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西望长安

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黄安、黄石二人，都听说过逢纪的名字，而且也知道自己骑的骏马，就是逢纪所赠。因此听说对面的中年人，就是逢纪时，连忙翻身下马，上前跪下施礼：“侄儿黄安、黄石，参见伯父。”

“两位贤侄免礼！”坐在马背上的逢纪，连忙伸手虚扶了一把，笑着对两人说：“在下想去庄中拜访故人，不知令尊可在庄中？”

“家父正在庄中，请伯父随小侄来，”黄安连忙回答说：“小侄为伯父引路。”

黄家兄弟重新上马后，而黄石则快马加鞭赶回庄子，向父亲黄湖报告逢纪来访之事。而黄安则与逢纪并辔而行，与他叙话，了解外界的一些稀奇事。

距离庄子还有一箭之地，逢纪就看到庄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五短身材的胖子。他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自己的好友黄湖。他连忙用马鞭朝前一指，对黄安说：“黄安贤侄，前方可是令尊啊？”

其实黄安早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带人迎了出来，此刻听逢纪这么问，连忙点头回答：“伯父，前方正是家父。”

黄湖见逢纪来了，连忙迎上去，拱手施礼，笑着说：“不知元图兄前来，小弟不曾远迎，还请兄长恕罪。”

“子雍贤弟说哪里话，”逢纪上前握住黄湖的手，叫着对方的字，笑容可掬地说：“是为兄来得唐突，给贤弟添麻烦了。”

“元图兄，庄外不是说话之所在，还请进庄歇歇脚。”黄湖客气的说：“小弟已经吩咐下人准备了酒菜，为元图兄接风。”

早已饥肠辘辘的逢纪，听到黄湖说有酒菜招呼自己，顿时喜出望外，但他还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表情如常的说：“既然是贤弟的一份盛情，为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手挽手来到了客厅，分宾主坐下，黄家兄弟在下首相陪。

黄湖端起酒樽，对逢纪说：“元图兄，请！”

逢纪也连忙端起了面前的酒樽，说：“子雍贤弟，请！”

两人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之后，黄湖好奇地问：“元图兄，你乃是邟乡侯的长史，不在冀州城帮邟乡侯操持政务，到小弟的穷乡僻壤来做什么？”

逢纪刚拿起筷子，正想大快朵颐，听到黄湖的这个问题，只能将筷子放下，长叹一声说道：“一言难尽啊！”

“元图兄，出了什么事情？”黄湖关切地问：“但说无妨，小弟洗耳恭听。”

“你们乃是好友，此事我就不瞒你了。如今冀州早已落入了韩馥之子韩湛的手中，我与我家主公退到了邺城，原以为此子能有所收敛，没想到他得寸进尺，又率大军来围攻邺城。”逢纪可怜巴巴的说：“可怜我邺城孤立无援，围城时间不长，城池就被冀州兵马所破，我与主公在城破之时，侥幸逃得性命。”

黄湖听到这里，不禁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元图兄，不知邟乡侯如今人在何处？”

逢纪拿起筷子，朝南边一指，说道：“朝南而去。”

黄安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逢伯父，小侄有一事不明，还请伯父明示。”

“何事？”逢纪问道。

黄安朝自己的弟弟黄石看了一眼后，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和二弟出庄子去骑马时，看到有一队骑兵从庄前经过，不知当时伯父可在其中？”

对于黄安的这个问题，逢纪倒没有隐瞒，而是如实地回答说：“贤侄说得没错，我的确在其中。”

逢纪的话，让黄湖有些疑惑不解了：“元图兄，既然经过小弟的庄子，为何过庄而不入啊？莫非担心小弟会慢待了邟乡侯不成？”

“非也，非也。”逢纪连忙摆着手说：“我家主公如今是惊弓之鸟，深怕冀州兵马随时会追上来，因此拼命地朝南逃去。”

“向南而去？”黄湖皱着眉头想了想，试探地问逢纪：“元图兄，某非邟乡侯想去投奔袁公路不成？”

