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你的梦想是什么

【大汉初期，天下初定，民不聊生！】

【又有妖魔鬼怪纵横，祸乱人世。】

【天师道第三十二代掌门，深感民生疾苦，故下山协助时大汉帝君，光武帝，刘星。成立狩魔虎贲军，以辖制天下妖魔。】

【虎贲军初成，时任统领，天师道第三十二代掌教，冉舜……】

书生翻开了灵界书。

大量的文字，从灵界书中汹涌而出！

鬼气涌动之间，那文字竟跃出纸面，凝于现实，环绕在书生左近不断组合、重构，慢慢勾勒出一名长发飘飘羽扇纶巾的文士形象……

【汉历，光武帝八年，冉舜斩山君于泰兴山！】

更多的文字，从书中喷涌而出。

不仅仅让那名文士形象灵动、强大了不少，更凝聚出一道猛虎虚影。

【汉历，光武帝十三年，冉舜率虎贲军攻克囚魔窟，剑斩十三魔主！】

文字涌现，大量的甲士出现于文士身后，更有十三道魔气滔天之影，凝于猛虎虚影附近……

【汉历，光武帝十五年……】

随着从灵界书上跃出的文字越来越多，更多的虚影不断闪过……

大部分虚影，都显得虚无缥缈没个正形。

然而那文士形象却与其他虚影截然不同！

陆铭能清楚感知到，那文士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深邃，诡异的生气从其体内泛起，直到文士慢慢睁开了眼……

“这是我家师祖啊。”

陆铭身后，传来孟扁舟的惊愕之声，陆铭也只能微微一叹。

天师道第三十二代掌教，冉舜。

可不就是你师祖咋地。

本来冉舜只是个死人。

然而灵界书，不知道从哪儿听过冉舜的故事，竟然就这般把冉舜复现了出来！

“那个灵界书，不单单能偷窃世界本源，还能把听过的故事，以这种方式重现出来。”

心中做出这般猜测，陆铭抬头与冉舜相对视。

随着陆铭身影骤闪，下一瞬间，便已经出现在了冉舜身边！

“砰！”

枪流指激发。

燃烧着火焰的空气弹，以必然命中的态势，狠狠贯穿了冉舜的脑门！

同一时间，冉舜周围的虎贲军及魔怪虚影，张牙舞爪的向陆铭扑杀而来，狂暴能量流轰然掀开，一时间墨汁零落，如同纷飞大雨。

而最先被枪流指击中的冉舜，双眼一翻，就这般干净利索地从天坠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冉舜并非是近邪神。

而陆铭的枪流指……不好意思，就算是真正的近邪神，都能杀给你看！一个故事创造出来的假体，又如何挡得住陆铭的锋芒！？

书生也愕然了一瞬。

但下一秒，他再次翻开书页……

“没事儿，这东西老子多的是！”

……

真实的故事，其实就是信息。

而信息，则是生物的基本组成部分！

只要相关信息足够多，那就完全可以通过一系列的信息，还原出一个个体的本来面貌——性格，经历，能力，乃至一切！

正如同灵界书能够复现冉舜那般。

它还能复现出更多更多的东西……

【大景初期，冉舜战死。天师道第三十三代掌门下山，其名曰：王同光！】

淡淡墨汁勾勒出王同光的容颜，更多的故事挥洒而出。

王同光的对手，同僚，义子，等等等等与王同光有所瓜葛的人或物，就这般被灵界书复现了出来。

刚刚睁开眼，这群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怪咖，便朝着陆铭猛扑而来，一时间能量四溢，雷霆暴风奔涌不休。

