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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人不可貌相。
温琉璃坐在叔祖对面,沐浴着他老人家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失望、一会儿又重新振作起来的目光,笑得脸都要僵了。
彼时,时流恪已耐心与他解释了一遍天阴之体的事,而他们一行人也进了凤凰山庄,落云而行。
庄中,数万名弟子身着红衣,玉冠乌发,列队成行,先朝时流恪与叔祖道了声“见过二庄主,见过太上”,接着全部转向温琉璃,笑着拱手道:“恭迎少庄主回家!”
喊声整齐,几乎震天。
温琉璃:“……”
她只能拿出平生最镇定、最亲切、最礼貌的微笑,有点尴尬地说:“大家好,呃,谢谢大家……”
看出温琉璃不自在,时流恪没有多留,略点头后,带着她继续往里面走。终于到了一处偌大的水榭之前,一位极明艳的红衣女子迎上来,眉心点着火红的凤凰花钿,身后是一众至少化神期的太上长老。
正是时流恪一母同胞的阿姐,凤凰山庄大庄主,时流玉。
时流玉的眉眼与时流恪有五分相似,却更精致,也更张扬,尤其笑起来的时候,凤眸微微上挑,似敛了万千风华,耀眼得不可方物。
温琉璃一下子就被惊艳到了。
漂亮大姐姐!
啊不是,漂亮姑姑。
时流玉眸中也有惊讶。她见过时流恪那幅画像,也看过莫桑秘境的留影石,如今见了温琉璃真人,倒觉得她比留影石里更灵动,也更明媚。
是个一见了就让人觉得欢喜的小姑娘呢。
“回家就好。”时流玉披帛曳地,削葱似的手指拨开时流恪,自己站到温琉璃身边,挽着她继续往里面走,“从前是你爹失职,以后叫他好好补偿你。”
又说,“你就是要五陵仙宗掌门老头的胡子,他也得亲自跑一趟中域,替你全部割下来。”
温琉璃被她的自来熟弄得脸红,又见时流玉五官明艳,肌肤雪白,身上似拢了一层旖旎又朦胧的光,更加不好意思,飞快眨眼说:“不、不用了……”
“是啊,阿姐。”她们身后,时流恪拖长尾音抱怨道,“小姑娘家的谁会喜欢这种东西?又不是你,天天惦记拔人老头的胡子。再说,要是让姓陆的听见了,回头又要吃醋你对那谁旧情难忘。”
时流玉轻哼一声,不理他,一心只盯着温琉璃瓷白肌肤上的红晕瞧。
小姑娘生得好看,脸皮也薄,此时睫毛扑簌如蝶翼,颊边也染上一抹飞霞,更显得娇媚动人,十分可爱。
她似乎很害羞,不敢与她对视,但仍乖乖被她挽着,亦步亦趋随着她的脚步走。
好乖。
时流玉脸上笑意更深,不禁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温琉璃的脸颊肉。
温琉璃:“……”
脸更红了。
“阿玉阿玉,你很喜欢小孩子吗?”叔祖挤到她们俩中间,眨巴着大眼睛,欢快地说,“要不要你自己
也生一个?正好和洛丫头作伴。”
时流玉收回手,转而捏上叔祖的脸,将他掐得嘴巴嘟起:“叔祖啊,我养你一个就够了。”
又笑着问温琉璃:“洛丫头?”
温琉璃小声解释道:“我小名叫阿洛,是我娘起的。”
“好名字。”时流玉不假思索夸了一句,接着拉起温琉璃,为她介绍凤凰山庄诸位太上老祖。
成功将叔祖的提议混了过去。
二人背后,叔祖顶着八九岁男童的皮囊,深沉地叹了口气。
怎么都不乐意生孩子?
头上被人拍了拍,叔祖回头,见时流恪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勾唇道:“您老人家少操点心吧。”
叔祖却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什么,转而抱住时流恪的大腿,央求道:“啊恪阿恪,你要不要再多生几个孩子,谢言月不是一直想把她家丫头嫁给你吗……”
时流恪神色一僵,无语望天。
他就多余搭理曾曾曾……叔祖。
……
水榭中早已摆好宴席,时流玉与时流恪分坐上首,底下陪坐的都是化神期以上的大能。
温琉璃身为化元后期,坐在时流恪下首第一个,对面是托腮兴叹的叔祖,左手边则是一位她没记住名字的长老。
温琉璃:弱小,但不无助.jpg
她面前横了一张桌案,案上除了灵果灵茶,还铺了满桌的储物戒和储物镯,都是凤凰山庄长老们送的见面礼。这些长老家底深厚,人也慷慨,送的礼物最次也是地阶下品,当然,最大方的还属时流玉,竟直接送了一件半仙器!