“我家主公与袁公路虽是兄弟，但一向不和。”逢纪回答说：“如今末路去投，定会遭到袁公路的冷落。因此，我家主公打算去徐州投奔陶恭祖。”

“陶恭祖为人正直，待人友善，想必定可善待邟乡侯。”黄湖说完这句话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既然邟乡侯往徐州而去，元图兄为何去出现在此处？”

逢纪自然不可能告诉黄湖，说自己打算弃袁绍而去，如果真的实话实说，没准对方会与自己割袍断义。连忙敷衍说：“我家主公虽然冀州的基业已失，不过在渤海郡，尚有小公子袁尚和数万兵马。我就是奉主公之命，前往渤海报平安的。”

黄湖没有想到逢纪是在欺骗他，反而信以为真，有点好奇地问：“元图兄，此等小事，派一名信使即可，何必非要元图兄亲自跑一趟啊？”

“子雍贤弟有所不知。”逢纪决定继续忽悠黄湖：“此去渤海千里迢迢，若是普通信使，恐路上出事。而且就算尚公子见了信使，也会对书信的真假产生怀疑，因此，主公才专门安排我前往渤海的。”

酒席散了以后，黄湖就安排逢纪歇息。逢纪躺在榻上，脑子里开始考虑：此地不宜久留，但离开此地后，自己又该往何处去？北上渤海，显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能否顺利地到达渤海，就算能到渤海，自己跟着势单力薄的袁尚，也不是一个事儿。幽州的公孙瓒、冀州的韩湛，两人对自己都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自己。去了渤海，就等于是去送死。

如果不去渤海，自己又该去哪里呢？或者说，自己该去投奔哪位诸侯呢？张邈、张扬，这种唯袁绍马首是瞻的人能力平庸，早晚会被他人吞并；曹操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惜他如今和韩家小儿交好，没准会将自己的首级送给韩家小儿，以换取更多的好处。

思来想去，逢纪最后做出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向西，去京师，投奔李傕、郭汜等人。据说他们不久前，曾因韩家小儿派人挟持了天子，而在黄河边大战一场，双方如今是势不两立，如果去投奔他们，没准是当前最佳的选择。如果有可能，自己再挑唆李郭二人一下，让他们兴兵和韩家小儿打个你死我活。

主意打定，逢纪的心中总算不再纠结，他便两眼一闭，躺在榻上酣然入睡。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在黄湖派来的侍女侍候下，逢纪起了个热水澡，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才穿上黄湖为他准备的新衣，晃晃悠悠地去找黄湖叙话。

黄湖正坐在客厅里，和庄里的管家，说春耕之时，见逢纪从外面进来，连忙三言两语将管家打发走，随后起身向逢纪问好：“元图兄，昨晚睡得可好？”

“尚好，尚好！”逢纪打着哈哈说道：“多谢子雍贤弟的一番美意，让为兄在这里睡了一个踏实觉。”

“元图兄，”黄湖客气地问：“不知你何时启程前往渤海？”

听到黄湖这么说，逢纪立即把脸一板，不悦地说道：“怎么，子雍贤弟，难道嫌为兄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

“元图兄误会了。”黄湖本来是随口一问，见逢纪却板着脸，像谁借了他的谷子还了他的糠一样，连忙解释说：“小弟和兄长久不相见，想留兄长在庄上多盘桓几日。”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为兄误会了。”逢纪干笑了几声，对黄湖说道：“既然子雍贤弟一番盛情，那为兄就在庄上多住几日。”

等黄湖招呼下人上茶后，逢纪开始套他的话：“子雍贤弟，听说京师如今是李傕、郭汜等人把持朝政，不知他们都控制着那些城池？”

“东西二京，俱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听到逢纪问起在朝中作乱的乱臣贼子，黄湖咬牙切齿的说：“附近的城池，也纷纷听从他们的调遣。李郭张樊四人，比当日的董贼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逢纪察觉到黄湖对李郭等人没有什么好感，心里越发地警惕，他深怕自己要是不小心露出了想去长安的口风，黄湖就会翻脸，将自己从庄里赶走，只能附和着骂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几声。

