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胖子四十多五十来岁的样子,笑起来眼睛用放大镜都找不到,腆着老大的肚子,西装衣襟被撑起老高,像是八个月的孕妇,那肚子上似扣了口锅。
叶限做这行生意,免不得要和市面上的三教九流打交道,自然认出这就是本地的警察局长安全胜。
此人名字一听就很有安全感,这些年做的倒也不错,至少市面上没出什么大事,民声还算不错。
“你怎么还在这?”安局长面色不虞。
黑牡丹笑盈盈地拉着他的手:“达令,今天是来见一个朋友的,呶,就是这位叶小姐,好几年不见了。”她非常自然的向安局长介绍叶限,接着说道,“这好朋友见面一时高兴又唱了一会,你不会怪我吧?”
叶限在一边听着,差点要为她鼓掌:厉害,真厉害,谈笑间就能将这局长玩弄于股掌。
果然,安局长在人前还是很给黑牡丹面子的,看着叶限点点头:“叶小姐,和我们家牡丹很熟啊?”
“安局长,哎呦真是久仰大名,今天托玲子的福竟然见到您了,我是神交已久哦。我和玲子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嫩。”叶限站起身,满眼惊喜,脸上都是崇拜之色,更有意地不称黑牡丹而叫玲子,果然,黑牡丹像是被人刺了一针,眼睛瞳孔猛一收缩,盯着叶限的眼光就有些恶狠狠地,只是她当着安局长的面,又什么都做不出,而对面那个女人,真是可恶,竟然还对自己飞了一记眼风。黑牡丹到底是经历颇多的人物,心底各种不忿却还保持着面子上的平静,真是呕人呢。
叶限从安局长的眼光中发现了一丝惊艳,她脸板得紧紧的,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她就知道这些与众不同的气质一定会打动某些贱人的心,果然,安局长竟然顺势坐下,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叶限:“叶小姐是牡丹的朋友,怎么过去没有听牡丹提起呢?”
没等叶限解释,黑牡丹已经在一边说话了:“小时候的朋友,这么多年没来往的,前几天遇到了,呶,就是那个孩子坠楼的那天,时间赶得也巧,真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呢。”
她故意加重语气。
安局长这样的聪明人,若是多加思忖就能察觉到她话里有话,可是现在,安局长第一次见到这种颜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小美人,早都将旁边的黑牡丹置于脑后,笑嘻嘻坐下,为了显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又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叶小姐在哪里高就啊。”
叶限瞟了旁边的黑牡丹一眼,用扇子挡住半张脸,轻轻说道:“才留学回来,要不怎么才发现原来玲子在这里做事呢。”
说着故意学洋人那种挥舞着小扇子,不住地扇着胸口,她本来就穿着洋装,露出完整的脖颈和锁骨,肤如凝脂,看的人移不开眼睛,这小扇子又有意无意地向胸口方向扇着,一下下,随着那边衣服抖动,胸部的轮廓若隐若现,看的安局长眼睛都直了。
黑牡丹在一边看的七窍生烟。
她可是脂粉中的英雄,最会逗人的那个,怎么那个方才还冷若冰霜的女子,这会动作行云流水,处处透着诱惑呢?真是可恶!
她忍不住哼了一声,语气中透出不满和不屑。
叶限却继续说道:“我是前几天才回来的,那天得知玲子在在这里做事,就来找她,没想到……”她停住了。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笑了一下,“唉,这话不能说,太吓人了,安局长,我怕说了您会生气。”
安局长笑道:“叶小姐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这样小心呢。”
“那天我走到这外面,看到个小孩子从楼上掉下来。”
一听这话,黑牡丹气恼地紧紧盯着叶限,安局长一愣,随即看了黑牡丹一眼:“是啊,这事还牵连到牡丹了,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牡丹,不怕啊。”
说着伸手握住黑牡丹的手,轻轻拍了一下。
黑牡丹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没想到这时候安局长还想着安慰自己。
就听叶限说道:“啊?牵扯到玲子了?天那,难道那些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玲子,不会吧?那孩子真的……”
说这话时她又用扇子挡住半张脸,故意露出滴溜溜乱转的眼睛,这眼睛看的安局长心痒难耐,一把松开黑牡丹的小手,手向前探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在桌上,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那些报纸都是胡说八道,那孩子和,牡丹没有任何关系,是被奸人蒙蔽的。”
是警察真的调查出来真相还是这个姓安的只是想蒙混一次呢?叶限故意说道:“唉,怎么不澄清一下呢,像我这样的不知情的,都会以为是玲子如何,这样……可怜我们玲子,这简直是被人架起来烤。”
显然,黑牡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出真相,急忙看向安局长:“达令,那件事真的查出来了,到底是谁做的?为什么要诬陷我呢?”
安局长表情一滞:“这个,反正和你没关系,我会召开个记者招待会澄清这个问题的。”
黑牡丹叫道:“天那,原来你都知道谁做的,是谁?谁这么恶毒,害我不说还害死一个无辜的孩子!“
安局长笑眯眯地抓柱她的手,不住摩挲着:“好啦,好啦,宝贝,事情都过去了,和你没关系就好,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女人想的事情多会长皱纹的。”
叶限强忍着胃部翻滚的不适,娇滴滴地说道:“是的呀,玲子,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在追究了。冤有头债有主,那人这么无良,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迟早要遭报应的。哼我就诅咒那个躲在背后的坏蛋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叶限注意到安局长的嘴角微微抖动一下,摇头道:“呵呵。总之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多让人丧气。”
叶限和黑牡丹对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做出这事的人应该就是安局长身边的人,是他的原配妻子还是二姨太?或者是那些没有名分嫉妒黑牡丹上位的相好。
叶限起身道:“哎呦,都这么晚了,我得回家了。安局长,再会。”
安局长贪婪地盯着叶限,终于握住她的手,紧紧抓着不放:“这才九点,夜生活还没开始呢。”
“哪敢开始,玲子的事我看着都害怕,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啊。”
“放心放心,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了,相信我。”安局长急于证明自己的男性魅力,忙不迭地下了保证。
叶限终于挣脱安局长的纠缠走出舞厅。
“那人就隐藏在安家,查一下,安家最近哪个人要被送走。”
回到未寒时,看到开门的是召南,叶限表情不变。低声吩咐道。
召南点点头:“那个姓黄的列车员果然也有问题,原来列车巧遇,不过是他们精心布的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