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长公主殿下的决断

花开花落，岁月如歌，多少往事匆匆而过，伤了谁的心，扰了谁的魂？

一声钟响，穿过层层云霄，流进了幽深的凤鸣宫。长公主殿下玉手轻轻划过那尖细的叶子，一细鲜血从她的指尖流出，她，又被割伤了。

只不过，这点微痛还不足以刺透她的心灵深处。晋阳王卫景裕离京的消息，早在几天前长公主殿下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长公主并没有横加阻拦，而是默认了。

“启禀长公主殿下，应琪楼主求见！”

一名侍女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长公主殿下身后，提醒了失神的长公主殿下。

“她？怎么回来了？”

长公主殿下喃喃自语，她知道肯定是蓝田县出大事了，不然应琪绝对不可能提前回来的。给予她的任务就是好好监视那太子亲卫军，而应琪突然回长安城，就是擅离职守了。

“宣！”

“是！”

侍女弯了弯身子，就轻轻下去了。

应琪缓缓地走了进来，看到长公主殿下正在院子之中，眼神偷瞄到长公主殿下那指尖一抹殷红，就知道长公主殿下的心情可能不佳。

“属下拜见长公主殿下，擅自回京，实则有要事禀报！”

长公主转过身子，看着应琪青丝散乱，似是一路赶来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一会儿。

长公主神色不平不淡，问道：“是关于晋阳王殿下的事情吗？”

应琪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卑职并不知道晋阳王殿下，而是事关前洛阳王殿下在蓝田县出没一事……”

应琪在与洛阳王卫景华碰面以后，就着急赶回来了长安城，并不知道后续的太子殿下被晋阳王殿下所骗一事。不过应琪知道，一向心思缜密的长公主殿下一定会留有后手的。

果然，听到洛阳王殿下卫景华的名字，长公主殿下只是微微点头，波澜不惊，似乎早就知道了洛阳王殿下卫景华出没在蓝田县一事了。应琪不知道的是，其实寒迟是洛阳王殿下的人这件事长公主殿下都心里清楚，可能糊涂也就只有元和帝了。

于是应琪将蓝田县发生的事情，着重地讲了一遍。包括洛阳王殿下杀死监察御史黄天生，蓝钦侯爷自杀，以及蓝县丞与马贼勾结，服毒自杀的事情，甚至包括苏钰的日常作息时间，乃至于那天中元节发生的点点滴滴！

基本上能说的，应琪都面面俱到，一点都没有隐瞒，在无孔不入的凤鸣卫监视下，没有人能轻易逃脱。

听到洛阳王卫景华与苏钰私下合作的消息，长公主殿下那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感觉特别惊讶，惊讶之中又有一些理所当然。

“二皇兄还真是对那个女子念念不忘啊！”

长公主殿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她才不相信洛阳王卫景华会选择与苏钰合作，其实最主要的是因为苏钰长得有七分像一个人罢了，一个让自家皇兄永远挥之不去的女人。

因为二皇兄在大齐隐藏的势力，就是连长公主殿下自己都摸不清楚，至少有一点是绝对的。那就是二皇兄对大齐世家门阀的影响力远远地高于自己，高于元和帝，甚至高于朝廷。

难以想象，一个九成以上世家弟子组成的朝廷，在世家门阀之中的影响力还抵不过一个失踪多年的王爷。

不过，如果了解二十年前的卫景华的话，一切都能理所当然了……一个一心一意为国为民的贤王，一个用自己的能力征服了天下门阀的贤王，是有这个资格的。而元和帝只不过是先帝硬捧上去的皇帝而已，就算元和帝仁慈，长公主殿下手段狠辣，但终究做不到让那些高傲的世家门阀心服口服啊。

看着长公主殿下久久地失神着，应琪忍不住地打断了长公主殿下的思虑，问道。

“长公主殿下，那个苏钰毕竟是长公主殿下看重的人，尤其是现在苏钰与太子殿下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了，洛阳王殿下出来摘桃子，怕是？”

后面的话应琪没有说出口，作为长公主殿下的心腹，她自然知道长公主殿下心中的想法，点到为止就足够了，说出来就犯了长公主殿下的忌讳了。

长公主殿下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什么？苏钰是一个聪慧的女子，她自然知道什么人该投靠，什么人不该投靠，所以她只是选择了与二皇兄合作而已。本宫有的是时间慢慢等，哪天苏钰想通了，本宫哪天就捧她上高位！”

“那洛阳王殿下那里怎么处理？”

应琪眉头微皱，洛阳王卫景华是一个特别棘手的事情，在当年的储君之争中，洛阳王殿下已经失败了，自然属于乱党分子。可是由于某些原因，长公主殿下和元和帝没有削了他的爵位，只是把他偷偷流放了而已。

本来二十年了，都风平浪静地过去了，可是如今又冒了出来，那绝对是有酝酿了很久的惊天阴谋的。可是后者在大齐的影响力是绝无仅有的，应琪还真不敢动他，所以只能回来请示了。

不仅应琪觉得棘手，就是长公主殿下也觉得棘手，揉了揉额头，实在没想到好的办法，只能妥协退让了一步，说。

“这件事先放在哪里吧？以后再说，看看再说吧……”

“是……”应琪点头应允，又继续问道，“如今蓝田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不仅县丞自杀，还死了一个御史，一个侯爵，还死了很多老百姓，这些又该如何是好？只怕朝中的那些清流们会咄咄逼人，趁机揪住不放了。”

长公主不禁冷笑着，她自然猜到那些清流会揪住什么不放，无非是把脏水趁机往苏钰身上泼了，治苏钰一个逆贼罪名罢了。

蓝田县本来就是长公主殿下自己的领地，你们清流不仅插手进来，而且还策反了自己手底下的一个侯爷，这无非是打自己的脸啊！不给他们一点点颜色看，还真以为自己老了能欺负了是吗？

而且这个黄天生本来就是中书令窦侶的人，这个家伙最近在私底下搞得小动作，长公主殿下都看在了眼里的。