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县衙比起新野县衙那是宽敞许多了,苏钰直接走了进县衙大门,两边的北齐太子亲卫都低下头,不敢直视冒犯苏钰。
蒋伯龄一直跟在苏钰身后,苏钰突然停了下来,问:“你们太子呢?”
“禀军师大人,在大堂。”一个亲卫恭敬道。
苏钰丝毫没有作为一名东宫幕僚的自觉,对着卫慕言依然直呼其名,不过在别人面前还是给了点面子,叫“你们太子”。
苏钰走过前院,苏钰忽然瞥见坐在栏杆上,懒散地靠在柱子上梁子衡,苏钰尴尬地转过头,当做没看见。
“站住!”
梁子衡突然出声,苏钰停在了原地。说实话,除了公务以外,苏钰还没准备如何面对梁子衡。
“蒋胖子……过来……”梁子衡再次出声,却叫的原来是蒋伯龄。
蒋伯龄有些心虚地看着梁子衡,又小眼神惨兮兮地望着苏钰。苏钰递给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大堂走去。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蒋伯龄望着渐行渐远的苏钰,一颗心拔凉拔凉的,心里悲喊:“大小姐,你不能这么无情无义啊……”
走进大堂,苏钰就看到卫慕言脸色阴沉地坐在上首。
卫慕言一看苏钰回来,顿时喜笑颜开:“钰儿回来了。”
“叫谁呢?”苏钰脸色一寒,“我现在是东宫幕僚,你得叫我先生。”
“是,苏先生。”卫慕言阴阳怪气地应和着。
“出了什么事了?这么急着召我回来,老河口那里我还没布置好呢。”苏钰没好气道,卫慕言一直都是急性子,经常没事找事,苏钰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卫慕言郁闷地拿出一道帛书递给苏钰,苏钰接了过来,大致一扫帛书上几行字,戏谑道:“你父皇的意思?”
卫慕言摇了摇,说:“不是,若是我父皇的命令,那么来的就是圣旨了。这个上将军的军令,是我皇姑姑的意思。”
苏钰一愣,疑惑道:“皇姑姑?那个传说中的北齐长公主卫颖?”
卫慕言无力地点点头,对于那个女人,卫慕言听到她的名字都会感到深深的无力。
“上将军府的府正,上将军丁肇我上次也跟你说了,就是我姑姑的干儿子。”
苏钰戏谑道:“那巧了,说起来这丁肇还算是你的表兄了?”
卫慕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行了啊,现在该怎么办?”
苏钰耸了耸肩,将帛书还给了卫慕言,说:“还能怎么办?按上面的办呗。我初来驾到,完全不了解你们北齐,只能慢慢来,静观其变了。”
卫慕言有些失望,他也知道北齐内部的事情现在让苏钰就插进来是有点难为苏钰了,于是说:“只能这样了,不过南北和谈也不是我们一方说的算啊?”
卫慕言说得也是事实,和谈这东西就和交朋友一样,你北齐将人家南陈狠狠地抽了一顿。然后又和颜悦色地跑过去说:“亲,其实我心里是喜欢你的,只是越喜欢你越想抽你……”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还有千万人口之众的南陈?
所以卫慕言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苏钰诡异一笑,不屑道:“江南多是烟柳画桥之处,大多人流连于繁华之中,常年的内部和平早就磨灭了大多数南陈人的血性。”
“所以你并不用担心,如今南陈朝廷多以中书令孟庭普为首的求和派,说不定他们比我们更着急求和呢。”
苏钰说的是南陈朝廷的实情,南陈朝廷文武百官分为主和派与主战派。主和派以南陈中书令孟庭普为首,势力强大,孟党独霸朝堂;主战派,是以苏钰父亲苏应为首的五军都督府,不过这些年来武侯苏应都驻守襄阳,主战派渐渐式微了。
所以当主战派完全被赶出朝廷的时候,主和派就挑动南陈皇帝,对苏氏一门赶尽杀绝了。
苏钰笑的特别诡异,让卫慕言摸不着头脑。
“别急,最多三天,南陈使者必到,我们慢慢等就是了。”
与此同时,院子里,蒋伯龄心虚地站在梁子衡跟前,如同犯了错的小孩。
梁子衡笑吟吟地看着肥嘟嘟的显得甚是委屈的蒋伯龄,问:“死胖子,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了?怎么着你这条狗见了真正的主人就直摇尾巴?”
梁子衡直接讽刺蒋伯龄这几天一天到晚跟在苏钰身后,然而实际上,蒋伯龄一直都是梁子衡的中军司马,甚至说是梁子衡心腹。
对于心腹的背叛,哪怕梁子衡因为苏钰不做计较,但是心里始终不舒服。
蒋伯龄扑通直接跪下,双手举起身上的佩剑,重重道:“末将愿意一死以报将军提携之恩!”
蒋伯龄说完,脸上尽是悲愤,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悲壮。
“得了你!”
梁子衡一脚踹掉了蒋伯龄的佩剑,蔑视道。
“还跟我耍心眼?如今苏钰不要你死我还能弄死你?少给我装忠诚!”
蒋伯龄一看自己的心机被识破,只好傻笑地挠了挠头,看起来显得特别傻。
梁子衡知道这又是蒋伯龄惯用的伎俩,每次闯祸都挠头傻笑,显得自己傻二楞一样浑过去。
如今蒋伯龄已经是苏钰的亲卫长了,梁子衡确实没法处置蒋伯龄,但并不妨碍梁子衡积年的威压去恐吓蒋伯龄。
“你只要做好一件事情,以后你背叛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
蒋伯龄一听,觉得有戏,连忙说:“但请将军吩咐!”
即使蒋伯龄对苏钰忠心耿耿,可梁子衡仍然是襄阳军心中不可战胜的战神,仍然是他蒋伯龄心中的偶像!
“你附耳过来……”
梁子衡降低了声音,说。
蒋伯龄立马趴了过去,梁子衡在蒋伯龄耳边细声低语,不知再说些什么。直到蒋伯龄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以后,梁子衡就不说了,直直地看着蒋伯龄。
“明白了吗?”
蒋伯龄重重地点点头,说:“万死不辞,将军等着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