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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树浓荫,亭台飞檐,静静的一池碧水中,倒映着着蓝天,白云,树影,以及九曲回廊。
池塘的深处养着大大小小锦鲤,潜入在那泓幽然的水下缓慢的游弋,躲避着耀眼的阳光,偶尔冒出水面,溅起星星点点涟漪。
环境优美,僻静清幽。
安歌坐立不安。
一丝清风,如同一只调皮地手指轻抚着女孩子嫣红娇嫩的脸颊,白皙饱满的额头,鬓边毛绒绒的碎发,在微风中丝丝缕缕地飞扬着,触摸着凝雪一般的肌肤,让坐在她身边的宁嘉树,看得心里面一阵阵酥麻,好像心里有个小手在挠痒痒的,忍都忍不住地想笑。
“有毛病啊。”感受到他含着笑意的目光,安歌低声嘟哝着。
疑惑目光在宁嘉树薄薄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秒,安歌随即迅速地就转过脸去,不想去看他笑得弯弯的眼角。
“是啊。”宁嘉树低沉醇嗓音轻轻拂过她的耳畔,热热的呼吸抚弄着她脑后的肌肤。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什么、是啊?”
“你说的,我有毛病啊。”宁嘉树垂眸微微睨着她,睫毛下有一道淡淡的阴影,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揶揄而戏谑。
“你……”安歌噎了噎,
她真的不适应宁嘉树这种无赖的态度,这样的宁嘉树完全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人。
莫非是在这次救灾任务中,脑子进水了?
可是不管他变成怎么样,都是和她没有关系了。
这样一想,她的身体不自觉向旁边挪了挪位置,端然正色地转入了正题:“宁嘉树,你把我拖到这里逛公园,到底是要跟我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宁嘉树低垂着眼眸,看着挑了挑眉毛,“你觉得什么是重要的事情?”
“……”
安歌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半个小时前,就在公交站台,宁嘉树一本正经地问:“安歌,你是不是想不起来去舅舅家的路了?”
安歌心虚,怕他看出端倪,倔强地摇头,“才没有,我只是突然不想去了而已,”
宁嘉树点点头说:“是,不去也好,正好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聊。”
安歌嫌弃地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宁嘉树,我们有什么好聊的?”言下之意,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
宁嘉树黑色的眼眸深入地看着她,平静地说:“如果你确认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那你为什么会那么抗拒我……”他故意顿了一顿,似笑非笑。
“……”
安歌愕然,顿了一顿,才蹙眉,“……抗拒你?抗拒你什么?”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不由得放低,心脏咚咚咚地跳得有些不规律。
宁嘉树一脸无辜:“抗拒我要跟你谈的事情啊。”
安歌静默了数秒,竟然无言以对。
是,如果没有前世那段纠葛,他们是小时候的玩伴,重逢的战友,关系谈不上好,更谈不上坏。
他是副司令的儿子,是人人巴结的天之骄子,正常情况下,就算是自己不用去巴结讨好他,也实在犯不着如此戒备和抗拒。
除非她心中有鬼。
是,她安歌心中是有鬼,但是也不能让宁嘉树看出来。
不如就去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正当安歌在犹豫不觉中,又一辆公交车停在站台,宁嘉树一个健步跳上车,同时单手将正在发愣的安歌拽上了去。
车门在她刚开口惊呼的时候,“咣当”一声关上了。
“难道你希望就站在大院门口让人一直看着我们谈心?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没意见啊。”对上她恼怒的眼睛,宁嘉树顽劣地笑道,“这会儿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了?”。
安歌张开嘴巴,刚刚想说什么,车辆启动的惯性使得她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几乎扑向宁嘉树的怀抱。
宁嘉树敏捷地举起单手揽住了她向前俯冲的身体,灼热粗砾的手掌揽着她纤细的腰肢,热力隔着薄薄的衣料熨烫着她的肌肤,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在逼仄的空间内扑面而来,安歌顿时满脸绯红。
没有空调公交车,热气腾腾,气味难闻,安歌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掌控范围,无奈背后那个穿着汗背心的男人将她堵得死死的,不留一点空隙。
更可恶的是那人的身上还散发出来的狐臭味,逼迫着安歌不由屏住了呼吸。
宁嘉树好像闻到了那不好闻的异味,恶作剧般推了推安歌,她的鼻尖正好对着那男人的腋下。
一阵更加浓烈的狐臭味袭来,她仿佛进了动物园的狐狸窝。
安歌紧紧抿着嘴巴,憋住气,不安地转动着脑袋,直到把脸靠在了宁嘉树的肩膀上,才闻不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会舒服了吧?”宁嘉树眯眼笑道。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的低哑,暖暖的热气轻轻拂过她的耳边,安歌心慌意乱地偏开脑袋躲了开去。
………
五角钱一张的门票,人少僻静的小公园,亭台楼阁,假山玲珑,荷花亭亭,树荫深浓,正是一个说心事的好场所。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宁嘉树沉吟了一会儿,淡然地说。
安歌拧着眉心瞪着他,水灵灵的眼睛像是暗夜里的湖水波光粼粼,“那你找我……”
“就是想和你呆在一起呗。”宁嘉树理所当然地说。
安歌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扭过脸看着池水,不做声,幽深水波印在了她的眼睛里。
过了一会儿,她直视着宁嘉树的眼睛,说:“宁嘉树,我今年十七岁。”
宁嘉树抬眸瞥了瞥她,懒洋洋地问“哦,那怎样呢?”
安歌又噎住,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垂下了脑袋,像是被利刃戳破的气球,泄了气。
是啊,那怎样呢?人家并没有说要跟十七岁的她谈恋爱。
宁嘉树依然懒懒地斜靠在回廊斑驳掉漆的木质柱子上,阳光透过雕花格栅,照耀在他的英俊的脸庞上,有交错的阴影,蒙着一层淡淡的光,像一幅洇在古老岁月中的老照片。
“我知道你今年十七岁,所以我可以再等一等。至于以前的事情……”宁嘉树蹙眉,像是在思考着准确的表达方式,顿了一顿,“我会慢慢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