“宿主,我们发财了!”系统扫描了一遍见面礼,身上010100的代码乱飘,“你又能解锁好几样技能了。”
温琉璃也十分恍惚。
这就是一夜暴富的感觉吗?
好耶!
除此之外,她还见到了曾有几面之缘的谢浣星。
谢浣星坐在温琉璃斜前方,眉目清冷,身上是凤凰山庄难得的白衣,见面就递来一枚凤凰果,冷淡地说:“还未谢过你的恩情,在这里见到你,我很高兴。”
面上还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温琉璃与她不算熟悉,但见到故人,心中亦有几分感慨,笑着摇摇头:“举手之劳而已,前辈不用放在心上。”
“无需叫前辈。”谢浣星说,“你可以叫……”
却一下子卡了壳。
原本,她与时流恪同辈,但时流恪做了庄主,不再与她们这些人论辈分,反而与她的母亲谢言月同辈相称,如今他的孩子……
谢浣星一顿,说:“直接叫名字就行。”
温琉璃微怔。
……啊?
谢浣星自己也糊涂了,垂了下眼,不再提这茬,强行总结道:“总之,欢迎你回家。”
“谢谢。”温琉璃囧然笑笑,没话找话似的说,“对了,阿难也回上界了吧?他还好吗?”
谢浣星点点头,天生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多了一丝暖意。
“你们见过?()”??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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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就她目前观察到的情形来看,这句话恐怕水分极大。
时流恪自不必说,谢浣星也一直没什么表情,见了他,还没有听到“阿难”这两个字时反应大。
可能是当局者迷吧。
温琉璃默默在心里为阿难点了根蜡。
“在下界时,少庄主帮过我。”谢浣星说。
温琉璃赶紧补充道:“一点小忙而已,不足挂齿,而且谢前辈也帮了我。”
谢浣星蹙眉:“我何时帮你了?”
温琉璃:“比如将那个华什么宫的长老打下海,再比如以一敌二拖住黑蛟,我才能顺利突破化元。”
谢浣星摇头:“我只是顺手而为,没有其他意思。”
温琉璃笑眯眯地说:“帮了就是帮了,这么说来,我当初也不是特意为了帮你……”
她们俩还在这帮来帮去的,时流恪则放下酒杯,问向身旁的时流玉:“你让她去的下界?”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时流玉也喝了点酒,慵懒倚在靠背上,笑着说,“你那时刚刚突破,境界未稳,我也走不开,只好拜托阿星去下界看看,谁料她竟然没走升龙门,而是寻了时空裂缝。”
谢浣星眼神略微游移:“升龙门离得太远,一来一去浪费时间。”
时流玉挑眉:“所以就将自己弄了一身伤,还险些回不来,嗯?”
她这声“嗯”一出来,连温琉璃都脊梁一酥,更何况是谢浣星。她本来就理亏,此时顶着时流玉的目光,终于低下头,清清冷冷地认错:“以后不会了。”
温琉璃:“……”
红白玫瑰什么的,又被她磕到了……
不行,这是邪教!
温琉璃晃了晃脑袋,心说,原来这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道听途说果然信不得。
又想,回头见了阿难,她一定得委婉提醒一句。
脑补是病,得治。
顺便把神魂血契给他解了。
时流恪则对谢浣星说:“欠你一个人情。”
“不用。”谢浣星说着,声音一顿,改口道,“你能劝我娘改了主意就成。”
“难。”时流恪向后靠在椅背上,兴致缺缺地说,“先欠着吧。”
温琉璃仿佛又嗅到了瓜的味道,亮着眼睛,有些期待地望向时流恪。
想吃.jpg
时流恪却有片刻的无言。
难道他要对自己的女儿说,谢浣星的娘亲谢言月,一直想让他与谢浣星结为道侣,为此不惜得倚老卖老,用太上长老的身份向他施压?
