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引蛊的实验,足足持续了两天三夜。
期间冷月晕了又醒,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精神上的折磨了。
所幸的是,蛊虫最终被引出。
月光如银,洒落在冷月苍白而疲惫的面庞上。
她的双眼紧闭,眉头紧锁,陷入混沌的梦境里。
那只蛊虫,黑褐色的身体干瘪而扭曲,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
它缓缓地,一寸一寸地,从她的手腕伤口中爬出,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恨和诅咒。
睡梦中的冷月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眉心悄然松开,但同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
蛊虫在血泊中突然一动不动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冷月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在场的人看着那只一动不动的蛊虫,心中五味杂陈,恐惧和厌恶,甚至是心有余悸。
山香嫌恶的皱眉:“就是这东西,操控了我……姑娘的心神?”
汤蕴和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你体内那一只可能有些不同,但本质上都是同一种东西。前几个月的调理只是把它压制住,现在才是把它引出来的最佳时机。”
顿了顿,汤蕴和以为她害怕,于是安慰道:“放心,你不会这么痛苦。月姑娘身体比较特殊,”
说着,汤蕴和叹了口气:“无论什么蛊,都让人遭罪。”
汤蕴和的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同情。他轻轻拍了拍裴旻的肩膀,又交代了几句。
“好了,来帮姑娘换身衣服,别着了凉,裴旻你也去休息吧。”
这几日,不仅仅是冷月没休息好,陪同的汤蕴和和裴旻等人也都煎熬着。
汤蕴和偏头看了一眼,南宫青已经累的趴桌子睡过去了,他摩挲了下指尖,心思微动。
裴旻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你带她们回去吧,我来处理。”
见裴旻坚持,汤蕴和只好答应下来。
他微微俯身,刚准备将南宫青抱起,就见山香已经上前一步将南宫青背了起来。
汤蕴和顿了下,接着直起身子:“麻烦了。”
山香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大踏步就走了。
汤蕴和身侧的手握了握拳,他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山香背上的南宫青睡得并不熟,她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流露出内心的忐忑与不安。
但汤蕴和最终是没说什么。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失落,南宫青轻轻叹了口气。
屋内,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光影在两人脸上跳跃,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闷,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裴旻缓缓起身,将人身上那身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脱了下来,又用湿毛巾擦拭了一遍,动作细致又耐心。
等到将人收拾好,裴旻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推开那扇窗,一阵冷风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吹散了屋内难闻的药味。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了。
至于那劳什子的蚀心。
裴旻皱眉,过段时间得再回京城一次。
“水……”
冷月启唇,轻轻呢喃了两句,干涸的唇瓣已经开裂。
裴旻闻言,意识回笼,看了过去。
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床榻之上,映照着冷月苍白如纸的脸庞。
裴旻坐在床边,手中的水碗微微晃动。
他轻抿一口,清冽的水液滋润了他的喉咙,随即他低下头,将唇瓣贴近冷月干裂的双唇。
水,缓缓渡入冷月的口中,滋润着她干涸的唇舌,带给她一丝久违的清凉。
裴旻的动作轻柔而小心,仿佛怕惊扰了她。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有冷月吞咽的声音和彼此的心跳在静谧中回响。
冷月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放大俊脸,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随即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替代。
她感受到了裴旻的温柔和珍视。
冷月虚弱的笑了笑:“我没事。”
裴旻抿着唇,将人扶起来坐着。
冷月倚在床头,月光洒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映出一种凄美的脆弱。
她轻轻咳嗽了几声,嘴角却扯出一丝微笑,仿佛想告诉身边的人,她真的没事。
她的手指无力地搭在窗棂上,指尖微凉,像冬日里凋零的花瓣。
她抬头望向那轮明亮的圆月,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看得出,她确实有些开心。
冷风吹起她的发丝,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起一丝寒意。
屋内的烛光摇曳,映出她瘦弱的身影。
冷月抬头,看到裴旻眼底的红血丝和冒出头来的胡茬,心底有些诧异:“你这几天,都没去睡吗?”
冷月的话让裴旻愣了一下,他微微垂下眼眸,掩藏住眼底深处的疲惫。
他这几天确实未曾好好休息,坚持守在她身边,几乎忘了睡眠的滋味。
裴旻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冷月身上,那眼神中既有疲惫,又带着几分见到她安然无恙的欣慰。
“只是担心你,哪里睡得着。”他轻声道,声音沙哑,带着些许的疲惫。
冷月看着裴旻,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她抬起手,轻轻拉起裴旻的手,将他带到床边。“你先歇会儿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裴旻轻笑了一声,也不推脱,干脆脱了外套上塌,长臂一揽,就将人带到了怀里。
“陪我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