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拉拢

商歧张了张嘴，满脸尴尬，想要拒绝，却说不出口。即便他还有着自己身为士人的骄傲，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现在拒绝了，自己商家唯一流传的门匾就真的没了。

那个男人从苏钰手上结果银锭，掂了掂，成色不错的五两纹银。便笑着收进袖子里，说道：“行吧，欢迎下次再来。”

“那在下就告辞了！”

那个男人拱拱手，就要转身出去，然而苏钰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等一下？”

见男人驻足，转身回头看着自己。苏钰又道：“敢问蓝田县哪个店家？以后也好来光顾光顾。”

男人会然一笑，说：“好说，蓝田县城西祥福酒楼。”

说完，男人便走了出去……

苏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老娘的钱很好拿？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转过身来，苏钰看着低头不语的商歧，打趣道：“商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呵呵……”商歧笑的有些勉强，但是此刻他已没有架子可言，只好纳头拜道，“属下商歧，拜见苏堂尊。”

“商先生多礼了，想见商先生一趟还是有点难的啊！”

苏钰再次打趣，商歧老脸一红，显然自己刚刚故意装醉被苏钰看出来了，不然也不会现在活蹦乱跳的。

“苏堂尊见谅……”不过商歧也是一个厚脸皮的人，立马换了面容，说，“苏堂尊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也是有事前来吧？”

说完，商歧又坐回了床边，穿起鞋子。

苏钰一愣，顿时高看了商歧一眼，没想到这个人还有几分机智？

“我这次前来拜访，是有一件事情。”

“请说！”

“敢问先生还有兴趣一展乾坤，为我效力吗？或者说，先生不想证明给外面那些人看吗？证明你商家，还有你自己吗？”

苏钰的声音特别具有诱惑力，一语就戳中了刚刚事情的矛盾点。虽然苏钰并不知道商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苏钰仍然看出了商歧在蓝田县百姓心中多么低微，甚至苏钰也看出来即便商歧消极避世，可是心中的骄傲依旧存在。

这是世家弟子特有的骄傲，就算世家有很多纨绔，可是不代表世家弟子就是一无是处。相反，在这个世家门阀的年代，他们总有最好的资源，最好的环境，最好的老师。

所以不可否认的就是，绝大多数世家子弟都比平民百姓优秀的多。优胜劣汰，一旦哪个世家后继无人，就会慢慢沦为寒门，就譬如商歧。

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分析，不代表寒门弟子都是平庸之人，沦为寒门总有很多因素，譬如泾阳子车一族，他们的家主不也还是现在的兵部尚书吗？

的确苏钰的话戳中了商歧的内心，虽然商歧一脸平淡，但是他的心中早就纠结万分。

作为蓝田县的胥吏，商歧知道的事情不多也不少，其中之一就有新来的苏堂尊是襄樊之战闻名天下的苏家嫡女，还有就是这位苏堂尊与当今的大齐太子殿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所以无论从哪里看来，苏钰都是一个非常好的辅佐人选。最重要的是商歧真有大才，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大齐的凰帝长公主殿下特别需要眼前这位苏堂尊。

最简单的就能看出来，苏钰擅自拿下了蓝县丞，而朝廷并没有半点反应……

这些年，长公主殿下动作频频。譬如夺取兵部的调兵权收到上将军府，譬如长公主出宫一切礼制皆按照帝式礼制，譬如宗庙还破天荒立了长公主殿下的长生牌？！

宗庙是哪？敬天祭祖的地方，能入宗庙的都是皇帝皇后以及太子这样的正统，从未听说话还有公主入宗庙的？

这种种的一切都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元和帝的身体每况日下，而长公主殿下蠢蠢欲动了。

天下说白了依旧是卫氏的天下，不管是长公主也好，太子也罢，在商歧这个仇视礼制的寒门心中，都无所谓。可是，苏钰不过是一个女子，让以及向一个女人低头臣服，商歧还真做不到。

这是世家的荣耀，即便商歧愿意，怕是自己地下的祖先都不会放过自己。

至于长公主殿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大齐世家所臣服的实质上是卫氏的皇权，而不是单独的一个女人。

商歧的思绪不过一转而过，就翻过了种种。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些奇人异士，不出门，方知天下大局。

商歧抬起头，站了起来，躬身拜道：“堂尊大人说笑了，苏堂尊本来就是吏部在册的蓝田县县令，而属下也是蓝田县的仵作，一直都是大人的属下。”

苏钰一听，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失望，她知道商歧这是在委婉地拒绝自己，既给苏钰留下颜面，也是给商歧留下余地。凡是事不能做太狠，话不能说太绝。就凭商歧这样的滴水不漏的处理方式，就让苏钰更加想要得到这位不出世的人才了。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打搅了。”

苏钰抱拳便要请辞，既然商歧并没有意愿投靠自己，那么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即便强迫过来，那也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走到门口的时候，商歧突然出声叫道：“苏堂尊留步！”

这一声，苏钰便收回了脚，疑惑地回头看向商歧，说：“商先生还想留本官喝杯茶吗？”

说完，苏钰瞄了一眼歪倒在地的茶壶，里面早就空空如也了。

“咳咳……”

商歧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刚多谢苏堂尊解围，想必苏堂尊深夜苦恼不已的一些事情，不妨说出来，或许属下能帮到堂尊，还堂尊一个人情不是？”

苏钰诧异地看了一眼商歧，有那么一瞬间苏钰就怀疑眼前的这个邋遢的人就是那个内鬼了！

似是看到苏钰怀疑的眼神，商歧也猜到苏钰心中所想，但没有急于解释，而是抬头挺胸，硬气地看着苏钰的眼神。他相信，如果苏钰是一个聪明人，就不会再怀疑他！

因为很简单，内鬼不是傻子，没必要这么轻易地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