这么想着,时流恪摩挲了一下广袖里的魂灯,轻嗤一声,跟自嘲似的。
当年没将话说清
()楚,只留下一句“凤凰山庄二少夫人你就别想了,长老不会同意的”,一直是他此生最大的憾事,早知今日……
早知今日。
于是,在谢言月不顾庄中弟子阻拦,执意要闯进水榭时,时流恪手腕微抬,白玉酒杯倏然化作一道流光,“啪——”地一声摔碎在谢言月脚下。
玉片四溅,满场寂静。
时流恪抬眸,张扬眉眼下,竟隐隐含着一股戾气。
谢言月则谁也没看,一拢袖袍,无视地上碎玉,施施然走进水榭内,开口便道。
“这就是二庄主的教养?”
温琉璃眨眨眼,看了一眼新进来的白衣前辈,又看了一眼她的亲爹。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她没注意到的是,斜前方,谢浣星闭了闭眼,似是无脸见人。
而时流恪冷笑一声,直直对上谢言月的眼睛:“谢长老还记得我是庄主?不请自来,毁了我儿的接风宴,我还以为凤凰山庄已经改姓了谢。”
这样强的攻击性,叫谢言月脸皮一抽。
她这些年其实很少见到时流恪,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二十年前,那个嘴硬心软、骄傲肆意的小凤凰上,今日乍见,不过才说了一句话,他就像是被人触怒了逆鳞一样。
谢言月蹙眉,这才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时流恪与时流玉都坐在上首,一个眸光冷厉,一个神色淡淡。时流玉身旁有个空位子,下首则是男童模样的叔祖,这不稀奇;时流恪下首却是一个十分眼生的小姑娘……
应当就是宴会的主角了。
所以时流恪方才说,她毁了这小姑娘的接风宴?
谢言月眼神闪烁,有种被拆穿心事的心虚感。但她毕竟活了几百年,很快镇定下来,决定循序渐进,便在席上环顾一圈,说:“庄中弟子真是愈发没规矩了,连个椅子也不搬上来。”
“我这有。”这回开口的却是时流玉,她眸光流转,睨了身旁空位一眼,又转而看向谢言月,语气慵懒地问,“谢长老,敢坐吗?”
谢言月不说话了。
一个座位而已,有什么敢坐不敢坐的。但时流玉身边的位置,一向是要留给那条魔龙的,不管对方来了没有。
谢言月曾亲眼见过魔龙发疯,怒气正盛时,竟活生生撕碎了一个化神巅峰的大能,连神魂也一并吞入腹中。
如非必要,她不想惹到对方。
只得悻悻转身,坐到她亲生女儿谢浣星旁边,还要说上一句:“不必了,不敢僭越两位庄主,省得二庄主又误会了。”
旁观了全程的温琉璃:哦豁。
这人是来找茬的吧?
她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因此凤凰山庄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也没什么值得稀奇的。
只是眼前这位谢姓长老,无约而来,又不受她爹和时流玉的待见,却能安然自若地落座。
脸皮厚到这种地步,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温琉璃正感叹着,却见那位谢姓长老朝她看来,语气不明地说:“这就是少庄主吧?初次见面,都这么大了。只是可怜了我儿,老庄主指腹为婚的道侣,却早已成了旁人的爹……”
温琉璃:?
这话的意思是……
而时流恪拂然起身,挥袖就有一道真元凌厉轰去,怒道:“这就是你来的目的?”
谢浣星也一下子站起来:“娘,您胡说什么?这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谢言月以出窍之能将真元化去,同时瞪向自己的女儿:“老庄主亲口所言,要凤凰一族与我苍鸾一族结为道侣,同修同德,岂能有假?”
老庄主。
时流玉涂了豆蔻的手指放下酒杯,没什么笑意地勾了勾唇。
有些人当真活了太久,仿佛还活在上辈子呢。
正要发作时,却听一道脆生生的女声,插嘴道:“那个……”
所有人朝温琉璃看去。
温琉璃顶着全场目光,颇有些习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了,但因为即将出口的话,她还是微微红了耳朵,硬着头皮说。
“这位长老,初次见面。”
“那个,咳,您不请自来,也不送点见面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