但倒霉催的一点在于，这个世界，除了那本书之外，压根就没有近邪神级的战力……而没有平级的对手，陆铭这位近邪神，在战场上的压制能力是绝对性的！

陆铭甚至还有心思对着书生，放了几记枪流指……

奈何，有灵界书护体，书生根本无惧陆铭的攻击——因为从本质上讲，灵界书套在书生身上的护体光，拥有邪神级的本质。

一时间，场面就这么尬住了。

陆铭拿不下书生和灵界书。

书生召唤出来的“书中之人”，也拿不下陆铭。

一场膀胱局……

直到书生狠狠咬牙。

他再翻开一页书。

文字浮现于纸张上，上书曰：死神陆铭……

大量的，陆铭在夜宴上讲过的，与自己相关的故事从书中跃出。

无数黑色的文字，勾勒成了陆铭的模样。

然而，那虚假陆铭刚刚睁眼，登时被真陆铭一记枪流指轰碎了脑袋。

不远处，群鬼中，传出陆铭的声音。

“我说大哥，你不会真以为我把所有家底，都透露给你了吧？”

灵界书复现出人物的基本原则，乃是根据掌握信息（故事）的多寡。

如果灵界书知晓一个人一切大大小小的事情，那么它必将能复现出完美的，真实不虚的那个人。

但在情报不够的前提下……

灵界书复现出来的，也只能是残次品。

这个残次品到底有多残疾？

那个被复现出的陆铭，甚至连天灾级都不是……

“他娘的！”

书生怒骂一声，二话不说合拢了书本。

深深看了陆铭一眼，书生转头，便向结界外走去。

他要走……

他当然得走。

他确实搞不定陆铭——即便有灵界书的帮衬。

那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更何况，王同光设立的这个结界，本质并非是用来约束书生以及灵界书。

这个结界的本质，乃是用来抵御灵界书同化世界意志这一过程。

故，正如同上一次夜宴结尾，书生再次登场的一幕。

书生和灵界书，确实可以随意进出这个结界。

然而陆铭的下一句话，却让书生停下了脚步。

“你还想听故事么？”

幽幽声音，从陆铭口中传出。

便能看到，书生手上的灵界书微微一颤。

光芒涌动之中……

书生竟然被灵界书生生拽回了原来的位置！

书生的脸色难看到无以复加！

他看了眼陆铭，又看了眼手中的灵界书……巨大问号从书生脑门上升起。

他感到无所适从……

对此，陆铭嘴角微微挑起，一边用枪流指扫敌，一边慢条斯理道。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对吧？”

“你也能跟我交流，对吧？”

“不如这样，咱俩越过书生这个媒介，直接来一场干净利索地交流。”

“嗯，从何开始呢？”

“这样吧，就从你的梦想是什么，这个话题展开讨论吧。”

书生：“？？？”

众人：“？？？”

所有人皆看向陆铭。

不明白这个话题，怎么就偏到梦想上去了……

直到陆铭再道：“我其实很好奇一点……这也是我现在依旧搞不懂的一点。你为什么要顶替掉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

一切的根源，就源于此！

书生为何举办夜宴？

他的目的简单干脆——让灵界书取代世界意志，自己则从中得到巨大好处。

但有一个问题在于。

灵界书，无疑是有自我意识的——这件邪神级异常物品，比陆铭见过的最高等级的异常物品还要更高端！这本书与以往的异常物品毫不相同，根本不应该冠以“物品”两个字。

它更像是个活体！

而一件东西——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有自我意识，就会有思维能力，而有思维能力，行事逻辑就有规律可循。

此刻，灵界书想要顶替掉这个副本的世界意志。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么做对它有什么好处？

总结起来，也就是那句话了：你的梦想是什么？

……

陆铭话音落，全场寂然。

书生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想走，然而手中的灵界书，却如同磐石一般岿然不动！

片刻，灵界书缓缓放光，光芒在空气中组成了两个大字。

【好玩。】

好玩么？

所以，毁灭世界只是为了好玩？

这还真是满满的弱智反派的风格呢……

陆铭陷入了思考。

片刻后，陆铭忽然笑道：“只是如此么？”

