是一切的一切！

    “但你没那么强！”

    陆铭站起身来，双核运转之中，双倍的演变期真神之力开始透体而出。

    与此同时，陆铭的内宇宙疯狂振颤着，仿佛要从陆铭体内脱离，驾临于此世间！

    领域呈现！

    源自陆海峰的力量，和陆铭的力量开始疯狂摩擦，疯狂对撞。

    这引得周围的空间，不断扭曲。

    时而变化成曾经希望宇宙的模样，时而又变成陆铭内宇宙中的模样！

    这与陆铭与神主之间的交锋类似——双方都尽情挥洒力量，想要将对方拉入到自己的主场之中。

    陆海峰不是真神，却胜似真
神。

    甚至他的手段，也与真神相似。

    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是真的至高真神。他能够使用出类似于真神的手段，起源无非就是陆海峰能够模拟至高真神的真神之力罢了！

    能看到，陆铭的干扰，真的起了效果。

    周围的环境，在双方的法则对撞之中，开始扭曲变形成了一副诡异的抽象画。

    大量的、莫名其妙的线条，勾勒出了天与地、人与物、光与影，以及一切的一切。

    陆海峰并不能将陆铭完整的拖入他的领域之中。

    而陆铭，也无法让自身的内宇宙，呈现到现实，更无法将陆海峰拽进自己的内宇宙内。

    直到一切平息。

    诡异且抽象到无法形容的环境之中，陆海峰和陆铭相对而立。

    陆海峰笑着说道：“你很强，但还不够。”

    陆铭则蹙眉不语。

    这短暂、但激烈的交锋，终究还是陆铭棋差一招。

    感知周围的法则力量，陆铭清晰意识到，在现在的这片战场之中，陆海峰能调动七成的法则之力，剩下的三成才归属于自己。

    一加一减就是一倍以上的差距——不说完败，但真的不容乐观。

    陆海峰再次抬手。

    “现在，去死吧。”

    于是，白光绽放！

    ……

    那浓郁的白光，全部都是真神期真神之力。

    而当那真神之力脱离陆海峰之手后，又展现出了别样的威能！

    法则调控之下，真神之力快速拟化变形，它嘭的炸开，分裂成了细碎的光点。

    然而每一个光点，都蕴含着致命危机！

    ——有光点化作长剑，带着无边锋锐向陆铭飙射而来。

    ——有光点化作怪兽，嘶吼着对陆铭咆哮不休，似被赋予了生命。

    ——有光点化作波纹，无形无质却又让陆铭神志不清，灵魂震荡。

    ——有光点干扰陆铭的感知，让陆铭大脑晕沉，丧失了方向感。

    随手一击，即是无穷变化。

    因为真神之力本就包容一切，本就代表了一切！

    就在下一瞬间，陆铭被无穷无尽的攻势所淹没！

    庞大的能量乱流，疯狂迸溅于这片扭曲的时空之中。

    一边再次发动攻势，陆海峰一边盯瞧着陆铭。

    能看到，陆铭神色郑重全力防御，竟然真的挡下了自己的随手攻击。

    对此陆海峰并不着急——陆铭的实力肯定是不弱的，双核演变期真神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念及于此，陆海峰一边攻击，一边慢慢眯起了眼。

    意念联通此方世界。

    “仅仅只掌握了七成的规则，对我而言还不够。”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