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小狐狸兴许没一次性见过如此多人,当下毛发竖起,呲牙瞪视过来。
沈江姩本就是有备而来,带着人和武器,对灵芝势在必得,她倒不会一个人冒然上山找药材,女孩子人身安全她是很注意的,爱一个男人不代表不做计划一股脑冲上去。
谢锦言道:“夫人,是否将狐狸射毙。”
沈江姩说,“我们摘走它的灵芝,就不伤它性命了。你往它脚底射弩箭。把它吓开就是了,我去摘灵芝。”
小狐狸对着沈江姩呜咽鸣叫,如同警示。
谢锦当下往小狐狸脚边射箭,狐狸不住后退,但除去对人群的忌惮,似乎它在更加忌惮着别的。
沈胤祥递给沈江姩一个药篓,和一双银丝隔毒手套,他自己也带上一双手套,随即沈胤祥在侍卫的掩护下快速走到崖边。
沈江姩把药篓推过去,“父亲,动作快点。”
沈胤祥蹲下身飞快将一窝灵芝连根拔起搁在沈江姩抱着的小篓子里,摘完只听地皮底下有机括转动的声音,“有声响,快走姩姩,快。”
沈江姩脸色大变,他们一行人并无熟悉墓穴原理之人,看来他们这帮门外汉犯了大错!
沈江姩突然意识到,或许父亲理解错误,小狐狸并不喜欢人血,而是在阻止人采摘灵芝触发机括导致山崖塌方,狐狸习性以坟冢为巢穴,想是保护自己的窝罢了,是人的遐想给以它神秘的色彩。
沈父话音没落,就听墓室轰隆作响,无字大墓开始下陷,山崖开始向深坑内陷。
“不好,墓塌了,这灵芝种在机括上,猜想这宝贝是吸引人注意去采摘,摘了出发机括墓穴下臣,灵芝是防止有人盗墓的!”沈江姩大声说,“大家快往山下拴马平地跑。”
侍卫过来帮助沈胤祥撤离。
沈江姩抱着药篓子也快速撤离,跑的太快,灵芝颠出来四五株,她不知道多少能医宋煜的病,她眼看着墓室那边不住的倒塌过来,石头树木不住的下陷。
她哆哆嗦嗦蹲下来去捡地上的灵芝,心脏险些从嗓子眼跳将上来,捡完拿衣服掩住篓子,死死护住,转脚要跑,脚底一滑,一只腿陷了进去,她倏地摔倒,面庞被碎石挂出几道小口子,小手指甲也被掀掉了。
沈胤祥大叫:“谢锦,去救姩姩!”
眼见着沈江姩要被卷进去,那小狐狸跳至机括,压的机括下沉,在小狐狸去到的同时,亦有侍卫赶制踩在机括暂时止歇墓室下陷,那小狐狸不知是否感谢沈江姩方才阻止谢锦将它射毙。
谢锦眼疾手快,飞掠过去,提起沈江姩后心衣物往山下去飞驰。
狐狸纵起,一阵机括转动声后,轰隆声戛然而止。那墓不见了,掩在深处不知所踪,想是逃遁至深处墓室从此与世隔绝,崖巅仅余一片乱石。
大家如劫后余生,在拴马的地方安静了很久很久,后怕极了。
灵芝摘得了,血色小狐狸不见了,估计找新窝去了。
沈江姩死死抱着小药篓,两手被石头磨的稀烂,不住的渗着血,心中百感交集,这种奇遇毕生一次足以,人不是每次都大难不死的。
沈胤祥连忙过来查看女儿伤势,把女儿前前后后看了看,只见小脸多处擦伤,右手小手指指甲被掀没有了,她居然一声没哭,就死死抱着药篓,好似那血灵芝比她性命还重要似的。
“那东西掉了几株就掉了,你捡它干什么!你不要命了!你跟着掉野坟里去,爹怎么对你娘交代!你对宋煜还真是一根筋,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为父不同意...”沈胤祥说到后来语气酸的倒牙。
沈江姩笑着把捂在药篓上的衣摆拿开,小心翼翼的数了数,又激动又开心,给沈胤祥看背篓里,颤着嗓子说,“十五株血灵芝,一个也没少,我抱的可紧了。爹,我是不是很厉害啊。”
“厉害。我姑娘最厉害。”沈胤祥把女儿抱住,回想刚才一幕真的触目惊心,她居然回头去捡灵芝而不是逃命,看女儿受了伤,他也舍不得训斥了。
沈江姩想,虽然爹爹没有兵马,但爹爹找到了治病的血灵芝,她护住了血灵芝,她不是拖油瓶。
沈胤祥在返程的路上用银针和各种试毒银器为灵芝试了毒,他也掐了一小点吃了一口这血灵芝,以身试毒,不多时便觉得心内通透,并无中毒迹象,当下分外称奇道:“姩儿,这药真是奇药,对陈年慢毒,心绞痛有奇效。”
灵芝能促进肝脏对药物、毒物的代谢,用于辅助治疗慢性中毒,对心悸、头痛、头晕都有极好的作用,宋煜一定不缺灵芝,但万年灵芝十分珍贵,药效非同一般。
“爹,这灵芝能治乌头的毒吗?”沈江姩问,“还有雷公藤的毒。”
父亲将上山时摘的乌头秧子拿了出来,三四寸长的秧子,沈胤祥并不知血灵芝是否可以彻底解毒,他不知内心经过怎样的考虑,当下将乌头秧吃进口中,咀嚼了起来,随即又拿起一株小个头的灵芝,摆下一小块放在口中和乌头秧一起咀嚼。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谢锦大叫:“沈叔,上山时交代我们只能看不能吃。你...你...沈叔你...”说着哽咽住了。
沈江姩眼睛红红的看着父亲。
众人驱马下山,行得半个时辰,沈胤祥言道:“老夫并无中毒迹象,这乌头乃是快毒,相传关羽中了箭毒,刮骨疗伤,便是这箭上涂了乌头毒。老夫此刻竟感觉如常,这药果真有效。”
沈江姩和谢锦放下心来,沈江姩望着父亲的目光中有着钦佩之色,父亲在用他的方法补偿着宋煜。若是血灵芝无效,父亲已经中毒身亡了。
下山途中,父亲又亲自吃了雷公藤的叶子和花,又掰了一小块灵芝一起咀嚼,仍旧无碍,他接着将拿的那一小株灵芝搁在沈江姩的药篓里。
沈江姩在父亲吃毒草的时候,特别的心疼老父亲,她这一生最爱的两个男人,却水火不容。
沈胤祥朗声笑道:“姩儿,剩余这十四株半的血灵芝,少主渐渐服用后,这以后少主的血液兴许可以治百病呢,竟是百毒不侵之身。”
“这样啊。那还是不能受伤的。还是要保重身体的。”沈江姩颇为谨慎道。
下了山后,沈胤祥说道:“乖女儿,你的手指伤口只是简单包扎,和为父回府吧,为父给你细细包扎手上伤口。”
沈江姩看看天色,已经近下午了,她要在酉时前回府,因为宋煜说她归府晚了,他会心疾复发,所以她要早些回去,她不要宋煜心疾复发。
“父亲,宋煜心疾沉重,旧疾缠身,女儿计划速速回府,给宋煜将血灵芝用上。以缓解旧疾病灶。女儿的伤回东宫再处置。”
沈胤祥便没有强留,父女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