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救无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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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伦。

西敏寺大教堂。

午夜十二点，一声古朴而又空灵的钟声如实响起。

此时，在西敏寺大教堂某间书房里边，端坐着一位顶着微弱的烛光熬夜翻阅《圣经》的美妇人。这位妇人容颜极美，头顶的金丝如同海浪一般披洒在肩头，衬托着她那犹如珍珠般白皙的肤色。

美妇人逐字逐句地浏览着桌上书籍里的文字，仿佛书中藏着宝物一样，格外吸引着她。即便这本教典已经被美妇人反复阅读了不下成千上万次，但她对这本教典丝毫没有生出一丝厌烦的情绪，反倒是更加的好奇这本教典里的文字，兴趣之浓，难以言喻。

忽然，摆放在桌子上的烛火重重地摇曳了一下，使得屋内的光线短暂地陷入了黑暗，不过屋内很快就又在烛火稳定的燃烧下恢复了光明。

这不自然的反应，顿时引起了美妇人的注意。在她的记忆中，屋内的门窗使她亲自反锁上的，不应该会有大风吹刮进屋子里才对。既然如此，那么桌子上的烛火灭而复燃，肯定是别有寓意。

她的心里突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是小黑那边出了状况？

美妇人将信将疑的端起桌上的烛灯，从座位上起身离开，慢步走出了书房，来到了昏暗的走廊。这么大的一座教堂，今夜就她一个人。看着略显凄凉的走廊，美妇人习以为常地吸了口气，然后收回即将远游的视线，默默地提着烛灯，走向这条宽阔的走廊尽头。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见美妇人在一间屋子的门外停下了脚步，驻足在门前一动不动。约莫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见美妇人提着烛灯，轻轻推开了这间屋子的大门，不再犹豫地走了进去。

烛灯在屋子里拼命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散发着温暖和光明。

美妇人就这样秉烛在屋子里穿行，直到她来到了一张巨大的圆桌前。

桌子不是很大，可供十几人围绕而坐。椅子有一十六把，分别放置在圆桌外侧。桌子上，分别以椅子为方位，放置了总共一十六盏灯。明亮的火光自一十六盏风灯中发出，衬托着美妇人手中烛灯所散发的光芒显得有些孱弱。

她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索性吹灭了手中的烛火，将烛灯放置在桌沿，心情凝重地看着圆桌上，那发亮的一十六盏风灯中的其中一只。

这只风灯的外形与其余一十五只风灯几乎一个模样，并无太多差别，可以说是大同小异吧。只不过这只风灯中所闪烁的火焰，并非其余一十五只风灯一样的火红色，而是非比寻常的金黄色！

美妇人看着这簇在风罩内燃烧着的金黄色火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缩小，想必用不了多久，这缕孱弱的金黄火焰就会熄灭在风灯之中。

“果然呢……”

她呢喃。

如她所料，心里的不祥预感正在应验。

“看来……小黑那边是真出事了。”

美妇人眼帘低垂，心思复杂。

据她所知，这一世的“亚瑟王”应该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小伙，即使是面对那些心怀不轨的清教徒，也该有打不过就跑的本事，不至于身份刚泄露没几天就出事了吧？

她开始有些后悔，难道还是自己操之过急了？

照理说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男子，自保的本事也该有了吧？

美妇人摇了摇头，对这一世的“红龙”有些失望。

自己为了能让他可以健康成长，硬是对整个英伦魔法领域的魔法师隐瞒了整整二十年，可没想到，当他的身份刚被公开的第二天，就深陷死地，即将远离人世，

美妇人恨铁不成钢地叹息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让我省心。”说罢，美妇人抬头看向圆桌上其余的一十五盏风灯，眼神说不出的凌冽，厉声道：“大不列颠的红龙即将陨落，你们这时候还不出手，难道是要和我这个老太婆再等个一千年？”

放置在圆桌上那一十五盏，内部散发火红光芒的风灯，一如既往的寂静，这让看在眼里的美妇人心头窝火，当即大骂出声道：“亏你们一个个生前还是什么圆桌骑士，我看就是没卵的软蛋！——真他娘的废！”说完，美妇人不给桌上那一十五盏风灯任何反应的时间，提起桌子边沿上的灯烛转身就走，步伐沉重。

……

当夜空闪过一道青雷，便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长发女子到场。

高雯沉着脸回到自己弟弟的尸体旁，她心里有些窝火，一脸不爽的情绪全都表现在了脸上，现在的她，就像是那种不管见到谁心里都不会觉着爽的青春期少女，恨不得把人扯过来暴打一顿。虽然她现在也很想这样做，可是那个一直被他揉虐的对象此时正了无生气地瘫倒在地面上。

“哟，你来啦！”声音有些清脆，它的主人是一位很漂亮的女人。只是她比较贪吃，二十来岁的人了，身上还是肥嘟嘟的，是婴儿肥那种，瞧，现在她手上还拿着冰淇淋甜筒呢。

高雯板着脸，语气冰冷地说道：“既然你在附近，为什么不动用你的能力？当初因为我知道你是‘一间咖啡屋’的店主，这才没有反对他在你店里打工……我当初要求店主在危机时刻务必要出手保护好自己的职员，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李梦瑶，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婴儿肥女子，逐字逐句地说道，尤其是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咬字格外清晰不说，就连音调也都提高了许多。

婴儿肥女子正是先前“一间咖啡屋”关门前，第一时间狼狈逃走的美女店长。如果是换做以前，她这会儿一定要和自己这个脾气火爆的朋友好好“理论理论”，可这次不行。因为这次死掉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弟弟。

李梦瑶看着高雯那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显得愈发冰冷的眼眸，歉声道：“抱歉，高雯，当时的情况是谁也想不到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名英伦的近战法师就已经是一拳捶烂了高飞的心口，即便我用‘冰’的能力，也没办法给他续命……很抱歉……我……”一时之间，她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什么更好的话语来道歉了，明明在见到高雯之前，她已经在心里想好了不下几十句道歉的话来，可当她见到那名急匆匆赶来，就连工作服都来不及脱的女人，一步步朝地上已经死去的青年走去时，她鼻子一酸，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弟弟，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