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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我是混蛋,都是我不好……”宁嘉树肩膀吃痛,闷哼了一声,却揽着安歌的肩膀,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安歌呜呜咽咽地哭着,鼻涕眼泪一大把。
“你混蛋,混蛋,都是你……一直欺负我以前也是,现在也是,都是你……一直都是……”
今生前世,她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了。
眼泪像是流不完似得,来势汹汹,一波又一波,没完没了。
“是,是,是我欺负你,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宁嘉树搂着她。好脾气地哄着,脑海中却升起了一丝疑虑。
像是有什么在近在眼前,却又抓不住。
“我们都离婚了,现在又何苦来招惹我,我不要见到你,你知道吗……”安歌哭着。
宁嘉树却是心头剧震,愣了半天,蹙眉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离婚?”
安歌正在万般委屈地哭着,没留神话就冲口而出:“是啊,离婚。”话一出口,才惊觉得不对。
离婚是前世的事情。
那时候安歌对宁嘉树表白遭拒绝,知道他不可能对自己有爱情,痛苦不堪的的那个时间段过后,就慢慢地心灰意冷了。
没想到过了几年之后,宁嘉树居然找到自己,突然说要和自己结婚。
安歌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欣喜若狂,以为是自己的一番深情感动了苍天,感动了宁嘉树,连忙欢欢喜喜地答应了。
却没想到,结婚之后,宁嘉树对她更加不耐和冷漠。
他向部队申请去了外地,一年难得回来几次。
不肯让安歌去部队探亲。
只有偶尔在宁家兄弟姐妹阖家团聚的日子,才会把她带回宁家。
时间久了,安歌知道,宁嘉树之所以会回头找她结婚,完全是出于宁重远的压力。
这样的事实让她备受打击,在一番痛苦地抉择之后,很快就向宁嘉树提出了离婚。
宁嘉树很干脆地同意了,结束了他们之间短暂的婚姻。
那时候文工团已经解散,她在少年宫当一名老师,和宁嘉树离婚之后,她就辞去了少年宫的工作,从此避开了关于部队,关于宁家的一切消息。
而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她只有十八岁,还是文工团的舞蹈演员。
宁嘉树也就是二十三岁,还是一个小排长。
她怎么就说出了这以后的事情。
她一边悔得只想咬自己的舌头,一边偷偷地向宁嘉树瞧去。
黑暗中,只见他的面沉似水,眼神凌厉冰冷,神情阴晴不定,好像受了很大的震动。
他这样子也不对劲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嘉树才从沉思中惊醒。
看着怀里安歌惊惶不安的眼神,他苦笑地问道:“你是不是也死了?”
“……也死了?”安歌蓦然睁大了眼睛。
她怔怔地抬眸望着宁嘉树,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
也死了?
那就是说……
她张口结舌,不敢想下去。
宁嘉树点了点她的脑袋,长叹了一声,手指挑了挑她鬓边散开的头发,“原先我就一直奇怪,明明在这个时候,你对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现在总算是能够解释清楚了……既然我能够重生一次,那你也能……”
“既然我能重生一次,你也能……”安歌在心中重复着他的话,有一会儿没能明白他说得是什么意思?
他是重生的?
安歌惊讶地想翻身坐起来,没想一动腿上一阵剧痛,她哎呦了一声,又丝丝地吸着气。
宁嘉树眉头一皱,脸色难堪,轻声抱怨道:“你受了伤还动来动去,身上有蛆还是怎么?”
又吓她:“这树干可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咱们两个人重量,你再动的话,咱们可一起都会摔下去。”
安歌果然吓得不敢动弹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天空发呆。
宁嘉树又重新揽紧了她。
这个寒气逼人的冬夜,他的身体里却像是憋着一团火,灼得他口干舌燥。
……
“你说,秦连长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们……”安歌看着头顶上那片叶子静静地说。
“应该不会等太久。”宁嘉树安慰道,“他们对这一带地形熟悉,一定会很快就会找到咱们的……”
“可这都已经大半夜了……”安歌嘟嘟囔囔地说。
“这片山头地势复杂,估计他们是没想到咱们两个人被挂在了半山腰,肯定是在山底下搜寻着咱们呢……”
“可是我好冷……”安歌口齿不清地说。
夜深寒冷,又冷又困,就算是被宁嘉树这样用力地捂着,渐渐无济于事。
她的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头痛欲裂,腿上痛楚一阵阵地袭来,没过一会儿,意识渐渐模糊不清。
宁嘉树摸了摸她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他知道她的伤口感染,才会引起发热,这天寒地冻,黑魆魆的一片,暂时他也想不出任何办法。
他有点着急了。
依靠自己的身体素质抵抗着这寒夜,他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安歌却不行,她腿上有伤,又发高烧,如果不能及时想办法出去,她会有很大的危险。
“安歌……安歌……你不能睡,来,跟我说说话……”
宁嘉树一手护着安歌,另一只手在身上费力地摸索着,努力想从自己的身上寻找出什么有用的的工具,一边在跟她说话。
不能让她睡去,这样寒凉的夜晚,如果睡着了,后果更不堪设想。
“说什么……”安歌迷迷糊糊地说,“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以前遇到你算我倒霉,这是这辈子我不想这么倒霉了。”
“……”宁嘉树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一心一意地想着要避开他。
“为什么这辈子遇到我就会倒霉?我不是说过了以前你受得委屈会慢慢补偿你的吗?你是不记得了?还是不相信我?”宁嘉树放柔了声音说。
“当然是不相信你,你上辈子对我那样,这辈子我脑袋坏了才会相信你呢……”
“上辈子我对你怎么样了?”宁嘉树的声音沉了沉。
“上辈子……”安歌楞了一愣,难道她要说上辈子你不爱我?这似乎也不算是宁嘉树的过错吧?
爱与不爱,是别人的自由。
她上辈子是不懂事,才觉得自己付出了爱情,别人也应该予以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