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就在魏明回到家的时候,距离京城之外十几里的小路上一辆粪车正在缓慢前行。
纪通刚开始还能够心安理得的待在大缸里,甚至他还在这逼仄的地方睡了一觉,可是他醒来之后却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我这是睡了多久,这是到哪里了?”纪通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是他感觉到身下的粪车还在移动。
想到这里,纪通立刻在大缸上敲了几下约定的暗号,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脸色瞬间大变,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又接连敲了几遍都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不对劲,马车明明在走,他们怎么会没有听到自己的敲击的声音?”
纪通不再迟疑,不惜暴露也要大声喊道:“来人!这是到哪里了?”
可是,外面还是没有人吭声。纪通的脸色难看到极点,立刻又大喊几次。
不仅没有得到回应,纪通还感觉到外面的人在朝着大缸上加盖什么东西,好像是想要阻隔他的声音传出去。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纪通瞬间慌了,连忙大喊大叫。手脚并用想要推开压住的大缸,可是他一推才发现这大缸上面不知道被压了什么东西,以他的力气推上去完全纹丝不动。
“放我出去!!!”
纪通猜得没错,粪车周围就有八个锦衣卫守着,他们都听到了纪通的吼叫,但是每个人都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低着头一刻不停地朝前走,丝毫没有将纪通放出来的意思。
甚至就在粪车后面不远处,纪纲骑在马背上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睛盯着前面的粪车,甚至他都能够隐隐约约听到纪通的求救,但是却沉着脸丝毫没有让人将纪通放出来的意思。
粪车来到一处偏僻的荒野停下,这里早就已经有人挖好了一个深坑。一直守在粪车旁边的八个锦衣卫壮汉爬上车,将盖在上面的干草扯下,合力将大缸直接抬下来直接放进坑里,旁边的锦衣卫不断将泥土填进去
竟然是要把纪通活埋!
纪通早就知道情况诡异,当他摸到通气孔里面有泥土渗进来的时候,他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要把我活埋啊!”
“放我出去!你们这次狗东西,竟然敢活埋我,让我叔父知道你们全部都要千刀万剐!”
而纪通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纪纲就站在大坑边缘。甚至,纪纲清清楚楚地听到纪通的声音,但是却无动于衷,就这么看着一铲子一铲子的泥土不断将大缸覆盖。
填平,踩实。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纪纲又下令将土坑挖出来。当大缸被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见泥土渗透进纪通的口鼻当中,灰头土脸蓬头垢面落魄至极。
更加让众人骇然的是纪通的手指,十根手指上全都是鲜血淋漓。大缸内壁上还有着无数道纵横交错的血痕,众人能够想象到之前纪通拼命想要挖出一条生路,以至于连手指全都被磨破。
所谓十指连心,伤到指尖究竟会有多痛,他们这些锦衣卫比谁都要清楚。现在看到纪通不仅忍受着十指连心的痛苦,还要拼命挣扎。
眼前的景象,简直比他们见过所有的刑法还要恐怖。
纪纲目光冰冷地扫了纪通一眼,缓缓闭上眼睛,心里痛到滴血。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纪通犯的罪太大。虽然皇上没有明说要如何处置纪通,但是如同他不严惩纪通的话,恐怕不能够让皇上满意。
到时候,说不定皇上反而会觉得意犹未尽,追究到他的头上来。
为了让自己脱罪,纪纲只能选择将纪通活埋这种方式,以此来获得皇上的信任。
“盖上,抬走吧。”看到亲生儿子死在面前,还是纪纲自己亲自下的命令,哪怕是以他的铁石心肠也感觉到一阵痛楚。
甚至,纪通到死都不知道他其实是自己的儿子,还以为自己是他的叔父。
......
“什么?纪通竟然来骚扰你们?”魏明听到纪通回来了之后,竟然就带着锦衣卫冲上门来,心里的怒火瞬间暴涨。
“这个狗贼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魏明怒目圆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难怪纪纲竟然会主动前来与自己讲和,恐怕他就是想要趁着自己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用言语把自己诓骗住吧。
还好自己昨天晚上没有答应他,魏明心里不由得一阵庆幸。
“算了,算了......”魏琮也知道纪通身后的靠山是纪纲,他不想儿子和纪纲发生冲突,连忙伸手说道:“还好有着殿下庇护,咱们也没有吃亏,罢了吧。”
“这怎么能算了?”魏明当然不肯答应,这一次他一定要纪通死!
不过这是见了朱棣之后的事,现在魏明朝着朱瞻基拱手:“多谢殿下相助......”
“先生,你这可是折煞孤了。”朱瞻基连忙起身侧开,不敢接受魏明的行礼。
魏明一愣,随后摇头笑了起来:“殿下可不要胡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先生?”
朱瞻基呵呵一笑,眼睛滴溜溜在转了两下:“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先生虽然没有承认孤这个学生,但是却在教授孤学问,一声先生自然是应当的。”
魏明淡淡一笑,他之前并没有想过要和朱瞻基确定师徒身份,只是想着教他一点东西而已。
可是经历过这件事,魏明才算明白,自己以前的想法有些太过简单了,光靠自己一个人恐怕难以护得家人周全。
毕竟自己是朝廷命官,几乎每天都要当值,不可能一直守在家里面。
像这次一样,自己一旦离开京城,更是鞭长莫及根本就照应不了家里。
把朱瞻基收为徒弟,将来即便是自己离开京城,家里也不会没有人庇护。
“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要感谢你。”
朱瞻基见魏淼没有再反对,顿时知道他这是默认了,连忙高兴地说道:“先生言重了,这都是弟子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