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太宰治描述,坂口安吾把餐厅后厨的每一个土豆、大蒜、牛筋、鸡蛋等食材都摸了一遍,最后才从某个洋葱上寻到了蛛丝马迹。
“——就是这个。”
太宰治拉开抽屉,把洋葱放在桌面上:“以此为线索,我去调查了那名送货员和他隶属的配货公司,奇怪的是,身份和背景一切正常,没有可疑之处。”
神宫寺千夜拿起洋葱端详片刻,顿时恍然大悟:“我就说是商战吧,助手还不信我。”
“不是。”太宰治无情地驳回。
“……哦。”
“之所以怀疑送货流程有问题,是因为这是为数不多能知晓西餐厅位置的环节,很多证据能佐证这个观点。”太宰治耸肩,“但我猜您听了头晕,有兴趣可以翻这份报告,我写得很详细了。”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神宫寺千夜歪了歪脑袋,没听出目前的信息能得到什么结论。
先说送货员有问题,又说他没问题。
那不就推翻了最初的说辞吗?
太宰治看出了神明就差写在脸上的疑问,露出一个懒散的笑容。
“送货员的缝合线是突然出现的,和他的同事打听了一下,本人的说辞是出意外做了手术,但我调查了一下他的就诊记录,别说住院做手术了,连医院都没去过。”
神宫寺千夜尝试跟上对方的思路:“他没钱去正规医院,所以只能去黑诊所?”
“……不失为一种思路,但事实并非如此,他撒谎了,他根本没有做手术。”
“那缝合线是哪儿来的?啊,我明白了——”
神宫寺千夜又理解了:“纹身?人体彩绘?不太适合告诉同事和领导的艺术?”
“BOSS的想法总是像小朋友一样天马行空。”
“?”
太宰治把洋葱解救回来,将其放回抽屉,又拿出另一份文件:“我的初步猜想是某种变故留下的伤口,就去询问家入小姐对缝合线的看法,刚好五条君和夏油君也在医务室,他们说见过这道缝合线。”
他将文件调了一个方向,轻轻向前推,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听说咒术届高层在秘密追杀呢,好巧不巧,有人亲眼所见,他的额头多了一圈缝合线。”
神宫寺千夜低头盯着文件上的照片,脸上的困惑愈加明显:“这是谁?”
太宰治:“……”
太宰治:“老首领。”
虽然几年之内仅见过两面,要求神宫寺千夜的脑子能记住老首领确实不太现实,但怎么说也是被他的烂文气死的书下亡魂,居然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
哦,差点忘了。
他不认为老首领是被烂文气死的。
“原来老首领在外面过这种苦日子?”神宫寺千夜诧异地拿起文件,记忆逐渐复苏,“他怎么得罪咒术界了?”
“谁知道呢,五条君说可能是那群烂橘子被害妄
想症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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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隙蚘豔??塔腺???葶???????⒖[()]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神宫寺千夜终于问了一个正常的问题。
“肯定不是。”
太宰治自认为提示到这份上,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便难得好心地想给对方一些猜中真相的自信:“BOSS,您觉得他俩是什么关系?”
神宫寺千夜思量片刻:“情侣?”
“……嗯?”
“不对吗?”
太宰治被意料之外的答案激起了好奇心:“何以见得?”
神宫寺千夜铿锵有力:“因为他俩的缝合线是情侣款。”
“情侣……?”
