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的精神在一片黑暗中沉浮,就像身处毫无光芒的海底,分不清上下左右,只有随波逐流。
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无尽的黑暗中亮起一点光芒,渐渐扩大,最终将吴明彻底包裹。
呼——!
吴明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张巨大的邪魅狷狂的二哈笑脸。
吴明啊的惊呼一声,推开婴宁坐起身来,“靠这么近干嘛,被你吓死!”
“我法力太低,要解开太奶奶的封印,必须靠近一点啊。”婴宁摇着尾巴,从吴明身上跳到地上。
吴明沉思片刻,之后开口说:“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
“已经是夜里了,这里是关押你的山洞,小十九帮忙引走了守卫,我们边走边说吧。”婴宁晃着小尾巴向门外跑去,吴明从石板床上一跃而下,活动了几下四肢,紧随婴宁而去。
“太奶奶之前用七元解厄的天权封死了你的五感,必须等到晚上北斗显现,我借助瑶光之力才能解开,汪。”婴宁边跑边说。
吴明已经回想起了整个过程,不禁义愤填膺:“这死老太婆,说说笑笑的突然动手!七元解厄又是什么东西?”
“七元解厄是涂山狐族的法术,是从一名游方道士处传下来的。天枢主风、天璇主水、天玑主地、开阳主火、天权主魂、玉衡主魄、瑶光主明,整个涂山只有老祖宗可以施展,我会瑶光,但要借星光才能施展。”
两个人在深邃的石洞中前行,四周空气潮湿,脚下崎岖不平,吴明继续问:“那个老太太之前说灵器,那是什么意思?”
“一会出去你就知道了。”婴宁边跑边说:“太奶奶把你封住之后,族里有不少小狐狸精跑去求情,尤其那个小十九,又哭又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相公呢。”
吴明一窒,还没等开口,眼前突然一片开朗,两个人已经跑到了山洞外面。
“伏低,收声!”婴宁的声音显得非常紧张:“太奶奶很厉害,千万不要被她察觉到,汪。”
吴明伏低身子,和婴宁一道躲进草丛里,洞口外面是一处山坡,吴明扒开枯草向下望去,发现下方是一处空地。
空地上稀稀落落的竖着几十块石碑,有的上似乎还刻着字,只是太黑了看不清楚。
“这里……是乱葬岗!”吴明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边上的婴宁忍着笑:“白天就是在这里吃饭,你当时不是吃的很开心么,怎么现在这么怕,汪!”
“我哪知道那些桌子是你们用墓碑变的!”
吴明压低声音抱怨,这些狐狸实在是太坑了,锅碗瓢盆是偷来的不说,桌子也是墓碑变的,吃饭的广场竟然是一处乱葬岗!
“嘘——”
婴宁示意吴明禁声,对着广场中央扬了扬头:“快看,仪式开始了。”
“仪式?什么仪式?”
吴明费力的扭头向广场中望去,顿时脸色一变。
广场的四周渐渐亮起一盏盏灯火,仔细望去就会发现,这些并非灯火,而是一只只的狐狸尾巴上漂浮的火焰。
白天广场上的上百名妖狐,此刻悉数在场,不过他们和婴宁一样,已经褪去人形,恢复了狐狸的外形。
上百只狐妖静悄悄的肃立在乱葬岗四周,上百点狐火在四周飘动,气氛显得诡异无比。
轰——轰——
大地有节奏的震动着,黑暗中一座小山般的身躯缓缓走进广场中央,吴明凝神细看,发现那竟然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妖狐!
“那是太奶奶的真身,她要主持今晚的仪式。”婴宁在边上小声解释。
巨大的妖狐走到场地中后站定,就像一座雕像,片刻后一只小狐狸从边缘的黑暗中走出,来到巨兽前方,双足站立,缓缓将身体直立而起,面对北方肃然而立。
吴明看到这只狐狸头上戴着一块白花花的东西,看上去就像个鸭舌帽。
苍白的月光下,百狐注视,乱葬岗上一只戴帽子的狐狸面对北方双足站立,这画面透露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仪式?”吴明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重阳对妖狐一族是重要的节日,白天登高欢宴,晚间则参拜北斗。”
婴宁在边上压低声音:“这是妖狐一族自古的规矩,只要能在尾部凝聚狐火的妖狐,就可以在重阳参加仪式,头戴骷髅参拜北斗,骷髅不坠则可以成功化形。”
随着婴宁叙述,场中那只狐狸对着北方天际的北斗星躬身连拜九次,它头顶那块骷髅果然没有跌落,只见狐狸尾部的狐火一闪,已经化为一名年轻男子的模样。
化形之后,年轻男子转身对边上的巨兽行了一礼,随后缓缓向后退去,再度融入到黑暗中。
吴明一脸疑惑转头望向婴宁:“你太奶奶白天说得灵器到底是什么东西?”
婴宁伸出前爪舔了舔:“就是那只狐狸戴着的头盖骨啊,汪。”
“你!”吴明差点喊出来,“你们竟然要挖我的头盖骨!”
“不是我们,是太奶奶想要挖,还说什么全族将来的希望在此一举,顽固的老太太。”婴宁摇着尾巴,转身向后走去。
“戏看完了,该回家了,趁着太奶奶主持仪式无暇分心,赶紧跑吧,汪!”
吴明再次望向场中那只小山般的巨大妖狐,想不到白天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真身竟然是如此恐怖的一只巨兽!
吴明不敢再逗留,转身追上婴宁,两个人沿着小路向山下方向而去,没想到走出几十米不到,迎面就撞到了六七个妖狐。
对面六七个妖狐看到婴宁和吴明,也是一愣,双方顿时僵持在原地。
婴宁低吠一声:“小十九这个笨蛋,让她把这些守卫带远一点的!”
吴明一皱眉,伸手准备施展雷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对面妖狐中的一个突然啊的叫了一声:“白天喝的太多了,我尿急!”
边上几名妖狐纷纷会意。
“我也尿急!”
“同去同去!”
六七个人动作整齐划一,齐刷刷站到路边解开裤子,随后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够意思。”婴宁低吠一声,带着吴明从这群人的身后悄悄溜过。
妖狐里有一个偷偷转过头去看吴明,马上被边上的人扇了一巴掌。
“都尿到我身上了!乱转什么,专心尿你的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