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初见卫颖

卫慕言和卫颖两个人就像戏子一样，登台演戏，嘘寒问暖，上演一副游子归来的感人肺腑的亲情，当然观众只有一个人，就是坐在上首其乐无穷的元和帝。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元和帝自然乐得开怀大笑。谁说自古无情帝王家的？这不就是亲情浓于血吗？也只有他这样的明君在位，才能有这样的太平盛世。

元和帝小时候多灾多难，艰难坎坷才当上了这个皇帝。对他来说，朝廷的事情可以缓缓，自然会有三省六部去处理，而他自己只要管好这个家庭就好了。

“皇姐这么一说孤到想起来了，言儿早就行过冠礼了，都算是男子汉了。我们卫家一直都是马上世家，考得是一刀一剑打出来的江山。吾儿这次凯旋过来，正助了我卫家的威风！”

元和帝满意地看着一表人才的卫慕言，喜上心头。他们卫家本来就是宗室凋零，自己身体每况日下，他的亲弟弟晋阳王卫景裕又是一个逍遥王爷，不理朝政。唯一有出息的反而是自己的姐姐长公主卫颖，可惜了自家姐姐女儿身，到叫了那些天下世家看不起卫家了。

如今好了，自家出了个麒麟儿，着实涨了他们卫家的底气。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当文官集团默默压制苏钰的功劳的时候，元和帝心里明白却默许的一个重要原因！

“陛下说得极是，既然如此，那件事情陛下不如早点提上议程，也好快点了断才是。”

卫颖看着元和帝，眼神里尽是笑意。元和帝心有灵犀，明白了卫颖的意思，赞同地点点头。

卫慕言茫然地看着两个人，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但是看着卫颖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卫慕言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多年的直觉告诉他，卫颖绝对不怀好意！

“父皇，皇姑姑，你们说的是何事？”

卫慕言随即出声询问，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卫颖又开始她的阴谋了。因为卫慕言知道，自己在襄阳每天做的事情，哪怕一天撒了几泡尿，都会被应琪事无巨细地汇报给卫颖。

既然如此，卫慕言私下做的那些小动作自然都会被卫颖知道。譬如夺权始末，譬如重用南陈降将，譬如借着战争悄悄剔除了那些长公主一党的隐藏在太子亲卫军中暗子，再譬如偷偷拉拢白司鸣等蓝钦一系的将领。

要知道，此次南征的主力军，都是豫州上将军蓝钦的嫡系豫州兵。这次蓝钦莫名其妙被罢免削职，正是军心不稳人心惶惶的时候，卫慕言自然会趁虚而入！

元和帝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刚想开口，却见得外面有个侍女晃了一下。卫颖立马开口阻止，说：“陛下，这种事情您还是回永安宫与皇后娘娘商议吧？”

元和帝一想，觉得卫颖说得有理，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搁在这里和姐姐说不和皇后说怎么也不符合礼制。元和帝向来尊重陶皇后，况且看起来自家的皇姐又有事要忙了，不想让自己打扰到。

元和帝对长公主卫颖的信任，绝对是毫无保留的，他知道该让自己知道的事情卫颖一定会告诉自己，不该让自己知道的事情，皇姐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元和帝便拉起了卫慕言，笑着说：“既然如此，言儿我们就去永安宫，不打扰你的皇姑姑了。”

“儿臣遵命！”

卫慕言也笑嘻嘻地说着，便跟着元和帝出去了。走到门口，卫慕言又担忧地看了卫颖一眼，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了。

卫颖似乎发现卫慕言回头再看自己，便冲着卫慕言狡黠一笑，眼神中尽是戏谑。

待到卫慕言与元和帝走了一会，算算时间也该到永安宫了，卫颖便喊了一声：“领进来吧~”

随后那名侍女缓缓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那名侍女便站在了卫颖旁边，轻轻地到了一杯茶放在卫颖桌前。

那名女子看着卫颖，神色有些复杂，她亲眼看着卫慕言从这里走出去的，而自己进来了。

不管怎样，眼前这个女人，始终是大齐权倾朝野的女人。女子双膝跪下，双手交叠放在地上，低着头，顿首道：“草民苏钰，拜见长公主殿下......”

由于苏钰虽然名义上是东宫幕僚，领军师祭酒，但这些都是虚职，暂时的。在苏钰没有拿到官印之前，她仍旧还是白身。

“起来吧，让本宫好好看看你这样的奇女子。”

卫颖说道，苏钰便双膝起来，抬头与卫颖对视。

映入卫颖眼帘的，是一个柳叶细眉，凤眼流转，樱桃小嘴的南方女子清婉，不同是身上也有一种北方女子少有的英气。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卫颖在打量苏钰的同时，苏钰也在打量卫颖。传说中的卫颖，是那种心狠手辣的老女人。但是苏钰今天看见的，确是一个特别年轻貌美，似乎有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的卫颖。

“果然传说不可信......”

苏钰默然感叹一句，即便声音很小，却依旧让长公主听到了。

“哦？那么传说中本宫是怎么样的？

卫颖似是有些好奇，故作诧异地询问。

苏钰一愣，没想到自己低声感叹一句却让卫颖听到了？苏钰严重闪过一丝慌乱，仍然被卫颖捕捉到了，但是苏钰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立马镇定说道：“自是长公主听过的那样。”

苏钰这话回答的特别巧妙，长公主身边只有一种人，那就不是不断吹捧她的人。同样凤鸣卫在民间的完善的情报系统，长公主自然也听过外面如何如何骂她的。

所以苏钰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是在告诉长公主，不管苏钰心里想的是什么样的，只要长公主殿下认为是怎么样的，那就是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机智并且可人的女子，长公主一下打心底喜欢上了她。在苏钰身上，长公主似乎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时候自己比她还小一点，天天缠在父皇身边捣乱。

可叹时光太快，往事一去不复还了，只留下活着的人儿，在这乱世之中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