“老首领死而复生又失踪,可能是想找送货员来一场远离尘嚣的私奔。不料咒术界棒打鸳鸯,百般阻扰,导致送货员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又看到西餐厅的大家过得如此温馨幸福,强大的反差让他心生歹意,想要毁了这一切,就把西餐厅的位置透露给了mimic。”
“……”
太宰治的嘴角像是拧了发条似的,抽搐半天都停不下来。
和烂文风格一致的推理,难怪能写出那些旷世奇作,一般人绝对做不到思维如此发散。
“您的猜想充满了艺术加工,但现实没有那么艺术。”太宰治委婉地否认。
“你说反了,现实比小说还要荒唐。”神宫寺千夜不在意自己的想法被驳回,他只是淡然地表明观点,“千年之间,我见过太多普遍认为不合理的事。”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唯独这件事不至于。”太宰治及时把话题刹住,免得变成伤感的神明回忆录,“送货员和老首领,要么是背后有共同的组织,要么他俩就是同一人,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们连织田作的异能力都知道。”
好不容易推出来的故事被否认,神宫寺千夜更加晕头转向了。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清楚,这就是今后需要调查的重点之一了。”太宰治转了转脖子,“此事涉及咒术界,不是那么好干涉的。我已经麻烦五条君和夏油君帮忙调查了。”
如果没意外,他俩应该在前往总监部大闹一场的路上了。
希望他们能从高层的口中问出来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他对此不抱太大的希望。
虽然从未正面接触过,但咒术界总给他一种想法执拗转不过弯的刻板印象,而且能把两个特级咒术师和一个反转术式使用者逼到拖家带口地叛逃,说明高层大概率是乌合之众。
太宰治曾了解过他们叛逃的缘由,处处证实神宫寺千夜所说的“现实比小说还要荒唐”。
他甚至觉得只要B
()OSS有意,一举拿下咒术界也不成问题。
但看港书待在横滨、从不对外扩张,摆明了一副有实力偏要安心养老的躺平模样。
太宰治曾思考过自己留在港书是为了什么。
若是从前,理由是死亡是Mafia日常的一部分,他想以近距离观察死亡的方式去探寻活下去的意义,但现在死亡已经成了日常的隐藏支线,费劲寻找才能比普通人稍微容易一点。
那岂不是离他想要的答案更远了吗?
“辛苦你了,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随时开口。”
神宫寺千夜将桌面上摊得乱七八糟的文件整理好,余光瞥到垂着脑袋疑似发呆的绷带少年,睫毛打下的阴影覆盖在鸢眸上,显得眼神更加晦暗。
他开口喊道:“太宰君,怎么了?”
“……没什么,在思考今后该从哪儿作为切入点。”
太宰治笑了笑,抬起的眸子被天花板的顶光照入,再次变得星辰般明亮。
他心想,待在长生种的身边,观察对方对待生存与死亡的态度,或许能从另一个角度找到答案。
神宫寺千夜眨了眨眼,直觉告诉他对方似乎有所隐瞒,但作为开怀大度的上司,他不会在小事上揪着不放。
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了,上次和你提到,要准备一份生日礼物作为见面礼空缺的补偿,我已经想好其中一部分了。”
太宰治愣了一下:“您居然记得?”
“当然。”神宫寺千夜自豪地挺起胸脯,“六月十九号,对不对?”
他特意把手机锁屏调成了太宰治生日的文字图片,还在太宰治的备注后面加上了「生日06.19」,甚至拜托里苑给他的手机设置了提醒事项。
他就不信他还能忘记!
太宰治颇为诧异:“是那天没错。”
以神宫寺千夜的记性,被这么放在心上反而有一种被邪神盯上的恐怖。
但被邪神盯上还挺稀奇的,反而会激起他的好奇心。
“离生日还有一段时间,现在直接告诉我没问题吗?”太宰治好笑地问。
他将这点归结于神明不理解人类需要的神秘感和惊喜感,毕竟他们漫长的生命有成百上千次生日。
神宫寺千夜郑重其事的表情,仿佛在对待一件大事:“我觉得这件事必须提前通知你比较好。”
太宰治更好奇了:“您不会给我报了旅游团或者升学培训之类的需要提前预约的项目吧?”
“不是,但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安排。”
“请务必不要。”
神宫寺千夜继续道:“是这样的,今年的文学杯我想提前举办,举办的时间就安排在你生日那天。”
“……”
等等。
太宰治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两者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把港书最重要的日子,同时也是我亲力亲为最用心准备的活动,安排在你生日那天,你有没有感受到被大家所珍视的喜悦?”
没有,完全没有。
神宫寺千夜上前一步,抓住呆滞的太宰治的双手,一个可以用慈爱来形容的微笑浮现在他的脸上:
“太宰君,我一定会让你度过一个出生至今最难忘的盛大生日,人人都为你的诞生而喝彩,人人都为你的诞生而喜悦!这段时间我好好想想作文题怎么定比较合适!放心,你将会在大家的祈福中度过平稳幸福的一生,寿终正寝前的走马灯也会重点回放你的十七岁生日!”
“……”
一连串的输出让太宰治的身体摇摇欲坠,他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虚弱地劝阻上头的神明:“BOSS,社会性死亡是死不了人的。”
神宫寺千夜面露不解:“什么意思?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
太宰治头疼地扶额:“我可以拒绝吗?”
“你指的是活下去,还是文学杯?”
“都有。”
“都不可以。”
“……”
太宰治惆怅地看向窗外。
怎么办?他突然好想从编辑部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