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之温声道:“大哥,这得看沈江姩的意思。她若是要我送她,我便不会放开她。”
宋煜颇为不屑道:“她的意思?好,孤让你看看她意思。她自然不会和多年不见,偶然见一面的你离开。”
宋慕之摊摊手,“皇兄请。”
谢锦凑过去,凑过去,特小声道:“二爷,长命百岁的活着不好吗。”别别刺激殿下了。
宋慕之:“?”
宋煜睇向沈江姩,颇为笃定道:“孤找你有事,你跟他走,还是和孤王走?”
沈江姩睇了眼燕青,燕青此时倒没朝她看过来,对她也没有此前的那般排挤的神情,似乎被人压制了什么,她念起被燕青警告之事,便说道:“宋煜,我喝了酒,挺难受的。我和宋慕之先走了,我搭他车顺路。你身子不好,早些回去吧。”
也许是不希望让宋煜知道她无家可归的糗态吧,她的丫鬟还有她妹妹,还有小狗,都是麻烦事,她只想离开,快速有个落脚的地方,客栈也可以,一点也不愿意麻烦宋煜。她不希望燕青再度警告她了,也不希望麻烦宋煜了。
宋煜见小娘子居然选择偶然碰面的宋慕之而不选择她人生中第一位男人,他很窝火,他说:“我身子没事。”
沈江姩眸色幽幽地凝着他,“我不和你走。”
宋煜吸口气。
谢锦替爷感到尴尬,这满城搜救,结果吃一软钉子,看表情还委屈上了。
易缪也劝道:“太子殿下,不若让她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感觉着她不太敢见你们。”
宋煜见沈江姩身子在瑟缩,显然还在因为昨夜种种以及燕青的驱逐在心有余悸。
沈江姩随着宋慕之缓缓的离开。
宋煜心中酸涩难忍,突然攥住沈江姩的手腕,把她猛地拉到自己怀里。
沈江姩猛地一怔,身体哆嗦得厉害。
宋煜在她耳边低声道:“孤都知道了。不要害怕,没有人会从孤身边再驱逐你。”
沈江姩肩头猛地一僵,这二日来的委屈有些软化,“你都知道了什么?”
“你昨晚在周府经历的一切。你所受到的欺辱,你深爱的妹妹险些被玷污。你被燕青的警告。所有一切。”宋煜缓缓说着,“你没有和周芸贤串通起来,利用孤王。这些都知道了。”
沈江姩凝着他的眸子,他眼底神情好生温暖,她的面颊挨着他的衣衫,他的衣衫湿了大半:“你衣服怎么湿了宋煜?”
“孤找了你半宿,蓑衣挡不尽雨水,淋湿了。”宋煜说着。
沈江姩见他淋湿了,心下一软,问道:“冷吗?”
宋煜立刻顺坡下来,轻声道:“好冷”
燕青听不下去,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沈江姩听见宋煜说冷,她醉得糊糊涂涂,心中又猛地一动,那个靠近宋煜,接近他继母赵婷的想法又在脑子里蹦了出来,她没有继续继续抵抗。
她也分不清楚是因为依赖,还是因为利用。
还是仅仅因为他淋湿了,她希望他暖和一些,抑或是,这么多年,她太想他了,也希望可以留在他的身边。
她将面颊靠在他的胸膛,“宋煜,你抄了我娘家,又在我没夺回宅基前帮我和离,我无家可归了”
“从我这,人你带不走,不管是七年前还是现在。”宋煜睇向宋慕之,“回宫看看贤妃吧,这几年她记挂你,记挂得厉害。”
宋慕之颇为好脾气道:“既然如此,大哥好生照顾她。下次可莫让慕之见她一人流浪了。一个小娘子夜里无家可归,挺揪心的。”
言毕,宋慕之同唐昭先行离去,唐昭离去前在宋煜耳边就方才自己向沈江姩汇报之进度一事对太子进行了禀报,待太子颔首了解情况,唐昭随宋慕之离去。
“我衣裳湿,你别靠着我衣裳了。”宋煜说着将沈江姩放在椅上让她坐好,他见颖儿正打算叫醒在宽塌上抱着小狗熟睡的媛媛,便低声道:“先不忙把小孩儿叫醒。这边你主子喝多了难受,处理一下再动身。”
沈江姩空腹喝了七八盅酒,这时胃里烧得疼,五脏六腑难过,头也作痛。
宋煜睇向燕青,“燕青,你看一下,她,她妹,她妹的小狗,还有陪嫁丫鬟。你驱逐她的初衷是为孤王好。所以,孤大业是否得成,就这几个落魄女人可以左右的?还是一条小黑狗可以左右的?你莫让孤王笑掉大牙。索性咱们卸甲归田算了。”
燕青别开脸去,“弟可以不排挤她。但弟会时刻盯着她。弟只对兄长忠诚。这次她委实没有和周芸贤串通,是弟多虑了。”
谢锦连忙将燕青拉去一旁,“罢了,罢了。何必与爷不睦。沈大小姐也不是不为爷考量之人,不会胡作妄为的,她比我们更为太子考量的。她若是不考量,她何不讨要名分?”
