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冷月没见着裴旻。
他的公事似乎突然多了起来,两人常常碰不到面,之前的温存也冷却几分,
次日,项芸来请。
冷月还是穿着一身淡色衣服,跟着项芸一同进了老夫人院。
不知裴旻说过什么,老夫人并未为难她,只让她抄了一整天的佛经。
临近傍晚,冷月身侧的拓本已经堆成小小一叠,袖口都沾了笔墨。
老夫人细细打量那些字,一直到最后也没松懈,算不上多漂亮,但看着就是认真写的。
唇角略过满意,老夫人抬眸问道:“阿旻让你学他的字?”
冷月垂首,轻声称是。
关于裴旻笔迹的临摹,是他特意写了让她学的,说是怕她在府里呆的烦闷,练字可以养性,她便半推半就地临摹了。
虽写不出什么神韵,但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出几分裴旻的味道。
老夫人的视线自上而下打量她,手里的佛珠捻了又捻:“你上头虽无主母,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得学,有什么事儿,让吴妈多教教你。”
冷月抿了抿唇,她最不爱学规矩,但不得不做。
见她低眉顺眼的不反驳,老夫人也生出几分满意来,声音又轻几分:“你是个厉害的,若懂事一些,对阿旻也好。他愿意宠着你,就要争气些,生个孩子,这样以后阿旻娶了妻,也不会亏待你多少。”
字字句句落在耳朵里,冷月心里头有些恍然,原来裴旻是这个说辞。
仔细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是从军之人,房里提前填个干净姑娘,留下子嗣,几乎是所有人默许的事情。
怪不得他说“做做样子”,想来,他也是不愿有个庶出的长子的。
冷月想通了原委,自然好应对许多,如此反复小半个月,老夫人虽没松口,但待她也算客气几分。
这日天色渐沉,冷月踩着月光回去时,中途碰上了裴旻。
对方蹙眉看她,对她近几日常穿的一身素静衣服露出几分不满:“怎么穿成这样?”
冷月歪头看他,反抛出一个问题:“不好看吗?”
“好看。”他轻应了声,捏了下她藏在袖子下的手腕,指尖摩挲一团已经干涸的墨迹。“怎么搞的?”
冷月抬着手让他瞧,有些不好意思的软声解释:“许是抄录佛经时蹭上的。”
裴旻没在说话,用力了几分,揉的她手腕开始泛红。
瞧不出他眼底的情绪,冷月只好收了话,转移话题:“爷用过晚饭了吗?一同去院里吃些?”
“走吧,特意给你带了醉湘楼的糖醋鱼。”裴旻答应下来。
闻言,冷月眼神发亮,是真的欢喜。
她这几日胃口不佳,老夫人喜素食,她也得跟着吃素,惦记了几日荤腥,终于可以解解馋了。
吃到一半,项芸端着一盅糁汤进了院子。
“这是老夫人叫奴婢做的,端来给爷尝尝。”
项芸穿了身娇嫩的粉,布料是上好的,俏皮中不失端庄,若非相熟,怕是将她看成名门贵女也不足为奇。
她乖顺立在裴旻身侧,就算裴旻不理她,也没有丝毫慌乱。
看起来,就像个懂事又知分寸的贤内助。
冷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啃鱼,听裴旻随口将人支开,不免分出神去想:老夫人这是对项芸有多大自信,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死心,想把她往裴旻身边送。
汤匙叮当作响,裴旻自然知道那糁汤是什么东西,他推到冷月手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冷月心里一个咯噔,突然回过味来,平日的裴旻就令人难以招架,若是吃了这些……她恐怕三天都下不了床!
于是裴旻就看着她一个人吃光了整条糖醋鱼,又找借口喝光了整整一盅糁汤。
最终小腹微微隆起,末了还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饱暖思淫欲,裴旻缠人的紧。
他一寸寸剥开那些碍眼的素静衣服,然后亲自换上更加艳丽的颜色。
“母亲这些天有为难你么?”
拇指粗粝,按在她唇上摩挲,不等她回答又陷进去一个指节。
“不曾为难,老夫人只让我给爷抄录佛经,祈求平安。”
她一句话说的含糊,黏黏腻腻。那汤的热意似乎要涌出来,她有些难捱。
“祈求平安……”
剩下的话淹没在唇齿相依里。
母亲是会做这些事的,之前父亲上战场,她就在家里抄佛经,祈平安。
她写,也逼着他写。
那本让冷月临摹的字帖就是小时候剩下的。
“那些规矩,学的烦么?”
也不知道裴旻哪来的闲耐心,非要在这种时候盘问,刻意磨人,搞得她不上不下。
冷月实在受不住,一口咬住他的肩头,瞪了一眼,缠着声儿乖巧答了。
裴旻像只护食儿的公狼,叼着她的脖颈,将人锁在身下,不知疲倦的反复标记,
许是心情不错,他摆明了要折腾人,却又不疾不徐。
放缓节奏,逼出哭腔,又大开大合的折腾。
水叫了数次,到最后冷月已经没力气喊叫,嗓子哑的说不出话。
结束后,裴旻将人搂在怀里,又提起一事:“明日想出府么?”
冷月眼眸红肿,一副累极了的模样,她半阖着点头:“自是想的。”
裴旻抚摸着她的发,温声说:“明日休沐,可以陪你逛逛,想要什么就一并买回来。”
顿了顿,他下半截话回荡在耳边:“既然说了要给你个身份,自然要做好些。”
冷月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瞬间毫无睡意,该来的还是来了。
梦中就是这样,裴旻答应娶她,虽然只是良妾,但已经是最大的争取了。
裴旻并未娶妻,愿意给她个身份实属不易。
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还特意置办了一番,看着倒像是新婚似的。
她顺理成章的与他更亲密几分。
在公子和青水眼里,她就是刻意计划,意图背离。
之后更是突然传来消息,说任务变更,以家人威胁,逼迫她和青水在婚夜动手,暗杀裴旻。
这场临时变更的暗杀,是一切悲剧的起点。
冷月睁眼,水润的眼睛透出一点欢喜:“爷说真的吗?”
裴旻勾唇,满意她的反应:“我何时骗过你?”
疲倦袭来,冷月没再反驳,昏沉沉睡去,梦里都想着,该怎么从这死局里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