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卫颖的野心

凤鸣宫内一派寂静，丁肇不知不觉跪在地上，一身冷汗直流。丁肇咽了咽口水，作为长公主一党的中流砥柱，丁肇当然有知道一旦长公主露出这副不咸不淡的表情的时候，就说明长公主殿下心里很不开心。

上一次长公主殿下不开心是半个月前了，是因为上将军府在小池村刺杀太子卫慕言一事，那时上将军府数百号人，上至一品大员，下至八品司吏都吃了鞭子。

“老臣……不敢……”

丁肇跪在地上，耐不住长公主的威压，心里想问的终究没敢说出来。

不过这次丁肇是自作多情了，长公主心情很不爽的原因其实是，上午苏钰直接拒绝了自己的拉拢，甚至在圣旨下来的时候，苏钰选择的是情愿去蓝田县赴任也不肯回头投靠长公主。

要知道，整个大齐子民都知道，圣旨在长公主面前不过是一张废纸，可有可无的东西，不过对于旁人来说，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行了……”长公主不耐烦地挥挥手，说，“你是雍州上将军，又是上将军府的府正，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起来吧！”

“谢长公主殿下……”

丁肇颤巍巍额地爬了起来，就低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就盯着自己的脚看。意思很明白，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

卫颖无奈扶额，她当然清楚这老不死的想干嘛，不过迫于某些原因，卫颖也不好像直接赶他出去。

“本宫知道，将徐明正的孙女徐晚晴与阿言联姻，会做大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但是，本宫就是要如他们所愿，因为太子被刺杀一事陛下已经知道了。”

长公主最后一句话，如雷霆万钧，拍在丁肇心上。丁肇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脸色煞白！

“殿下救老臣啊！老臣也是为了殿下着想才不得已……”

“不得已？不得已而为之吗？”卫颖一声冷哼，有些生气，“本宫以前跟你们说过什么吗？本宫说了朝堂上的事情由你们自己解决，但是太子的事情尔等半点都不可以染指！怎么富贵的日子过腻了想找不自在了？”

“老臣不敢……老臣有罪……”

丁肇一脸悲愤，泪光闪过，重重地磕了两个头，以表悔恨。

“陛下那里还不知道是何人指使的，不过已经派内侍省暗地里去查了，所以你们最近给本宫收敛一点！这也是本宫促成这次联姻的可能性，就是为了消除陛下对你们的怀疑。”

“老臣谨记！”

丁肇说完，就直接站了起来，一场虚惊吓得这个甲子老头真的腿脚发软。

“至于徐明正，那个老家伙这次朝会没看出来吗？就算他不偏向太子党，日后也绝对会给我们找茬的，索性倒不如直接了当一点？反正徐明正已经老了，也是时候该颐享天年了。徐明正一倒，窦侶不过是一个蛇鼠两端的跳梁小丑而已，杀鸡儆猴足够了。”

长公主殿下一席话说得丁肇是心惊肉跳的，他没想到长公主殿下胃口竟然如此之大？明面上看起来是故意壮大太子一党，实际上其实是想将门下侍中徐明正和中书令窦侶两个人一次性解决掉？！

夜已深，丁肇在凤鸣卫的带领下，顺利地出了皇城，一路上丁肇都精神恍惚。丁肇觉得这很不切实际，要知道那两位是朝堂权力最大，官位最大的两位，他们的势力错综复杂，一下扳倒两位宰相？想想都觉得荒唐！丁肇隐隐有一种长公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同样睡不着的不只是丁肇和长公主，还有卫慕言。

长安城东坊一直都是商贾云集之处，这里是长安城一大特色之地，也是男人特别爱来的地方。长安城向来有宵禁，唯独东坊市从来不宵禁，因为自己是长安城有名的烟柳之处。

有别具特色的是，此处还有一座巨大的王府——晋阳王府！

这是晋阳王刚刚成年，开府建牙的时候，特地选择的地方，为此还与当时的元和帝大吵一架，不过后来还是拍板在此处了。具体内幕不足为外人道也，只不过后来的晋阳王府的三护卫就没有组建了。

戏儿糜烂的声乐穿入卫慕言的耳中，卫慕言觉得满脸通红，作为一名自幼生长在深宫的太子，又何曾来过这个地方呢？如果不是事情重要，卫慕言是绝对不会涉足此处的，而且拜访的对象还一直是卫慕言所不齿的。

“上官，去敲门！”

卫慕言站在晋阳王府门外，冲旁边一名年轻的护卫吩咐道。

即便这个人一身便装，但是身上的肃杀之气就说明这个人一定是正规军人出身。

上官飞羽，是卫慕言的太子亲卫长，原来卫慕言和苏钰众人先行回了长安，让上官飞羽独自领兵去了。今天圣旨来的时候上官飞羽也在场，不过碍于身份的敏感，他在圣旨结束后就离开了场中了。

王室成员一般都会有一个护卫长，在北齐，护卫长就相当于主人的第二条命，可以说，一旦主人出了什么事情，护卫长一定是挡在最前方死的最快的一个。

不过也是说说而已，因为王族成员一般不会亲上战场。但是这种关键的职位，都是所有世家都觊觎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像元和帝曾经的护卫长百里长渊一样，如今不是傲视群臣的三卫军大将军吗？

同样的，护卫长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主人的合法性，这些人都是在宗正寺备案过的准王族成员，与国同戚。

大门换换打开，一个老头子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人，连忙惊讶喊道：“拜见太子殿下！”

这老头说着拜见，却只是站在门口，笑嘻嘻地说。看起来特别托大。但是卫慕言反而并不在意，因为这个老头的资历的确挺老的，他是从小看着晋阳王卫景裕长大的一个老太监，同时这老太监还曾经在卫慕言祖父，上一任皇帝身边的内侍省任过常侍。

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老头就被调到晋阳王府做了一个管家了，看门的老头都是曾经的中常侍，也就是晋阳王叔卫景裕敢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