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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三次来到楚远池的办公室。
楚远池站在窗边,阳光将他的影完美地勾勒出来,投铺满大理石的地板上,我低垂着头,微微动了动手指,自己的影子便跟着一起动了起来,又往前伸了伸,刚好可以碰到他影子头。
许久,楚远池终于从窗外收回了目光。
他伸出手,习惯似的揣进兜里翻找了一下,什么也没摸到,眉心顿时烦躁地皱起。
我看着他的动作,出声问道:“烟抽完了吗?”
“不是,戒了。”他答道,有些隐忍地捏了捏手指,“刚开始没几天,还是有点不习惯。”
我眨眨眼,默默搂紧了怀里的钱小金,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问他是不是为我戒得烟。
说到底,我和楚远池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
我怕他告诉我是,又怕他告诉我不是。
所以,不如一开始就不问,放在自己的心里,也好过让两个人为难。
我没用开口,楚远池也没有继续说话,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安静到有些怪异。
就连钱小金都感觉到有些不适,在我怀里小心翼翼地靠着,不敢乱动。
就这样又等了一会儿,钱小金的爹娘终于来了,看见她的那一刻,二话不说就扇了她一巴掌。
我下意识伸手替她拦了一下,但没挡住,即使这样,被对方指尖扫过的地方还是红了一大片,足以证明对方有多用力。
钱小金捂着脸哭了起来,看着特别的委屈,但并不能引起爹娘的怜惜,只怪她不懂事闹到警署来,现在还得赔钱给人家。
我皱着眉听完他们的对话,忍无可忍把两人拉开,“够了,哪里有你这样卖女儿的爹。”
“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见我插手,两人顿时闹得更凶,还想扑上来打人,却被站在一边的楚远池拦住,用力地甩开。
“滚。”
那两人敢和我闹,但看见楚远池发火一下子就怂了,总算能好好交流。
因为钱小金是当事人,因此要跟着一起去调解室,我想要跟着,但因为我不是这件事件中的参与人员,只能在外面等着他们出来。
等人都走了,办公室里就剩下我和楚远池两个人。
说到底我有些心虚,不知道怎么和楚远池解释,因此想要先避开,等到彼此都冷静下来了,再考虑后面的事情。
可是楚远池并不愿意,他站在我的面前,伸手抬起我的头,强行让我看着他。
“柳文舒,你现在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楚远池心里憋着一股气,但看着我瘦弱的身子,忍了又忍,许久才压抑着,从牙缝里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从林家逃出来了,因为担心被他们找到,所以才改了个假名字,说自己姓文,叫文舒。”我张张嘴,觉得嘴唇有些干涩。
“我知道你逃出来了,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逃。”
早在我失踪的第二天,楚远池就收到了消息。
想在警署坐稳位置,光会办事可不行,消息也得灵通。
即使柳耀光和林业压着我失踪的消息,背地里偷偷找人,也还是传到了他这里。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清楚那日送我回吴诗雨家时一切都还好好的,过了一天我就不见了。
是生是死不知道。
楚远池只能也跟着找我,但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这样提心吊胆过了半个月,要不是今天出任务看到我,他真的快要疯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吓人,无奈之下,我只能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
从柳耀光把我接回家,到马玉婷要我交出嫁妆……我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楚远池黑沉着脸,听完我的话,他又看向我的腿:“你这是怎么伤到的?”
“就是一点小伤,不用在意……”
被混混骚扰的事情算不上光荣,我本想把这件事瞒下来,笑了笑想要掩饰过去。
可楚远池没有说话,一双眼睛静静看着我。
仿佛只要我不松口,他就会一直问下去一样。
“就是那天逃跑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两个人……”
我害怕他这个模样,只好又说了自己受伤的过程,他听得很仔细,遇到我说得含糊不清的地方,还会打断我询问,一时间我有种在被审讯的感觉,愈发地感到心虚。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听完我的话,楚远池脸上总算有了表情。
见状我终于缓了口气,再三保证只要好好养着,腿就没问题之后,他总算舒展开了眉心,看着轻松了一些。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他问。
我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动过去找楚远池的念头。
但我心里清楚,林业和柳耀光一定都会查到他的头上,我不想给他带来麻烦,心里也有些不确定……
就算楚远池一直都在帮助我,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
我不确定楚远池是否愿意接受我这个麻烦。
我失去的东西已经有很多了,我不想再斩断和楚远池的感情。
他是我过去二十多年,唯一还保留下来的情谊了。
“我只是觉得……我能解决好,你看,我现在还找到了一份工作。”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
楚远池突然松开了手,换成两只手捧住我的脸。
我愣住,在我困惑的目光中,他缓缓俯下身,吻住了我的唇。
未说完的话,尽数被吞入口中。
这样的情况超出了我的预料,我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被他趁机咬了一下唇,在我吃痛的时候,又好心地舔了舔方才咬疼的位置,发出啧啧水声。
我的力气在他看来微乎可微,他轻而易举挡下我所有的阻拦,直到感觉我的身体软了下来,才慢慢地松开我,将我搂紧他的怀中。
“文舒,我真的很害怕。”
他不敢回想自己那天收到消息,说林家着了火,林少夫人不知所踪时,心里有多紧张害怕。
这么多日心里积压的恐惧,终于在刚刚那个报复性的亲吻后消失了。
他紧紧抱着我,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情绪。
“不要再离开我了,相信我一次,我能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