燕青猛地一惊,出一背冷汗,“竟是我糊涂了。你提醒了我。”
沈江姩趴在桌上难受的捂着肚子,她说:“你们安徽的酒这么辣呀。”
“是白酒都辣。”宋煜摸了摸她额头,触手有些烫,她喝了酒脸颊不红,倒是越发的发白,她问易缪道:“她喝了多少?”
“八盅,总共一两多。劝她以茶代酒,她不愿意。估计心情不好。”易缪抱着手臂,睇着宋煜的面庞,眼底有锐光稍纵即逝。
宋煜问:“空腹喝的?”
“是。”易缪说,“空腹喝的。”
宋煜低下头,凝着沈江姩的面庞,“你为什么喝酒?孤不是说过,女孩子不可以喝酒?”
“这是安徽那边的古井贡,我想尝尝你母亲老家的酒水是什么味道的。”沈江姩说着笑了笑,“结果好辣呀。”
“哪里难受?”宋煜问。
“这里难受。”沈江姩捂着心口,和胃部,又摸着头,“头也疼。”
宋煜拎了茶壶,问易缪,“哪个是她茶杯?”
易缪指了指沈江姩手边那个还余剩半盏茶的杯子,“这个。”
宋煜将半杯茶倒在茶盂里,然后倒上满满一杯茶水,吩咐沈江姩道:“把茶喝下去。”
沈江姩摇摇头,“不想喝,胃里本来就难受。”
“必须喝下去。”宋煜又命令一句,“听话。”
沈江姩便端着茶水将茶水饮尽。
宋煜待她喝完,又倒一杯茶水,递给她,“再喝一杯茶。”
沈江姩皱着眉心说,“我真不想喝茶水了。想吐啊。”
“你喝了茶,把胃灌满,催吐了就舒服了。”宋煜将茶往她嘴边又递了下。
沈江姩便又将茶水饮下,还没饮完,便觉得胃里一阵难受,宋煜将茶盂端过来。
沈江姩将胃里的茶水酒水尽数吐在盂中。
宋煜用手颇用了几分力道拍在她的后背,“都吐出来。不要害怕丑,吐就是了。”
沈江姩算是丢人丢到家了,吐的好生狼狈,险些将胃部吐了出来。
颖儿见夫人吐的厉害,对方是矜贵的太子爷,夫人吐的酒水秽物溅在太子的靴面上,颖儿忙过来说道:“奴婢来伺候主子吧,不劳烦殿下了。”
宋煜摆手叫颖儿走开些:“没事,你去照顾小孩吧。她不麻烦,她只是喝酒了胃不舒服而已。”
颖儿猛地一怔,夫人七年不曾过问太子的生活,他怎生待夫人这般细心呢,这些关心,难道只是因为需要夫人给他的妾生养一个小孩,保住他妾室的地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