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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
“安歌……”
“安歌……”
山谷中回荡着一声声的呼唤,在耳边久久挥之不去。
树影,浓雾,影影绰绰的影子,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如电影中的镜头,极速地向后倒去。
风,在耳边嗖嗖地吹过。
突然她觉得自己在半空中被什么力量猛然拉了一把,身体剧烈地撞向了一个剧烈的物体。
钻心的疼痛袭来,大脑一片空白。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想,难道就这么又没命了?
……
安歌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先是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会儿,慢慢地确定自己还活着,没有再一次的掉进什么诡异的空间中去。
眼前渐渐有了光亮,是头顶上在枝丫树叶的缝隙中撒下星光的影子。
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是躺在了一棵盘旋虬结的大树的树干上,而那棵大树,应该是长在了山崖的峭壁上。
落下山崖的时候,她被挂在了这棵大树上。
她僵直地躺在那里,不敢再往周围看一眼,想要微微屈起腿,右腿的小腿就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她疼得龇牙咧嘴,“哎呦”一声叫出了声。
“醒了?”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安歌被吓了一跳,连忙小心翼翼地侧了脑袋去看。
在她不远处的另一棵枝丫上,黑黢黢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是谁?”她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声,自己都听出来声音都在抖。
小腿上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她咬着牙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是我!”对方居然哼笑了一声,“这都听不出来了?脑袋是不是摔坏了?”
这会儿安歌才听清楚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是宁嘉树的。
不知道为了什么,安歌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怎么会到这儿来的?难道他也摔下来山崖?
安歌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在哪儿?难道在山底下吗?”宁嘉树悠悠荡荡地在树枝间晃了一晃,慢慢地挪了挪身体,离她更近了一点。
“你倒是越来越能干了,能够抢救儿童了,是不是应该给你颁个奖,再记歌一等功啊?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宁嘉树坐在树枝上,哼了一声说。
安歌回想了之前的情景,此时才觉得脊梁骨一阵阵的打着颤,冷汗顺着后背流了下来。
“我们这是在哪儿?”吸着气问。
“能在哪儿?你往下看看就知道了。”宁嘉树嗤笑了一声说。
安歌听他这么一说,使劲地闭着眼睛,不敢往下看。
她不用看也能知道,这是她在摔下山崖的时候,幸运地被大树勾住了,要不然她此时此刻已经去阴曹地府向着阎王爷报到了。
“这会儿不敢看了?”宁嘉树说,声音里含着讥诮:“怎么刚才胆子就那么大呢?”
“我也没有胆子大……是那小男孩撞了我……我才摔下来的。”她小声嗫嚅地说,完全没有之前的傲气了。
这会儿倒是听话温顺了……宁嘉树嘴角上浮起了一个苦笑,女人啊,看来还是不能太惯着。
又过了一会儿,安歌又小声地问:“那你……你是怎么下来的?”明明在山上的时候,他站在她的前面,自己摔下去的时候,应该没有碰到他。
“我吗?”宁嘉树语气微微顿了一顿,淡淡地说“还不是看你下来就跟着下来了……”
这话听得安歌颇为无语,她咬着嘴唇默了一默,才小声地说:“我没拉你下来。”
“……”宁嘉树有点哭笑不得。
没拉我下来,还用得着你拉,我要是不看准了你的位置跟着凌跃下,把你拽到这个大树上,你现在就是一堆粉身碎骨了。
可是那一瞬间,他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下去了。
如果那一会儿,他的手拉不住她,如果他正好能一手勾得着那棵从岩石中生长出来的大树,那不仅是安歌没命了,自己这一条命似乎又要报销了。
他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重生了。
就算是重生,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哪一个时间上?
还能不能不再遇到安歌了?
“对了,你刚才哎呦了一声,是哪儿疼?”宁嘉树问道。
他知道安歌这会儿受了刺激,不能再刺激她,只能和她说一些闲话,引开她的注意力。
“腿。”安歌说,牙齿在格格打着颤,体内像是被打开了,一阵阵的寒气向里面灌。
“哦。”宁嘉树皱眉,他估计应该是山上的岩石伤到了她。
“你冷吗?”过来一会儿,他又问道。
“嗯。”安歌的声音低不可闻,带着哭音,她两只手臂互相交错着,抱着自己的肩膀。
头痛欲裂,腿上的痛楚渐渐蔓延开来,如刀割一般。
她忍不住,哼出声音。
宁嘉树眉心蹙得更深了,他知道山里的夜晚气温很冷,如果不想办法,他们会冻死的。
而这黑漆漆的夜晚,他看不清下面的地形,无法判断出沿着山崖攀援而下的可能性有多大。
安歌又受了伤。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了。
宁嘉树慢慢地挪动着身体,沿着树枝的向着安歌所躺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挪动着,他的身体攀附在树枝上面,每挪动一步,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忽然,嘎吱”一声脆响,他的身边树干被折断。
安歌听得心惊胆战,捂着嘴把惊呼声压在了喉咙里,生怕他一不小心把树枝压塌了。
“欸,安歌……看来我们只能……”他咳嗽了一声,喘着气说,语气有些不自在:“……抱团取暖了。”
他一边说着脚尖轻轻一点,身体悠然一荡,便跃起从树干的那一头,跃到了安歌的身旁,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他的身上带着树枝和青草的气息,热乎乎的暖意,安歌本能地将瑟瑟发抖的身体向他怀里钻了钻。
“没事了,安歌……没事了。”宁嘉树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又伸手捏捏她的脸颊,指尖沾到了水,才惊讶地说:“哭了?”
安歌咬着嘴唇不做声,将脸更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
“好了,没事了,别哭了……你一哭就不好看了,你小的时候,我只要一看你张大了嘴哭,就想在你嘴里塞一个鸡蛋……”
安歌万般委屈,从他怀里扬起脸,不知道怎么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涕泪横流地哭了出来:“宁嘉树,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