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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耶尔组队以来,托纳蒂乌过上了以往想都没想过的、在怪物之巢当中能够得到的生活。
和平。稳定。不需要经历九死一生的战斗,也再不会有时时刻刻都缠绕着他的饥肠辘辘。苏耶尔的血液能够供给的力量非常——非常多,而在对方两次给血的间隙,只通过普通的食用怪物的血肉精华便已经足够日常消耗所需。
或许是因为终于得到了充足的供给和营养,托纳蒂乌开始像是雨后的春笋一样飞快的生长,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都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在他的身上已经隐约的能够看到几分日后那位天下共主的影子。
苏耶尔很高兴。
毕竟虽然少年的托纳蒂乌也别有一番风味,但是他更熟悉的、更喜爱的,自然还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未来的托纳蒂乌。
尽管每一天都可以有一个小时的出现时间,但是第五纪的托纳蒂乌其实并不会非常频繁的使用这个机会——一方面,是因为他并不想引起年轻的自己的注意和警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世界意识的确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大部分的时候,他其实都沉淀在少年托纳蒂乌的意识深处沉睡,如果苏耶尔这边不遭遇什么非常重大的生死危机的话,他大概不一定会被惊醒。
苏耶尔很快就已经掌握到了这一条规律。于是他开始抓住托纳蒂乌的意识陷入沉睡、无法关注外面的事情的时间,给少年托纳蒂乌放血,争取把对方养的白白胖胖。
尽管这样的行为对于他自己是一种本源上的损害,但是苏耶尔并不担心。
反正养一养也就回来了。
身负黑暗丰穰之力,作为堕落的丰饶之神,他唯一需要的只有的时间。
在苏耶尔看来,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然而他忘记了的是,很多时候夜路走多了——也会翻车。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和平时一般无二的、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的一天。苏耶尔和少年托纳蒂乌如今在前往怪物巢穴的正中心的旅途上,因为怪物之父——堤福俄斯就盘踞在那里。
而只要杀死堤福俄斯,他们就能够找到离开怪物巢穴、前往外界的通道。
苏耶尔掐着时间算了算,觉得自己又一次恢复的差不多了,到了可以给少年托纳蒂乌加加餐、放放血的日子。他熟练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金色的神血从伤口当中蜿蜒着流下,空气当中都像是充盈满了日光花的味道。
“托纳蒂乌——”他一边喊着对方的名字一边转身,想要喊托纳蒂乌过来,结果却冷不丁的撞如了一双金色的眼眸里面。
那或许是托纳蒂乌,但是又拥有更沉静的眼神。
苏耶尔一瞬间,拥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然后,他听到对方质问,声音里带了些沉怒。
“苏耶尔。”
“你还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
第150章第四纪(十一)
苏耶尔的身体几乎是在瞬间就僵硬了。
他一寸一寸的转过头去,觉得几乎都能够听到自己的颈椎处的骨头在“咔吧咔吧”作响。
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当苏耶尔和那一双金色的眼眸对上的时候,他瞬间就已经明白了过来,如今出现在这里的并不是那个懵懂的、可以尽情的去忽悠和逗弄的少年托纳蒂乌,而是更加成熟、更加威严……他更加惹不起的那一个。
说实话,苏耶尔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托纳蒂乌真正的动怒。尽管在和索卡的交谈,亦或者是停留在天之上的那些为数不多的时间里面去参加神明的聚会的时候,也曾经听闻过一些关于托纳蒂乌的,又敬又畏的言语,但是苏耶尔从来都没有把那些评价真正的放在心上过。
怎么会呢?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托纳蒂乌更温柔的人了。
可是眼下,他对于托纳蒂乌的认知,或许要被完全的打破了。
面前站着的金发的太阳神阴沉着眉眼,因为这些日子里来这一具身体的发育突飞猛进的缘故,早就已经超过了苏耶尔。
如今他站在苏耶尔的面前,从他的身上投下来的阴影像是能够将苏耶尔给完全的遮盖在其中,即便是什么都不说,也已经带来了某种让人仿佛喘不过气来一般的危险感。
苏耶尔觉得大事不妙。
他一边偷偷的试图将自己的手臂藏到身后去,一边朝着托纳蒂乌露出了非常讨好卖乖的笑容:“托纳蒂乌,你睡醒啦?今天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而且这么突然,你也不挑个好时机嘛,这样可是很容易被那个托纳蒂乌给发现的……”
以往只要苏耶尔开始像是这样去插科打诨,然后再露出一个带着些可怜兮兮的眼神,那么一件事情无论先前是怎样的高高举起,但是最后也必然都会被托纳蒂乌给轻轻放下。
这样的次数多了,再加上托纳蒂乌想来都对苏耶尔的那种过分的宽容与溺爱,以至于苏耶尔都已经逐渐的忘记了自己最开始刚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是怎样的对和托纳蒂乌之间的任何接触与相处都小心翼翼——
当然,托纳蒂乌是很高兴能够把起初小心翼翼、时刻都炸毛的小猫养成如今这样会毫不设防的在自己面前露出肚皮、乖巧又信赖的模样的。
但是苏耶尔实在是应该在这个时候重拾一下他当初的那种警惕性,而不是依旧天真的以为这一次依旧也可以像是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功成身退。
已经彻底的摆脱了属于少年人所独有的纤细,而完全能够用“男人”去相称的金发的神明一把抓住了苏耶尔的手臂,强硬并且不由分说的将他的手臂拽到了前面来。
有赖于神明超强的自愈能力,那一道伤口已经愈合,看不出分毫的痕迹来;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苏耶尔就能够因此而逃出生天,从托纳蒂乌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因为那些尚且还没有来得及干涸、更没有时间去擦拭掉的仍旧残留的血液,显然已经将他给暴露无遗。
托纳蒂乌的目光长久的凝视着那些未曾干涸的血迹。
苏耶尔原本应该像是往常那样轻松的和他说起一些别的什么,将这件事情给完美的岔过去;但或许是因为他的本能已经先大脑一步的察觉到了某种潜在的危险,以至于少年并没有敢多说上什么,只弱弱的、以非常惹人怜惜的声音,唤了一声面前的神明的名字。
“托纳蒂乌……?”或许是终于意识到了对方在生气,以至于苏耶尔的语气当中带上了一点忐忑的意味。
这一声轻唤把托纳蒂乌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意识给抓了回来,他看着苏耶尔,然后非常反常的露出一个笑来。
但这个笑反而让苏耶尔觉得更加的惶恐和不安了。
有什么在他预料之外的事情要发生了,苏耶尔突然意识到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