【是的。】

“对了，你喜欢听故事对吧？”

【是的。】

“只局限于鬼故事么？”

【并不，只要是有趣的故事都行。但这个世界唯一算得上有趣的，就只有鬼故事了。】

书生双手狠狠攥紧了灵界书！

他咬着牙，脸色惨白。

因为……

因为他从来都没见过，灵界书这么能聊！！

绿油油的光，隐隐绽放于书生头顶，奈何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看了眼书生，陆铭笑容更盛。

他继续道。

“那你觉得，是听故事好玩儿，还是顶替世界意志这件事儿好玩儿？”

灵界书上光芒乍现。

它道。

【其实这两件事情，并非是并列关系，而是一种递进关系。】

【我喜欢听故事。好的，坏的，有趣的，无趣的。只要是故事，我都喜欢。因为我需要的，不仅仅是故事的趣味性，还有真实故事的信息性。】

【但遗憾的是，这个世界的故事，我已经听得差不多了。】

【因为我得到的故事太多。知道的信息也太多。当我全知后，故事对我来讲，就失去了意义。】

海量的信息汇总起来，带来的就是预知未来这种极其可怕的能力！

世界上每一个人的性格、脾气、实力，灵界书都了然于胸后，那么这个世界未来的发展，在灵界书眼中就变得透明了起来。

它甚至可以提前预知即将发生的故事……那么故事对它来讲，还有何意义？

没有意义了……

【而当无聊之后，即是顶替世界意志这种事情。】

【这既是从听故事，到自己编写故事的递进关系。】

一旦灵界书顶替了世界意志，它将取天道而代之。

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将成为被安排好的，编纂好的。

灵界书从看客，变成了导演，从听故事，变成了自己编写故事。

这确实是一种递进关系……

陆铭听罢，点头再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

“当你成为了世界意志，也即是天道后。”

“未来的路，你还要怎么走？”

编故事是一种至强的权柄！

这种权柄太bug，bug到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失去趣味性。

试想，如果在一场电影未上映之前，你就知道里面所有的故事内容，那么你还会去电影院么？

甚至于你看过一场电影后，你真的有心思再去二刷么？

如果抛除掉工作需要，只是单纯的为了乐趣的话，一部电影的导演会去重复观看自己拍出来的作品么？

不会的。

灵界书的答案亦如此。

【没想过。】

【我没想过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也许，在路的尽头，等待我的只有枯燥的重复与无趣。】

【但至少，现在，我还能从顶替世界意志中，找到一部分乐趣。】

声音落，陆铭幽幽开口：“那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又听说过，全球副本系统么？”

……

书生想骂人了。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陆铭和灵界书，聊得真的相当投机！

至少，书生自己都不知道，灵界书的诉求竟然这般简单！

它顶替世界意志，就是单纯的为了有趣。

是的，就这么简单！

没什么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啊，得到更强力的权柄啊，这些乱七八糟的诉求……

灵界书从始至终的诉求，就是好玩罢了！

这事儿书生自然是搞不懂。

但陆铭却一清二楚……

在一个连近邪神都没有的副本里，一个邪神级的异常物品就是天！哪怕它只是异常物品，而非是正了八经的邪神……但人家格调在那呢，玩你们这些高等凶神、高等天灾还不是轻轻松松？

这就是一种降维打击，你低维的虫子如何理解得了高维生物的想法？

但陆铭懂。

身为玩家，他确实比副本土著更见多识广，对高位存在的心理，也揣摩的够深。

在这个世界，灵界书无疑是孤独的，无趣的，哪怕收获了一定的乐趣，也只是暂时性的。

而这样的存在，真的最好忽悠了！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又听说过，全球副本系统么？”

声音落。

陆铭得到了一个超出想象的答案。

【我知道。】

【你是玩家，你叫陆铭。】

【我也知道全球副本系统。】

【因为我就是被上一代玩家，扔到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