过了片刻，他试探地问：“子雍贤弟，不知庄中可有护卫？”

“有的有的，元图兄也知道，自从黄巾作乱之后，天下一直不太平，因此小弟在庄中也养了一百多号庄丁。野战也许有所不知，但自保却绰绰有余。”黄湖不知逢纪问这个是什么目的，但还是如实地进行了回答，然后反问道：“不知元图兄问这个作甚？”

“主公差我前往渤海，但路途遥远，而身旁只有一名亲兵。”逢纪苦笑着回答说：“别说遇到冀州兵马，就算是剪径的强盗，也能要了为兄的性命。”

“原来是这样啊。”黄湖听逢纪这么一解释，顿时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元图兄请放心，等你出行的那一日，小弟会专门派出二十名庄丁，护送你北上的。”

得知黄湖愿意派二十庄丁护送自己，逢纪顿时喜出望外，慌忙起身朝对方道谢：“如此，就多谢子雍贤弟了。”

“元图兄客气了，”黄湖笑着说：“你我亲如兄弟，派手下护送兄长上路，乃是小事一桩，兄长不必如此客气。”

黄安、黄石两兄弟，在得知黄湖准备抽调庄丁，护送逢纪北上渤海时，也纷纷起来恳求，想和逢纪一同前往渤海。

对于两兄弟的请求，黄湖只迟疑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他当着逢纪的面，对两兄弟说道：“你们二人在经过陈留时，一定要代表为父，到蔡侍中的坟前上三炷香，以便为父对他的敬仰之情。”

“孩儿遵命！”黄家兄弟忙不迭地答应道。

“子雍贤弟，”逢纪在一旁听到“蔡侍中”，不由好奇地问：“不知蔡侍中是何许人也？贤弟还专门吩咐两位贤侄前去坟前上香啊？”

“蔡侍中乃是朝中的蔡邕蔡伯喈，”黄湖一脸痛心的说：“如此大才，居然被王允之辈小人害死在狱中，真是令人痛心啊！”

对于蔡邕被害之事，逢纪虽然曾听人提起过，不过却没有往心里去，此刻将黄湖父子如此郑重其事，便随口问道：“不知谁人在帮他守坟啊？”

“他的女公子蔡琰蔡昭姬。”

逢纪听到黄湖的话，先是一愣，接着心中一阵狂喜。他对韩湛和蔡琰之间那点不得不说的故事，是略知一二。还知道蔡邕的尸首，也是韩湛派人从京师运回来的。他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自己去劫持了蔡琰，那不就可以让韩家小儿对自己投鼠忌器么？如此一来，自己的性命就保住了。

他的心里开始计划，等到了陈留，以祭奠为名，去蔡邕墓地绑架蔡邕，然后带着她到长安去投奔李郭二人。有了这个人质在手，将来李郭大军和冀州兵马交锋时，没准能占据上风。

想到这里，他连忙装出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对黄湖说：“原来蔡伯喈被安葬在陈留，为兄曾经和他有一面之缘，此次去陈留，一定要和贤侄们去祭拜他一番。”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黄湖会改变主意，逢纪连忙又说：“子雍贤弟，为兄打算明日就启程前往渤海，顺路去祭拜蔡伯喈。”

黄湖不知逢纪心怀歹念，还以为他是个有心人，连忙吩咐管家去准备香烛纸钱，作为祭拜之用。

次日清晨，逢纪带着黄家兄弟、自己的亲兵和二十名庄丁，向黄湖告辞后，沿着官道朝北面而去。

黄家兄弟是第一次出远门，自然是兴奋异常。而逢纪则不时地回头看身后的庄丁，心里盘算着那些人可以收为己用，那些人则是需要提防的。他的心里甚至在想，等绑架了蔡琰之后，若是黄家兄弟肯跟自己去长安则罢，否则，只能将两人杀掉，以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